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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此去经年

洗心岭的会晤多少暂告一段落,合作之事不宜太过急进,刘洵正好告辞回往敦煌。随从数众,多出一号亦无人察觉,行到月牙泉畔,轩飞悄无声息地离了队,刘洵便遣扶风领人先走,自己勒马留了下来。

“再会。”轩飞说道。

刘洵眺望着沉静的湖水,轻应道:“嗯,再会。”

或许两不相见相忘江湖才是最好的选择。轩飞想着,苦涩一笑问道:“还有什么要对我说么?”

“保重。”刘洵想了很久,却只说出这两字。

“好,保重。”轩飞颔首,又故作轻松地说:“你先走。”

刘洵点了点头,也没再多做道别,跨上马背缓缓远去,走出五丈开外,像是担心自己反悔一般,倏尔扬鞭疾驰。

轩飞默叹:悲莫悲兮生别离,洵哥哥,当初教我这一句之时,你可曾料到会是今日写照?

苏越几乎是连夜赶回敦煌的,一封署着“知名不具”的密函毫无征兆地寄到了瓜州驿,打乱了他全部计划,迫使他迅速安排好事宜即刻带人折返。

轩飞原估摸着他没这么早回来,遂在独行的归途上走走停停虚耗时光,或游赏、或沉思、或临摹窟中佛像雕尊朽木小佛聊以自娱,不想这一来竟落在苏越之后。在客栈寻不见轩飞,简直急煞了他。

好在轩飞总算是回来了,满目淡然好似大彻大悟了一般,苏越忙问是何情况,轩飞应着无甚大事,他竟也没有心思追问,只说收到了奇怪的消息,千叮咛万嘱咐要她冷静。

什么事让他这么谨慎?轩飞挺好奇,心里想着:你却不知我现下心情早已跌至谷底,只怕什么消息都不能再令我震撼了。

他遂将密函递给轩飞,轩飞展开一瞥,出乎意料地愣了半晌。与其说她是骇然失色,“匪夷所思”却可能更加贴切。

开皇四年二月,江都。

不同的字迹摘抄了一份相同的内容,又一次重申事实。轩飞怔怔望着苏越:“这……从何得来?”

“匿名的传书。”苏越大惑不解,“飞儿,可你……为什么竟会是这种反应?”

轩飞叹了口气,只将刘洵给的那一份呈在苏越面前,苏越目瞪口呆:“这是怎么回事?”

“极乐算计了我。”轩飞说着,便将洗心岭一事细细告与他知。

难怪从相见起你便是这样魂不守舍的状态。苏越嗟然,却不知该如何置喙,轩飞强笑着安慰他道:“别担心,我这不还活着吗?”

苏越连忙转移话题:“极乐为何要诱你去洗心岭?”

轩飞道:“多半是想挑拨离间,若洵哥哥当真与我反目,我定早已葬身黄沙;若我安然回来,他也正好藉此挑起你我间的嫌隙,不管如何,你越恨洵哥哥,他的赢面就越大。你回来后见过他吗?”

苏越道:“还未,我本该明日才到,大概是他猝不及防。”

轩飞道:“嗯,客栈里的确没见着他。我们在敦煌人生地不熟,很难掌握他的行迹,总是尽早回江南好。”

“我也正有此意,给他空了个瓜州驿队副的虚职。”苏越道,“如今鸣沙之月的形势也掌握在刘洵手上,只要我们执意回去,他断不敢独自留在敦煌。”

轩飞点头称是,又说道:“洵哥哥应该还会在敦煌滞留一段时间,我想他专程来一次,极乐不是首要目的。”

“是鸣沙之月?”

“左冯翊一职空缺已久,能挪开宫中诸事让七杀和扶风一起行动,必定是个大计划。对了,洵哥哥让我提防绿绮居,他说寒雪的另一重身份就是绿绮居主人。”

商夫人?苏越不假思索地应道:“这不可能。”

轩飞上下打量着他,声调一变冷冰冰说道:“是我诬陷她了?”

苏越连忙道:“非也,只是我见过这两位,天壤之别,如何能是一人。”

轩飞啐道:“洵哥哥就能是宇文叶,极乐也可是店小二,可笑那妖妇有几分姿色你便连我也不信!”

苏越结舌,深知失言,心下想到:飞儿如何能诓我,唉,只是我不愿承认被蒙蔽罢了,亏得当时还对她景仰有加……啧,这可不能叫飞儿知道,她那么讨厌寒雪,我才不要自找罪受。想来那绿绮居虽自称中立,但屡屡受邀参与武林议事,对江湖各派的纠纷决议甚至家长里短都可谓了如指掌,若加了这层身份还真是叫人难办。他不由感叹:“望月宫的渗透力比杀人的买卖还要可怕!飞儿,那封密函大抵也是寒雪寄的。”

轩飞面露意外,苏越解释道:“我手伤那次她来找过我,说起了刘洵在查访身世之事,当初并未上心,也没机会告诉你。”

轩飞蹙起娥眉,默不作声只盯着他看。

“我当真不喜欢她!”苏越誓天指日地申辩着,“我只是好奇使然,哪里能动别的心思?”

轩飞方才垂下眼睑嘀咕了一声:“麻烦的女人。”

好像生怕她揪着这事不放,苏越忙转口怪道:“刘洵这家伙,如此重要的事居然现在才说。”

轩飞只淡淡说道:“他自有他的立场。”

苏越便不再吱声,自顾自想到:立场,他又有什么立场?我知道了,先前不肯走漏风声想是怕我有所行动牵连己身,如今因着极乐反水的缘故,他倒可以为所欲为了。这小子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怎么这般的阴险狡诈老奸巨猾!他这般折腾为的什么?难道他竟可能反望月宫?

眼见着轩飞不时失神的疲态,苏越又觉好生心疼,便也懒得再管刘洵,好言劝她道:“好了,日后再说吧,瞧你一脸倦容,快去休息。”

轩飞讷讷点了点头,看着转身欲走的苏越,她猛然牵动心绪神思恍惚,眼泪竟毫无征兆地滚了出来。

“阿越,别走……”她哽咽着说,“别留我一个人……”

“哟,两位都在。”极乐阴阳怪气地说着,坦然接下轩飞憎恶的眼神。“轩姑娘,这一趟当真辛苦你了。”

“哼。”

苏越摆出有意调解的样子责怪极乐:“洗心岭地势险要暗哨重重,你不该让她去冒险。”又道,“幸而事已了结,飞儿也未受伤,这次便罢了吧。”

极乐笑道:“公子教训的是,小的当谨记。”

轩飞这才收敛了怒气,苏越遂道:“今日起,你可以苏府瓜州驿队副的身份行事,苏府会保证你的安全,但你必须无条件服从队正调配。”

“是,少爷。”只这瞬间他竟不露痕迹地换了性格,俨然一副苏府使役模样,连行礼都是苏家的做派。

二人暗自惊叹,苏越又道:“刘洵已扎稳根基,关外形势不容乐观,我计划尽早返回江南,你意下如何?”

极乐道:“回少爷的话,姑苏与江都近在比邻,小的只不敢冒这个险呐。”

“留在敦煌你却敢了?能抓着你一次就能抓着第二次,你有多少把握再度从他手上逃走?何况你的旧主鸣沙之月也蠢蠢欲动,到时机成熟,仅凭区区瓜州分队之力,不仅留不住你,只怕还要将本少爷的命搭进去。”

极乐只笑而不语,苏越冷哼道:“你下去好生考虑吧。”

“多谢少爷,属下告退。”

见他走了,苏越压低声音对轩飞道:“盯着他,我去和刘洵谈谈。”

极乐在大堂端茶递水地忙着,轩飞故意要了盘核桃,指名要他来剥,老板娘许了,他只好遵命。小锤子砸开核桃递到轩飞面前,极乐笑道:“姑娘何苦为难鄙人。”

“为难?”轩飞把玩着剔好的核桃,冷笑道,“我要了你的命就不是为难了。”

极乐道:“姑娘也没什么损失嘛,至少知道那一位仍对姑娘有情有义。”

轩飞道:“天杀的嘴里说出什么情义未免太可笑吧。”

“呵呵,天杀没心没肺,苏公子可不然啊。”

轩飞不以为然:“卑不谋尊,疏不间亲,纵使你想参我一本,他还指不定信否。何况若他知道是你在撮合我和洵哥哥……”

“姑娘多心了。”极乐笑着,心想:比起你的命,我倒更希望你搅坏刘洵的计划,可惜啊可惜,女人就是容易心软。不过多少分了他的心,也促成了他提前离开洗心岭,这就够了。

苏越望着刘洵的眼神中少了几分忿嫉,他需要更多的信息来重新定位面前的这个杀人魔。刘洵摆出拒客的姿态,厌烦地说道:“兴师问罪就免了,你没那个本事。”

苏越笑道:“我还没开口你便沉不住气了,真是难得,你在烦什么?”

刘洵这会儿心猿意马竟辩不过他,颇不耐地说道:“有事便说。”

“我们打算回江南。”

刘洵思虑片刻,问道:“何时?”

苏越道:“不过一两天。”

“怎么,那老狐狸舍不得走?”

苏越道:“看来他的根扎得很深,这大漠的风沙还不够厉害。”

“不急。”刘洵久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最迟明早,他只会求着要走。”

苏越谨慎问道:“你看起来很焦躁,是有什么事要发生?”

“与你无关。”刘洵瞄了他一眼,“还有别的事?”

他把那封密函放在刘洵面前:“昨儿早上收到的,你的对手真不少。”

知名不具?刘洵冷笑。

“我们怀疑是寒雪所为,你自个儿留心吧。”

“嗯。”刘洵应了一声便挥手要他走,他若有所思地转身离开,刘洵却忽然抢上前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他手中抽出绝尘指着他的眉心,而他匆忙护剑的手还停在离鞘三寸的半空。

“我可从没说过不杀你。”

苏越来不及还嘴,他在震惊方才刘洵拔剑的手势。江湖上使剑的成千上万,自称“快剑”的也不在少数,但若他们有幸见过刚才那一招出鞘,多半可以丢了宝剑金盆洗手了。

更令人在意的是他用了左手,简直就像是在特意为苏越示范。

剑丢还给他,刘洵又重回案边坐下,苏越还剑入鞘,无地自容。

苏越这才知道,那居然是一个只适合左撇子的出剑手势。

习武的都清楚,左右手的确存在着细微的差别,所以左手剑并不只是简单地将普通剑法翻转过来,譬如苏越修习的左手剑术就都是经由他父亲或清虚真人调整过的。当然他也能用右手打出正常的套路,右手剑刚正优雅,左手剑巧妙奇诡,这也是他向来引以为傲之事。

月光在他身上留下胡杨的疏影,他已经在空地上站了很久想了很久,轩飞知道他琢磨的不仅是拔剑那一式,遂走上前去说道:“我陪你练练。”

绝尘出鞘的速度已臻完美,他要追上的是江湖关于风的传说,而尧山一行后,这缕清风又精进了不少。

他学过很多剑法,苏家的、正一派的,还有许多新奇有趣的旁门左道,他也做过许多尝试和改良,比如将招式一分为二或者将各种剑招串在一起,大多不过自娱罢了。但他骨子里仍旧喜欢意蕴绵长的折柳剑法,他十分景仰创出这套剑法的祖父,只可惜老人家去得早,他是无缘得见了。

今天的折柳剑法有些不同,其中加了些杀伐决断的霸气,走剑也更加变幻莫测,似乎是专为防备空手夺刃而下过苦功。

“你的剑势变了不少。”轩飞说。

苏越收了手,问道:“好是不好?”

轩飞叹了口气,道:“你实在太在意他了……但是阿越,你的对手并不会只有他一人。”

苏越缄口不言。

轩飞道:“也许是好事吧,剑快了许多,说明你比从前更加果敢,能对着我全力出招,可见你愈发收放自如。单论剑术我远不及你,如今你又掌握了我各种攻击节奏,我早已不是你的对手了。”

苏越道:“只是占着比你多些蛮力,飞儿何必自谦。刚才那招‘暮天闻角’的转势便败了破绽,仅凭那一点就足以让你杀了我。”

轩飞叹道:“你练的是上乘武学,我学的是杀人技巧,不该相提并论。”

苏越问道:“不好又在哪?”

“在心态……”轩飞摇了摇头,“也许算不得不好,只是我私心作祟罢了。”

苏越问:“如何解?”

“折柳剑法剑路轻盈奇巧不拘绳墨,原本正与你的性子不谋而合,奈何赖潜移默化之功,你与生俱来的逍遥渐有为霸道取代之势,分明是你拿着绝尘,有时候竟让我看到了洵哥哥的影子。”

苏越缄默片刻,黯然说道:“我永远赢不了刘洵,对吗?”

轩飞问:“你就这么想赢他?”

为什么这么恨他?苏越思考了许久。因为他初次出现就高傲地把你从我身边带走?因为不管交锋多少次我都输的一败涂地?还是因为我明明知道永远也不可能独占你的心?我怎能不想赢他一回!

轩飞道:“他的武功的确不凡,足以胜过眬鹰,但未必是你爹、雁大侠这样大人物的对手,想在武功上超越他并非没有可能。”

“可你还是认为我没有胜算?”

轩飞道:“他是不会跟你比的。阿越,他和你是两个世界的人,你所执著的胜负在他眼里毫无意义。他挑衅你激怒你只因为你的进步对他有利,相反如果输给你能使他获益,他立刻就可以在你面前俯首。我知道在你的立场永远不可能认同他,你是高贵的世家公子,从没有为了生存烦恼过片刻,而他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活下去。”

月色之下一片静谧,苏越茫茫然有些走神,轩飞止住了话头,却止不住眼中涌动的盈盈波光。

“你知道我想听什么。”他说,“但你还是要这么说,哪怕那个人自私无情对你一点儿也不好,你依然把他摆在我的前面。你总希望我高风亮节不和他计较,怎么不去责难他的咄咄逼人?我何必要理解他的所为?何须去考虑他的处境?如果他为了生存就可以对我百般折辱,那么我想着杀他求荣又何错之有?你凭什么认定生存比荣耀更高一等?”

轩飞怔怔地盯着他的双眼,那双眸中满溢的并非谴责而是渴盼——对获得心上人认可的炽热渴盼。

她想表达的“设身处地”四字此刻竟变得如此讽刺。

她才恍悟自己真的大错特错。

脸儿被托起,苏越的吻落了下来,短暂的沉寂之后,苏越的声音又轻轻在耳畔响起:“飞儿,这是个死结,你解不开,而且最好不要试图碰触,我不希望哪怕一次和你争执。我可以理解你的中立,但你若有一丝一毫偏向于他,我真的受不了……”

理智早已抛到一旁,轩飞只觉得自己就要融化了。

扶风在郊外的沙丘上找到了刘洵,他望着南方,像一只等待南飞的大雁。

“人已经走了。”

“嗯。”他淡淡地答应着。

扶风道:“又一名小二失踪,应是天杀的另一重身份,想不到他这么大胆。”

“嗯。”他仍没有任何表情。

扶风打量了他一眼,又问道:“就这么放他走?”

刘洵不置可否,扶风遂接着说道:“主公要到了,看来眼下是以鸣沙之月为先吧。”

风沙忽然大了,刘洵解下自己精致的披风丢在扶风肩上,转身要走。

“和轩姑娘冰释前嫌了?”

刘洵停下步子,震慑人心的双眼直视着她:“我说过,多事的人活不长。”

扶风笑道:“可我还活着,是否说明我管的不算多,也还有点儿用处,至少不那么招你厌恶?”

刘洵冷哼道:“你想说什么?”

她笑着摇了摇头,重新为刘洵系好披风:“我不需要你照顾,孩子。”

刘洵有些意外,不承想这个平日对他唯唯诺诺的女人能这样和他说话。

“我不会武,毋庸置疑是做不了右使的,阁下可曾想过主公为何要如此安排?”

刘洵哼了一声,扶风道:“右使这个位置对于一大部分天罡来说实在诱人,所以我不能留在宫中,等同于他收回了右使的权力。我只能跟着你安分守己地做他的眼线,你没有必要杀我这样一个人,而我又不可能与你和衷共济,因为他知道你我间还有别的纠葛。”

“我见过你?”刘洵问道。

“你不能让我留一点秘密吗?”扶风顽笑道,话锋一转切入主题,“天杀是你故意放走的吧?”

刘洵不屑道:“如何?”

扶风却道:“你做的很好,未雨绸缪总好过临阵磨枪。只是苏二公子应付得了天杀么?”

刘洵道:“这不是你能操心的事。”

扶风笑道:“是了,他若不是可塑之才,你也断不肯把轩姑娘……”

“这是第二次。”可怕的戾气霎时笼罩着刘洵,他的声音都变得阴森起来,“再提一个字,你只会求死不得。”

没有人可以怀疑他的话,扶风知道。“我会记得。”她说。

“疯子才会向我投诚,你早该知我谁都不信。”

“主公也是这么想的。”扶风意味深长地望着他,“可我正巧是个疯子,刘洵,你可愿赌一把?”

刘洵缄默了半晌,又重新将目光投向了远方。

“你去做事吧。”

苏府一如既往的热闹,来往拜年之人络绎不绝,加上弄璋之喜,府中上下应接不暇。苏逸凡和乔慎之忙着会客,苏夫人照顾着月中的母子,苏晋素来事必躬亲更是忙得废寝忘食。只有下人偶尔偷空才能嚼嚼舌根。

二少爷今年不回来了啊。

苏越替极乐另做了安排不与自己同行,路过大兴时正值大年廿九,二人便索性滞留了两天在京城过个热闹年。这是轩飞过的第一个新年,也是苏越第一次不在家中过年。

燃竹声声辞旧迎新,置办了一身喜庆的红衣,连轩飞的眉眼间都洋溢着新春的欢愉。天子脚下热闹非凡,从未见过皇宫的两人兴致勃勃地前去观瞻了一番,骄阳下的大兴宫恢弘气派,承天门内钟鼓喧天经日未歇,其间盛况又岂是寻常百姓可以猜度,二人虽有心一探究竟,奈何戒备森严实无必要以身犯险,故只好抱憾作罢了。

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二年,这家家欢聚户户团圆的日子,自然是不怕再多些好事的。

两个相爱的年轻人在一起岂不就是最美好的事?

元月过了大半,梅影山庄的红梅已怒放了许久,终于等来了苏越的手书和归家的消息,墨冉悬着的心也总算放下。一别数月,他早已解开了嫌隙,当即回书一封询问近况以期再聚,此先按下不表。

且说二人风尘仆仆才赶到苏府门外,家丁早急切地迎上前来招呼:“二少爷,您可回来啦!”

轩飞面上仍显担忧,苏越便止步对那人道:“通传去吧。”

不想家丁却朝轩飞行了礼,说道:“大少爷早已嘱咐小的们恭候尊驾了。”

“哦?”苏越笑道,“如此通情达理,真叫人不习惯。”遂邀轩飞进门,径直往抱一阁去。

门外起了不大不小的喧哗,苏晋微微一笑,向两位长辈说道:“阿越回来了。”

乔慎之看起来比苏逸凡还要高兴,这便眉开眼笑地出门迎接去了。

“乔伯伯!”苏越卖乖地打着招呼,赶忙快走几步,乔慎之乐着拍着他的肩,说道:“越儿啊,两年不见可想死乔伯伯了!来来快让我看看,啧啧……黑了瘦了,一个人在外头吃了不少苦吧?”

苏越笑道:“劳乔伯伯挂心,是越儿的不是了。乔伯伯却愈发精神,想来具是哥哥嫂嫂福运如天的功劳啊!”

乔慎之哈哈大笑,不远传来苏晋的声音:“就你小子油腔滑调,还不带客人进来?”

乔慎之这才眯着眼打量了轩飞一番,轩飞心里紧张,面上却仍只不卑不亢地行了个礼。乔慎之点头致意,脸上露出模棱两可的笑容:“姑娘,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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