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一日,阳光明媚,天气大好,容墨在泗水弯处倚栏斜坐。泗水弯处的湖面在阳光的反射下澄澈透明,此时略有威风拂过,搅动了满池春水。湖面波光粼粼,水里畅游的红鲤鱼也看的不是很真切。容墨端着青瓷碗,漫不经心地从碗中拿起鱼粮撒向湖面。引得鱼儿相近争食。
此时下人前来禀报扰动了这一份难得的美景:“大理寺有人来找,关乎昨日被收押的那个奸细。”
容墨略想了想昨日之事。杏眼一转,当下便有了主意,吩咐道:“随本王前去一趟,备好马车。”
与此同时的大理寺牢中。
狱卒甲急了眼,对眉心有痣的狱卒骂道:“谁是你娘子,睁大眼睛仔细看清楚了,那明明是我家娘子。”
眉心有痣的狱卒十分不服气,出言挑衅:“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人家姑娘答应你了吗?”又上上下下斜眼打量了一番甲,出口讽刺:“看你姿色平庸,人家凭什么就会娶你?按我说啊,你要是都能嫁她那我也能嫁她,我可是狱中一枝花啊。”
甲不服气痛骂道:“屁的狱中一枝花。你同意了,我的拳头可不同意。”
说罢便要打起来。
顾渊眼看这些狱卒打打闹闹十分不靠谱,不由火上心头,眼下五脏六腑庙里空空,不由得饿出了脾气,吼道:“我的饭呢!!!”
此举硬生生的把要打架的两个人劝住,甲忙道:“你等着啊,我这就去给你拿。”说罢撒丫子跑了。
狱卒们瞬间散了开来。
不过多时。
甲去而复返,开了牢门,将大碗递给顾渊:“看你那么瘦弱,给你多加了块鸡腿,嘿嘿,多补补。”
顾渊觉得此牢狱甲笑十分猥琐,接过碗筷并不理他。
眉心有痣的狱卒也来了,一屁股蹲把甲挤走,边挤边说道:“这是我爹早上给我煮的鸡蛋,我吃不下了,给你。”说完害羞的低着头,把鸡蛋塞到了顾渊怀里。
狱卒们也乌泱泱的回来了,他们把眉心有痣的狱卒挤的跌了个屁股蹲。一个推攘着一个,七嘴八舌道:“这是我娘做的红烧肉可好吃了,你尝一块。”“我今天刚买的苹果可新鲜了。”“我……我带了些瓜子,娘西皮,挤你个魂!”
容墨刚到就看到了这么一副景象,一群狱卒没脸没皮的围着顾渊,谄媚的将自己手里的东西推送出去,一个个的点头哈腰,搔首弄姿,抛媚挤眼。
不由火上心头:“哼,我就说怎么走过来一路都没见人,原来全挤在了这里。”
狱卒们没想到九皇子这么快就到了,一个个都没做好迎接的准备,心下害怕,气氛萎靡“拜见九皇子殿下。”
容墨杏眼一瞟,语气严厉:“过会儿再治你们的罪,还不退下。”
又看向顾渊表情微妙:“看来你在这里过得不错啊,见到本王,还不行礼?”
顾渊看向容墨恨的牙痒痒,她没忘记前日是谁将她压入大理寺的。容墨见顾渊气焰嚣张,他也不甘示弱,所谓仇敌相见,分外眼红。
顾渊气的咬牙切齿:“参!见!九!皇!子!”说完眼珠瞪圆了几分,也不甘示弱的瞪向容墨。
只见容墨今天穿着“越罗衫袂”,腰间系着一条红色腰带,腰带上镶着美玉,玉上刻着麒麟。手拿一把折扇,端的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顾渊瞪着眼神就有些飘了,只见他虽怒时而若笑,即嗔视而有情。顿时脸颊染上绯红,迅速移了眼睛,瞟向地面。心中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皮相乃身外之物,切不可因此迷惑。
容墨见她移了视线,并也收了视线:“本王且问你,你是哪个国家派来的奸细。”
怪不得要把我打入牢里呢,害的为还以为是拍照的缘故,顾渊默默嘀咕:“说了你又不听,听了你又不信,信了你又怀疑。”
抬头望向容墨,语气诚恳:“我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我不是奸细。”只见他一脸:我又不是傻子你少骗我的表情。顿时泄了气,默默无言。
容墨见她不愿多说,也不催不急。将手中的折扇打开,就着胸前扇风。比耐心么,本王等的起。
顾源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气氛尴尬不已,看容墨一脸丝毫不受影响且自得其乐的样子。顾渊忍不住开口:“我不是他国奸细,真的。”
容墨看顾渊神情不似作假,况且她还是个毫无内力的女子,心里相信了七八分。但言语上怎么也不愿承认英明神武的自己犯了错。道歉的话在嘴边溜了一圈却怎么都难以启齿。转念一想,便给自己的犯错找到了个合理的理由:“那你手机里为何会存有我的画像?”
顾渊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画像是个什么鬼,忙说道:“你先把手机给我。”
她接过递来的手机:“你看啊,这是拍照功能。”她开启前置摄像头,自拍一张拿给容墨看。
容墨好像懂了,这个手机就是能把所见记录下来的物件“我昨日试了一下,手机要用密码。”
顾渊拎起容墨的一只爪子,握住他的食指,牵引着他在手机上按下一串密码1,2,3,4。
她再接再厉,乘机揩油,顺着食指往下,握住了他整只手:摸到了摸到了,手好滑,天哪。顾渊心脏开始不规则乱跳。
九皇子一点没察觉到悸动的少女心事,他的把全身心都投入到眼前的屏幕中去,感受手指划过屏幕的触感微凉。他好奇地瞪大杏眼,看着屏幕轮回切换,时不时发出“哇”的惊叹。
顾渊看向他,被他的情绪所牵引。看他惊讶的神情充满喜悦与生气,微扬的粉唇微张,脸颊鼓起,眼珠随着手指的移动而转动,像只被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的小猫咪。
“这物件好玩,归我了。”他拿走手机,后退一步,双手紧握,放背后藏住。看向顾渊,神情戒备。
顾渊看向他,情不自禁的笑。
反正也快没电了,顾渊硬生生装作苦恼的样子:“可以是可以,不过……”眼睛看向手机,颇有些为难的样子。
容墨果然上当:“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他生怕顾渊反悔补充道:“我能力范围之内的就行。”
顾渊说:“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没有住的地方。”
容墨一听,这却不难,忙松了一口气“好说好说,本王帮你找。”
顾渊见他答应的爽快,想必对他轻而易举“我有了住的地方,可是没有钱。”
容墨拍拍胸脯,言语豪迈:“再送你白银千两。”
为避免顾渊反悔,他当下立断:“本王派人来接你出狱,你且耐心等着”说罢大步离开。
同福茶馆位于闹市,是中林街上名气最旺口碑最好的一家。酒楼内布局雅间都用风屏隔开,正殿的风屏上的万鸟朝凤图是用孔雀石绿松石,蓝铜矿和青金石作为颜料绘制的。连画中不起眼的白色的小鸟,颜料都是来自千年贝壳的化石“贝王”砗磲,用以保证画作色彩艳丽,千年不变黄。
容墨不爱清雅淡然,偏爱浓妆艳抹的茶盏,他喝茶偏爱用七彩光芒的“耀变盏”,此乃府中珍藏,非一般的茶盏可以与之媲美。对座的林瑾之喜清雅淡然的“建盏”,建盏中升腾着氤氲的雾气,林瑾之手捧建盏,脸上的表情看的并不真切。
“说吧,此番寻我所谓何事”林瑾之问。
容墨讨好地笑笑,略带迟疑的问:“那个,听说你今年及第,当今圣上特赐了一栋状元府给你,是也不是?”
林瑾之了然,眼前这厮怕是打上了我状元府的主意,他吹了吹眼前的热茶,轻抿一口:“是又如何?”
容墨手撑着下巴,凑得近了些,勉为其难开口:“反正,你住林府,状元府也是闲置着,不如,我安排个人住进去?”
“这有何难,只不过,你名下良田美地众多,你要喜欢随便赐一套也就罢了,何必拐个弯来安排在我状元府。”林瑾之奇道。
只见眼前那人叹了口气,皱苦了一张脸:“这正是我想说的,前几日我们在围场遇见的奸细你还记得吧,那人竟是个女子。”
林瑾之手轻扣茶几“这可真是奇了,身为女子不愁吃不愁穿,全家人都恨不得捧在手心里供着,好端端的怎么会被派去他国做奸细。”
“正是了,我想来也是错怪了她,面子上十分过意不去,可又不能完全对她放心。巧的是她昨日问我要了一栋府邸,我想着还是安排她在看得见的地方较为放心,还得拖你派个人盯着她。”容墨吩咐道。
“可她毕竟是女子,虽我不住状元府,但状元府毕竟归我名下,她住我府上于我名声有碍。”
林瑾之仿佛接了个烫手山芋,拿也不是丢也不是,推辞道。
容墨心想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么,出声道:“我前些日子听闻旗岭一带出了个古墓,墓里的随葬开出了些古籍。”
林瑾之双肩微耸,不作言语。
“本王突然想起府上还有两斤武夷山母树大红袍。”
林瑾之放下茶盏,汗眉高挑。
“就在近日母皇将萃玉蝴蝶兰送给了宫中近来得宠的贵人,听说是最新研育的品种。”
林瑾之望向容墨,洗耳恭听。
容墨痛心疾首:“我库里还珍藏了一幅千里河山图。”
林瑾之见好就收,义正言辞:“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抬手唤来小厮:“来人,去九皇子府上将旗岭古籍,武夷山母树大红袍,萃玉蝴蝶兰,千里河山图抬入林府,记住,动作一定要轻,脚步一定要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