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到家的时候,宋颂正同华晨妍贴春联。
大年三十这日,大人们忙着准备年夜饭,贴春联这事儿便落在了她们俩小辈儿身上。
北美国家并无春节之说,华晨妍费尽口舌才同导师请来几天假,这如今难得在家一回自然懒得动,况且她也不够高,于是她便负责剪裁和递物,宋颂负责贴。
“高了高了,往下一点儿。”宋颂站在高凳上尽可能维持平稳,小臂微微下浮。
“再左一点儿,不行,还不行,再左。”宋颂打算从凳子上下来,将凳子左移,再上去。华晨宇便是在她刚躬身准备下来的时候出现的。
是如流水的嗓音,“我回来啦!嘿嘿。”
宋颂心下一动,转目间脚下一错,面前即是天旋地转。
“喂!诶!”
华晨妍连忙伸手去接宋颂,她小小年纪哪能承受一个成年人的重量,但或多或少也可减些冲击力,因此宋颂便仅是落地时以手撑地擦破了点皮。
宋颂当下拍手起身去迎华晨宇,华晨宇有些失了仪态,却仍是定定站在原地,见宋颂向他走来立马放下手中密码箱,张开双臂。
宋颂见他张臂,又想起他已知晓自己的心意,当下有些犹豫停了脚步,却不想身后忽然出现一只手将她推入华晨宇的怀抱。
宋颂想要回首嗔怪华晨妍,却被华晨宇一手将头埋入怀中。
冬日寒冷,华晨宇穿的厚实,宋颂无法像青春文学中描述的那般听到他的心跳,却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内乱撞。
“嘭。嘭。嘭。”
华晨妍在身后戏谑:“哥是不是都忘了你还有妹妹了,一回来就是抱宋颂。”
华晨宇松手,上前拥抱华晨妍,华晨妍在他怀里撒娇,岁月静好的模样。
温柔散尽,一切皆是客套。他谁人皆可给予温暖怀抱,只不过宋颂站的近些罢了。
宋颂手心刺痛,她抬手一看,擦伤处已渗血,夹杂着几颗砂砾。她偷偷将手缩进棉服袖中。
宋颂生涩笑道,“我去厨房帮爸妈打下手,你们继续贴春联。”
华晨妍拉住她,眼波流转:“我去,你们贴。”
华晨妍一走,偌大院落便只剩他们二人,华晨宇向来少言,宋颂此时满腹心事不想也不知如何开口,落叶可闻。
无言却亦无尴尬。二人很快进入状态,华晨宇贴,宋颂替他扶凳外加递物。配合默契,效率极高。
华晨宇忽然攥住宋颂的手腕:“刚刚摔到了?还疼不疼?”
太过专心忘记了遮掩擦伤这回事,宋颂想缩回手,奈何华晨宇用力极大,她只得说,“咱先贴完春联再说这些,嗯?”
华晨宇听话转头继续贴春联。
最后一副糊上,华晨宇从高凳之上跳下,说,“你手怎么样了?”
宋颂有些别扭,又有些脸红:“没什么,就是摔下来的时候破了点皮。”
华晨宇语气中夹了丝责备,“最近这新型冠状病毒你也不是不知道,还这么粗心大意。走,我去帮你消毒。”
华晨宇搽酒精时已是轻柔至极,却仍在不住询问:“疼不疼?我再轻点?”
宋颂摇头。
华晨宇一层一层为她缠上砂布,纱布粗糙质朴,宋颂渐渐适应后便甘之如饴。
粗糙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