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毫不客气的把水壶扔给了阿离,冷冷的说了句:“接水去”。
阿离一把借助了扔来的水壶,虽然还在生先生的气,但是先生的话总是有一种特殊的威压,不敢不听,只好乖乖的去打水了。
先生本意其实不是为了让阿离打水,而是被他一直盯着十分不舒服,而随便找个理由支走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之前就算和阿离躺在一起也不觉得怎样,但是自从阿离月下表白后,现在却是连阿离的眼睛都不敢直视了。
先生心事重重的走到琬琰旁边坐了下来,琬琰看着一脸乌云的先生也不敢说话。正值两人尴尬之时突然传来阿离的一声大叫。
两人立刻站起来就要赶过去,但是先生却阻止了琬琰,教她先坐着别动。然后自己一个人小心靠了过去。
先生看到阿离手里的水壶掉在了地上,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还没有等先生叫他,他扭头就朝着先生跑来,直到看到了先生阿离才停下脚步。
“先···先生······死······死人······”阿离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先生看着气喘吁吁的阿离,皱起了眉头。
阿离赶紧喘了几口气,又说对着先生说道:“河边有个死人”。
先生的脸色沉了下来,这林子也太怪了,不是有尸人就是死人。先生倒是没有阿离反应那么大,掠过阿离直接朝着阿离说有死人的地方走去。阿离握紧了离川剑跟了上去。
这具尸体一半泡在水里,另一半一半还在岸上。是一具女尸,衣服粘在身上,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名贵的布料,就是很普通的粗麻衣,看起来十分保暖,而且还带着绒毛,十分破旧。
先生走进这具女尸,蹲下仔细查看着,似乎一点都不介意,先生行医千年之久,什么尸体没有见过,像这种完整的都算是好的了。可是阿离心里有些隔应,不管怎样,生死有别。阿离看着先生离这具尸体这么近,想要把先生抓回来,万一诈尸什么的······不过就算真的有诈尸,也轮不到自己保护先生吧。
正当阿离心里挣扎纠结的时候,先生竟然开始翻动这具尸体,一般人看到尸体避之不及,更别说是碰了,然而先生却直接上手,动作十分轻,就像是怕弄疼这副已经凉了的身体似的。
琬琰远远的看着两人没有了动静,心里有些放心不下,也凑了过来,看到先生面前的尸体的时候,琬琰只是皱了一下眉头,便又面无表情了。
先生反复检查这具尸体,就像是寻宝似的,过了好一会儿,先生才站起来,看到琬琰在一边,对着琬琰说道:“有一件事需要麻烦姑娘了”。
先生有些难为情,这让阿离十分不理解,琬琰现在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什么事情需要麻烦她而不来找我。
琬琰却立刻理解了先生的意思,看着先生的眼睛点了点头,然后也走到了先生旁边。
先生与琬琰换了一个位置,对着阿离说道:“背过身子去”。说罢,先生就将阿离拽过了身子,两人背对着琬琰和尸体。
未等阿离问,先生就解释道:“这个人死的有些奇怪,琬琰给她检查一下身体”。
“怎么让她来做?”
“这可是一具女子的尸体”。
“先生竟然还拘泥于这些礼节?她死都死了”。
先生不悦的扭头看着阿离,阿离心里一凉,难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古训有言,死者为大,听说过吗?”先生问道。
阿离点了点头。
先生转过了头,继续说道:“一个人不管生前做过什么,死后都应该受到一定的尊重”。
阿离有些不认同,尊重死者确实应该,但是不一定所有人的人都值得尊重。阿离问道:“先生说不管做过什么死后都应该得到尊重,如果是那些十恶不赦的人呢?若是这个死尸生前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为什么还要尊重他们?”
先生笑了笑回道:“就算是那些恶人,你大可以在心里怨恨他们,但是他们既然已经死了,不再去纠结他的过失,便是一种尊重。这些作恶的人,他们的死应该是一种警醒,提醒后人什么是错的,而不是生者发泄怨气的对象”。
“先生可真是心如沧海”阿离回答道。
先生却摇了摇头:“这和心胸无关。尊重死者便是尊重生命。对死亡的不敬便是对生的不屑,作为医者,有很多时候都无力回天,最后能做的也就是尽量能让死者身后能有尊严。这样做不仅仅是为了给活着的人看,而是自己对生命的敬畏。有了这样的敬畏,才知道生命之贵重,才会珍之重之”。
阿离问道:“先生有这样的感慨,可是因为古早时期的人活着的不易吗?”
先生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阿离还想再问一句,琬琰却打断了两人的对话。阿离只好把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孟泷是否和先生一样,有一样的想法呢?
“先生,好了”琬琰走上前来。
等到先生和阿离回过头的时候,女尸已经被琬琰抬到了岸上,衣服也已经穿好了。
“除了手臂上的一条口子外,此人身上没有什么伤痕。看这样的死法,有点像是失血过多而亡”琬琰猜测道。
先生点了点头表示认同,阿离此时才发现这个女子的皮肤白的吓人,没有一点血色,就像是琬琰的左臂一般。
阿离不解道:“那此人周围怎么一点血都没有呢?是被河水冲干净了吗?”
琬琰否认道:“不太应该。此人受伤的手臂不在水里泡着,一半的身子都是干的······”
先生突然接话道:“而且此人刚死没多久,尸体没有一丝腐烂”。
“那是怎么死的呢?”琬琰抱着手臂看向身后的尸体。
“应该是有什么东西吸干净了她的血液,我猜就是昨天夜里的那个尸人”先生回答道。
阿离和琬琰都吸了一口冷气,睁大了眼睛看着先生,先生依旧是面无表情,白皙而清冷的脸颊和这个尸体无甚分别。
先生解释道:“昨夜的那只阳蛊应该就是这个人炼制的。你们看她的衣服”。
阿离和琬琰看去,此人的衣服十分普通,就是百姓穿的布衣,不过是那种麻质带着绒毛的衣服,阿离突然想起来,昨夜扑倒他的那个怪物也是这样的衣服,十分厚重的外套,还带着绒毛,虽然现在入冬了,穿这么多也不奇怪,但是这种打扮不像是中原南方人,有点像是北方游牧民族的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