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儿并没有去找吴大勇的夫人,而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关上门窗,偷偷从床底下取出一个油纸包裹,小心翼翼地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把精巧的火器。这是引诱采花贼上钩前一天晚上李安邦送给她的,说是西方的手枪,可以用来防身,还教了她如何使用。柔儿第一次与男子如此近距离接触,整个过程如同一个玩偶,只听到自己砰砰砰跳动的心声。之后的一天,自己不幸被采花贼抓走了。危机之时,她握紧手枪,依照李安邦教授的办法打开保险,扣动扳机。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自己被震得耳朵嗡嗡响,整个人都蒙了,待到回过头时,采花贼已经是受伤倒地,之后李安邦如神仙下凡,出现在她面前。从那一刻起,她便深深地迷恋上了李安邦,只是她从未说出口。
父亲也曾问过自己几次当晚的情形,问她是不是见到一种很小但是威力很大的暗器。她想到李大哥再三嘱咐她,不可对外人说起这把火器,即使是最亲的人也不可以,不然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可能是性命攸关。抚摸着这把精巧的手枪,柔儿感觉李大哥就在自己身边。柔儿还记得后来自己想把手枪还给李大哥时,他温柔的一笑:“你先替我保管,放在你这里我最放心。”
窗外,庭院里洒满月光,只有几支树枝的影子随风摇曳。柔儿心里想“今晚月色好美,不知道李大哥有没有注意到。”
今晚月色确实很美,可是李安邦却毫无兴致去欣赏她。虽然自己已经成功卧底侯府,可是却不知道从何入手。弗朗西斯只是侯府的一名高级打手,根本没机会接触核心秘密。自己虽然靠着偷听侥幸获得了一点有用信息,但是运气不可能一直站在自己这边。
“怎么了,李兄弟。”弗朗西斯看他一脸惆怅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对了,刚才那位美女是?”
“哈哈,李兄弟难道也看上了她?可惜呀,她是小侯爷的玉夫人。其实吧,小侯爷的几位夫人中,我最爱慕这位玉夫人,她简直像是雅典娜一般纯洁无瑕。”弗朗西斯以为李安邦和自己一样。
李安邦好似没听懂他的调侃之意,好奇地问道:“玉夫人?弗朗西斯,小侯爷有几位夫人?都有什么特点?除了几位夫人,侯府还有没有其他女眷?”李安邦怀疑采花贼就是侯府的。
一说起女人,弗朗西斯滔滔不绝,尤其是对侯府的女眷了如指掌。听了弗朗西斯的介绍,李安邦觉得这位玉夫人好像一朵莲花,出淤泥而不染,也不知道是不是弗朗西斯吹嘘的。但是隐隐约约觉得似乎可以从她入手。
“我去园子里逛逛。”李安邦猛地站了起来,阔步朝外面走去。
“侯府有规矩,东跨院外人不得进入。”弗朗西斯话还未说完,李安邦便不见人影了。
侯府虽然不大,但却十分精巧。李安邦直径踏过东西跨院的直道,延着几步不高的石梯,便来到了东跨院。顺着长廊远远望去,只见一个小亭子矗立在那里,是由八根滚圆的红漆柱子和土黄色玻璃瓦屋顶组成,有一张石桌和四把石凳,四周都种满了各种花和果树,亭底便是清澈见底的小池塘。
“侯府的人可真少。”李安邦又一次感慨道,只是他多年的侦查经验告诉自己,人少不代表安全,反而可能步步杀机。
“是谁!”突然,传来一个质问的声音。听声音大约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
“我是弗朗西斯的手下,昨天刚来到侯府。若是在下无礼走错了地方,请您赎罪。”李安邦歉然道。
几名劲装少女拥着一个美妇人走来,李安邦定睛一看,正是玉夫人。自从上次遇到蒙面人后,玉夫人便更加小心,走哪里都会带着几名女仆。其实,这几名女仆不是普通的女仆,李安邦若是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她们的装束与平常女仆不一样,个个都是一副习武的装束。而且,她们手中都拿着像笔一样的金属细棍,乃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峨眉刺”。这几名女仆都是侯府从小训练的,专门用来保护女眷的安全。
“原来是李先生,昨天就听小侯爷说,李先生一个人救了侯府十几人。”
“不敢当,不敢当。”李安邦施礼道。
“听说,李先生曾经周游西方列国。奴家虽然不曾出过远门,但对外面的情形也是好奇得很。不知道李先生能不能讲述一二。”玉夫人示意李安邦到亭子里坐下。
李安邦求之不得,有了这个机会,便能与玉夫人尽快拉近距离,说不定能从她口中套出来一点东西。“夫人言重了,我只是为了生计不得不漂泊天涯,愿意把路上的见闻告知夫人,博得夫人一笑。”
“你这人真有趣。”玉夫人噗嗤笑了出来,马上又用手掩口。
于是,李安邦便把自己知道的西方古今历史胡乱说了一通,听得玉夫人两眼直盯着李安邦。玉夫人还常常会对一些新鲜事物问出一些问题,往往切中要害,令李安邦不禁刮目相看。
“李先生,你刚才说西方各国都在派船队遨游世界,发现了不少新土地和人口。他们为了掠夺财富,杀了不少百姓,真是太可恶了!简直是禽兽不如!”玉夫人纷纷然道。
李安邦哑然一笑:“夫人有所不知。西方教皇传下旨意:谁发现了新土地,谁就是新土地的主人。所以,在他们看来,他们的行为是上帝允许的,是正义的。”
玉夫人惊讶的张大了口,很是不理解。
李安邦知道对于大明来说,西方的这些言行太过匪夷所思,也不再纠结。他话锋一转,说道:“更可恶的是,这些西方人把新土地上的女人当成牲口一般贩卖,简直是比采花贼还可恶一百倍。”
听到“采花贼”三个字,玉夫人身体不自然地颤了一下。
就是这小小的动作,李安邦看在眼里。他发现,玉夫人低着头,眼光不再敢看过来。“采花贼十有八九就是小侯爷,如果是其他人的话,玉夫人恐怕不会了解采花贼的内情,当她听到采花贼三个字时,便不会这么在意,或者说她根本不会有任何过激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