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嘲讽道:“买什么买,不卖!”
“你也不看看你穿的什么,能买得起多少蜜饯,别脏了铺子。”说着拿着鸡毛掸子,往空气中扫了扫。
萧清南眸子冷冽,冷声道:“不卖也得卖!”上前几步,如同伟岸的山峰。
顿时一片黑暗笼罩着小二。
小二瞄了瞄他壮实的身板,身子哆嗦了一下,结巴道:“你…你…难难不成,还还想打人不成?你也不去镇上打听一下,这铺子是谁开开的!”
“蜜饯,每样半斤。”萧清南耐心用尽,幽深的眼眸闪过一丝阴霾,沉声道。
喲嘿,这穷酸人口气还真不小!
“不卖!”小二仰起头,叉腰道。
“好一个不卖!我怎么不知孙家的铺子由你做主了?”
孙老爷子面色难看的走了进来,随后对着萧清南道:“后生,对不住了。”
“老爷…你你…怎么来了?”
小二面色煞白,还做垂死挣扎,“老爷,是他无理再先。”
闻言,孙老爷子一巴掌拍到桌上,气道:“行了!我眼没瞎,耳没聋,立马去孙家结工钱,明日不用来了。”
他要不是一时兴起,来铺子看看,还不知道他铺子有这样的蛀牙!
后面的管家犹豫了一下,上前一步,小声道:“老爷,这是少奶奶娘家的亲戚。”
孙老爷子冷哼一声,声如洪钟道:“这个家我说了算!她若有意见,让她来找我!”
小二知道自己捅娄子了,立马跪在地上,拽着孙老爷子的裤腿,痛哭流涕,“老爷,我知道错了。”
“老爷,再给我一次机会。”
孙老爷子甩开他,转头对着管家道:“蜜饯一样给这位后生装半斤。”
“是。”管家动作熟练的包好了蜜饯,恭敬的递给萧清南。
萧清掏了一两银子放在柜子上,看向管家,示意他找钱。
娘子怀了身孕,如今每一文钱都要用到娘子身上,将她养得白白胖胖。
孙老爷子笑了一声,道:“后生,不用给钱,蜜饯算我孙家赔的不是。”
“无事,找钱。”
萧清南冷着一张脸,眉头皱成川字,再这般耽搁下去,回去天都快黑了。
管家做不了得主,抬头看了一眼孙老爷子。
孙老爷子欣赏的看了一眼萧清南,越看越欢喜。
人穷骨气不穷,是个实在人。
他爽朗大笑,吩咐道:“给后生找钱,另外送后生半斤酸梅干。”
随后又对着萧清南道:“可是家里有人怀身孕了?”
萧清南闻言脑海出现娘子那张冷艳的面容,神色一柔,淡淡应了一声。
“难怪不得,买这么多酸东西,我夫人怀身子时,可爱吃这些。”
萧清南闻言,不假思索道:“每样再买半斤。”他原本是买蜜饯给娘子下药,听他这样说,唯恐蜜饯不够。
孙老爷子神情一愣,随后示意管家替他装上。
见萧清南付完了钱,他摸了摸胡子,又道:“不知后生可以有时间喝杯茶?”
萧清南犹豫了一会,看了一眼天,点了点头。
茶楼,临近窗边,孙老爷子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状似不经意的问道:“不知后生可有从军的壮志?”
萧清南心里一惊,面色不改,冷声道:“此话怎讲?”
“呵呵……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后生对我孙家有恩,我也不喜欢欠人恩情,事后我也派人打听过你的住处,却如同大海捞针,难上加难。”
“后来人贩子那事,我也听说了,我开始并不知是后生,只是偶然间见官差拿着你的画像,我才知道。”
“既然后生身手如此好,何不去参军挣军功?”
孙老爷子抿了一口茶,没等萧清南回答,又道:“不瞒后生,我有个深交的儿子在军营数年,混得不好也不差,多少能照抚你。”
“凭你的身手,有人照抚,军功并不少。”
萧清南沉吟,“孙家与我只有银货两清,何来恩情。”
“至于从军,我早有打算。”
孙老爷子一听这话,捋了捋胡子,笑道:“后生这样说,我心里也有底了。”
随后压低声音道:“后生可要做好准备了,据说姜女国有意发起战争,估摸着下半年朝廷就会开始征兵了。”
萧清南心里大骇,上辈子征兵是一年后,怎么会提前了大半年。
……
心事重重的回到萧家时,天色已经拉下的黑幕。
萧素云见他回来了,心下松了一口气,从凳子上起身道:“可算是回家了。”
随后听见鸡鸣,端上油灯照了一眼,见一背的鸡,忍不住捂嘴笑了一声,他这是要将弟妹补成什么样?
“饭菜在锅里温着。”说着接下的背篓。
萧清南快速吃完了饭,闻了闻身上,有股淡淡的汗味,有了前车之鉴,他又温了水,洗完了澡,才进了屋子。
屋里昏黄一片,他依然一眼瞧见床上侧身而睡的姜薇,褪去冷冽的气息,如同孩子酣睡。
萧清南心里升起愧疚和难受,走到床边,褪下外裳,躺在她身侧,大手搂过她,低头吻在她光洁的额头。
次日,院中传来叽叽喳喳的鸡鸣声,一声赛过一声。
萧清南睁开眼睛,屋内一片亮堂,估计这会也不早了。
随后看了一眼怀里,见姜薇已经醒了,轻声道:“娘子,再睡会?”
“不了。”
从昨个下午一直躺在床上,身子都酸了。
姜薇起身穿好衣裳,刚准备弯腰穿鞋,萧清南一把拿过她的鞋子,单膝跪地替她穿好鞋子,嘱咐道:“有什么尽管唤我。”
姜薇面色无奈,抓住他的手,“没事,你不用如此小心翼翼。”
“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
萧清南盯着她的脸,欲言又止,却什么都没说。
出了房间,便瞧见萧安蹲在地上围着小鸡仔追,她便想起了贾老婆子说的话,拉着萧清南又进了屋子。
萧清南不解道:“怎么了?”
“萧安是贾老婆子从乱葬岗捡的……”姜薇把贾老婆子的话重复了一遍。
萧清南蹙眉道:“这样说,狗蛋的身世有些可疑,且不说狗蛋是男孩,为何要将狗蛋丢到乱葬岗?何不卖了换些银子岂不更好?”
他这样说不无道理,这年头男嗣抵过五十个闺女,若非实在养不起才会卖给别人。
“我猜想是有人要安儿的命。”她的观点与萧清南不谋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