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了床边视讯通话设备的通话键,视讯屏幕上便出现了神兽的身影。
“这么晚了,找我何事?”
看了眼墙上时钟,已是丑时,现代时间已近凌晨一点半了。
它扫了眼门外的视讯设备,淡然道,“将那望远镜给我。”
望远镜?
它这一说,我才想了起来,欢送会上突发状况太多,我都忘了这茬事儿了。
“你等会。”
关了视讯,我从床上一个打挺翻身而起,穿上拖鞋开了门。
神兽上下将我打量一番,勾了唇角似笑非笑瞟我一眼,“你这装束倒是与你相得益彰。”
我迷茫看它,不明就里垂首瞧了眼我的睡衣,只见一只偌大的米奇老鼠与我两两相望,这才知晓它所谓何物。
这件卡通睡裙乃是之前张燕所赠予我的,她说那次商场特价,因而同款式的买了约有八九件。
虽不大符合我的气质,但好歹是她的心意,加之我极为节俭,自然不会随意丢弃。
平日里我穿着素来以简单知性款式居多,衣橱里也有丝质的睡衣,惯常我穿的都是那丝质睡袍,因此这卡通睡裙我也穿得不多。
可每年到了这阴雨连绵的时日,衣服浆洗了都不收干,一件一件换了总有穷尽之时,我又不大喜欢用烘干机这类机器,固执认为经阳光曝晒过的衣物那才叫晒干净了。因而,我便翻了这卡通睡裙姑且将就着穿穿,待到天晴之时再一同浆洗吹晒便罢。
虽说这卡通睡裙看着幼稚了些,可面料却是出乎我意料的极为亲肤舒适,且家中仅我一人,穿着倒也无伤大雅。
故尔年年如此已是习惯,却一不留神被这神兽瞧见了。
这形象已是大打折扣,多说无益,我干干笑了两声,取了件外套披上,遮住了胸前那只笑得肆无忌惮的米老鼠。
“去院子里吧。”
这天文望远镜个头不小,我这房间摆了许多书册,略显局促。
它应声迈步离开,我速速取了床头锦囊亦是随之而去。
到了院中,我自锦囊放出了那台天文望远镜。
忆及那应老板所诉,这望远镜原也是价值不菲。
擦拭过后,倒也有个八九分新,外观镜片皆无损毁,观星效果应是不差。
神兽这一百万花的很是值得。
我抬头望天。
白日里的小雨淅淅沥沥,这夜间倒是停了下来,只是天空仍是阴云密布,恐无法顺利观测。
“要不还是改日吧。”
我同它好心建议。
神兽却是不语,径自调试着这望远镜,它虽是头一回用这玩意儿,但看上去倒不像是个生手。
我思忖着。
不过如此复杂的手机操作程序都被它写了出来,此等调试之事于它而言应不值一提了。
眼下更叫我好奇的是,它大费周章买来这天文望远镜又在如此天气下观测究竟意欲何为?
拉了张椅子坐于一旁,我索性也不出声,静观其变。
初冬的夜里已颇有些凉意,我呵了口气于手心处,搓了搓手,将外套裹紧些。
如此百无聊赖看了片刻,眼皮忽的有些沉了,正当我抵不住周公召唤,兜了满兜的瞌睡虫迷迷糊糊之际,这神兽突然出声唤我过去。
“好了?”
我被它这一吵,迷迷蒙蒙睁了眼,打了个哈欠慢腾腾走向它。
这哈欠还未打完,我的右手腕忽的被它握住,这下瞌睡虫可是跑得一干二净了。
这厮今日是怎的?
我嘴角抽了抽,正欲甩开,却见它抬起右手神情严肃仰望天空。
莫非它欲使用力量?我屏息看它。
这念头才一闪而过,我便被眼前那惊人的景象所震撼了。
只见它那骨节分明的手掌轻轻向左滑动,复又向右滑动一番,头顶上方这乌云便被分拨至左右二处,这方才还阴云密布的夜空奇迹般腾出了块朗朗星空。
甚是叹为观止!
素有拨云见日这一成语,今日倒叫我瞧见了这异曲同工的一幕。
我这厢还在惊叹之中,神兽右臂之上的魂食链听它指令自臂上蛇行而下一圈圈缠绕于天文望远镜支架,
神兽伸出食指轻轻往那魂食链的顶端一点,那魂食链忽的通体泛起红光。
那红色鲜艳欲滴,如彼岸花开那般耀眼夺目,随即那红色愈来愈盛,红色光芒逐渐顺着魂食链的尾端浸润这望远镜的镜片之上。
待这镜片被浸润的如红宝石般晶莹剔透之时,一道极闪耀的光束集自这镜片中央一点向那星空迸射而出,如彗星划过夜空那般炫丽灿烂,眨眼间便消失与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