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传来一阵湿热之意。
“小乖,别闹。”我习惯性地抬手去摸小乖的脑袋,孰料水滑的毛发没摸着,却摸着只柔软光滑之物,从这触感来看好像是……是只手?!
这一摸惊得我旋即睁开了眼,却见到一名梳着两只发髻约莫14、5岁的小姑娘一手执着方巾,而另一只手正牢牢被我攥在手中,此时正惊慌失措地看我。
“啊,抱歉抱歉”
我立即松了手。
“不,是我擦的太用力了,请您原谅。”
小姑娘怯怯回我一笑,将手中方巾放入一旁的木盆之中,过了遍清水又要替我擦拭。
我哪儿受过这般照顾,忙起身婉拒。
只是这一起身,胃中又似翻搅涌动,一股酸气涌至喉头,我忙拍了拍胸口顺气,这才压制住想吐的冲动。
“您要来些酸梅吗?”
小姑娘见我不舒服,体贴地自长袖中取出个荷包来递与我。
我一听有酸梅,也顾不得矜持了,谢过一声,打开荷包取出一颗入喉,顿觉舒爽不少。
视线扫视一圈,我却惊讶发现自己竟置身于一个极其陌生之地。
这是间古色古香的房间。梨木雕花大床配上浅色纱幔,淡淡檀木香充斥身旁,镂空雕花窗透过缝隙射入细碎的阳光,墙边悬挂着佩剑及短刀,案边陈列着几张宣纸及书房墨宝,虽看似简单的布置,却是不失典雅。
这是哪儿?
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际,我的脑中闪过许多支离破碎的记忆,细细一想,这才忆得先前所发生之事!
“啊,我的背包呢?”
小乖可还在里头呢!
梳着两只发髻的小姑娘踌躇了一会,随即矮身蹲下摸索一番这才怯怯看我,“您说的是这个吗?”
我看到那黑色双肩背包,眼睛一亮,接了过来,赶忙拉开了拉链,果不其然,见着了毛球状的小乖。
因闷在包里久了,小乖显得有些恹恹的,可好在,没出什么事儿。
对了,我们刚才是在去往第一时空的时空之船上,然后我就晕了船,再之后就全然毫无印象了。此处虽与我时空的古代建筑有所相似,却决计不是我所处的那个时空,这里应该便是第一时空了。只是小乖在此,那神兽呢,该不会被冲散了吧。
我心急如焚地再次扫了眼这房间,却终是没瞧见神兽的身影。
“夫人,您在找什么吗?”
我刚想同她描述神兽的模样,却被小姑娘这一声夫人惊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夫人?”我不敢置信地复而抬首向她确认一番,“你是在叫我?”
小姑娘似是被我这形容逗乐了,轻笑一声,作了个揖再次重复道,“是的,夫人。”
我傻了片刻,平生头一回呆若木鸡,哑然失声。
我才出了时空,竟被人掳去做了压寨夫人?
小乖歪头看我,也似迷茫。
“那个”,我尴尬一笑,“你可能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夫人,我……”,话说到一半,我却难以继续,总不能同她老实交待说我不是这个时空的人吧。
小姑娘见我不停唉声叹气,以为我身体不适,口中念叨着要去寻人过来看看,转身一着急却是撞上一人。
我正觉烦闷,抬眼看去,却是喜出望外。
来人正是我方才遍寻不着的神兽。
上下将它打量一番,见它身上再无虚空飘渺之处,我这才安心下来。
只见它换了衣裳,身着我初见它那时所穿的一件广袖黑袍,一头短发蓦然恢复成了那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发丝被只墨玉玉冠及发簪束起,倒将它原本的丰神俊朗衬托的愈发仙气凛然。
“小婉,你跑这么急干什么?王上才沐浴更衣,被你这一撞,这外袍又沾湿了。”
神兽身后跟着一名年迈妇人,衣着打扮和小姑娘相似,皆类似于我那时空的汉服,只是配色更为素雅一些。
那名唤小婉的小姑娘忙不迭行礼道歉,神兽道了声无碍,让她先行退下。
我在一旁看得甚是困惑,这一个两个都与神兽相识,想必此处定是神兽心心念念的回归之地了,只是,她们为何要唤神兽为王上?神兽是我的召唤兽,这些人称它为王上,难道她们皆是高阶召唤兽这品种?而神兽是她们的王?
我扶额一叹,只觉脑中一片混沌。
“给她瞧瞧。”
正待我若有所思之际,这神兽却忽的将视线移至我的身上,随它一声令下,妇人应声上前,恭敬地对我行了个大礼之后,她道,“夫人,老奴要替您把脉诊治,请您将手腕递与老奴。”
又是夫人……
从未受人如此大礼,我愣了一愣,直觉将手先递与她,待反应过来时才求救地看向那立于门边的神兽,希冀它同我解释一番。
只是它却并未回应我的目光,只冷声留下一句照顾好她,便腾了朵云离开。
这厮脸色不大好,莫非我昏厥之后又得罪于它了?
奈何我左思右想,却是实在记不大清适才发生了什么。
妇人与我把脉片刻,随即轻放下,再反掌一转,于她掌心便多了个小瓷瓶和一个白玉瓷杯。
她摘了瓶塞,倒出一颗黑豆大小的药丸置于瓷杯中,再是一变,这瓷杯中立刻盛满了水,而那黑豆大小的药丸亦迅速溶解于水中。
“这是何物?”
我看她变戏法一般地变出这些个东西,不由好奇。
“禀夫人,这是医治晕眩的良药。”妇人见我上下打量这瓷杯,起身双手向前作了一揖,笑而抬首道,“夫人舟车劳顿,脾胃虚寒了些,是以才这般不适。不过老奴这药汁,您只要喝上一口便药到病除,请夫人莫要担心。”
这短短几句话,夫人长夫人短的,叫得我头更晕了,堪堪喝下一口药汁,却是苦涩难咽。我拭去唇边药渍看向这妇人。神兽此时不在,我只好求她替我解惑。
“可否容我一问?”
妇人颔首,毕恭毕敬道,“夫人请讲。”
“你们为何要唤我为夫人?”
既神兽在此,那我便非被人掳走。亦或者是这第一时空的语言文化与我那时空有所差异?可能他们口中的夫人与我所想的不是同一个意思?
妇人闻言一怔,随即慈蔼一笑,道,“您是王上的契约之妻,自然是我等之人的夫人。”
“什么?!”我好像被适才的药汁呛住了,咳了几声面红耳赤讶异道,“契约之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