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暗了下来,灰沉沉的天空早就找不见了那发着暗光的太阳,绿油油的杉树此时变成了青色,茫茫一片青色,摘星子知道,这种青色不会持续很久,因为黑夜马上就要降临了。
飞奔了一段路,他发现黑貂依旧跟在自己身后,就那样不紧不慢的跟着,心中好奇那小家伙为什么一直跟着他,于是放缓了脚步,故意让黑貂跟了上来。
摘星子斜着眼瞧着脚边的黑貂,小家伙举着血红大眼,盯着摘星子,晃动着小脑袋,可爱极了。
摘星子想到师父公孙智曾经说过,灵兽可遇不可求,若是真的有缘,那灵兽就一定会主动跟着你,直到你和它签订契约。
他看了看那黑貂,小心翼翼的伸手来,那小家伙顺着他的手臂,醋溜一下窜到了他的肩膀上,舌头舔了一下摘星子的脸,摘星子只觉全身汗毛竖起,毛孔大张,呆呆地站了一会儿,发现那黑貂没了动静,这才长长吐了口口气。
他不知道这黑貂看上了自己的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去签订契约,想到书信还未送到,撇着嘴说道:“算了,就让你跟着吧,等办完了事情,再决定收不收你。”
眼见天已渐黑,他脚上施展开火神行云步,奔走如飞,直往黑山山顶而去。
通天阁浮华殿中,雷冥向丁煞说着什么,丁煞听完,愁眉不展,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师父,我已经让雷炎师弟继续寻找师妹的下落了,您就不必担心了。”
“我这个女儿,可真是气死我了,眼下通天阁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又在这个节骨眼上下山,这万一要是遇上麟界山的人,可如何是好啊。”
丁煞焦虑的在殿中来回踱步,这些天各种各样的烦心事,也是让他的鬓角多添了几根白发。
黑山山脚,丁千月骑着快马赶到,昏暗的月光撒在这座黑山上,实在看不清山道在什么地方,突然,西面的山脚处闪现一团火光,那团赤红色的火焰犹如一条红色的链条,沿着山道如风一般往山顶奔去。
丁千月心中暗惊:“有人闯山!”
胯下一紧,骏马一声嘶鸣,四蹄上下翻飞,直往山顶追去。
摘星子听到了山脚处传来的马鸣声,心道:“难道是通天阁的人?”
不等他多想,只见一道闪电自山脚出现,几下闪点之后,那闪电已经近到摘星子五丈之外。
“是谁?”
摘星子看见了闪电之中的人影,双刀已经握在手上,随时准备迎战。
那闪电猛地一窜,一道寒芒立现,直刺摘星子面门,摘星子双刀齐出,电光火石间,二人已经战在一起。
原来,丁千月骑马奔行几步,见那火团越来越远,想到定是火灵力的高手,于是施展开雷影碎神步,几个箭身便飞到了摘星子的跟前。
夜色甚浓,二人皆看不清必此的样貌,摘星子被丁千月的快剑逼的步步后退,双刀被压制的完全施展不开,他身子往后一拉,双手火灵力汇集,双刀火焰陡升,横刀向前挥出,只见一道泛着火光巨大无比的气浪向丁千月追去。
丁千月心中暗惊:“难道是姬灵子那个恶贼?”
这一招火眼魔刀她是见过的,只是眼下这一刀的威力比到当日姬灵子的还是差些。
丁千月闪身纵身拔高,以雷灵力灌输长剑之上,剑身雷电骤起,举剑竖劈而下,一道雷电破空而下,两股气浪相撞,轰鸣声四起,爆炸不断,山间林木被大火瞬间吞噬。
火光一起,摘星子借着火光看清了丁千月的面貌,满喊道:“停停停!我是来送信的,不是来打架的。”
丁千月借着火光也看清了摘星子的面貌,见他长得眉清目秀,和姬灵子那阴阳人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便收了手中长剑,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来我通天阁干什么?”
“想必你就是丁阁主的女儿丁千月吧,在下麟界山摘星子,奉家师之命前来送一封信。”
他眼珠一转,随即想到,通天阁阁麟界山经这一次事之后仇深似海,这自己要是孤身上去,恐怕真就是有命去没命回了。毕竟他是听说过丁煞的脾气的,什么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估计在丁煞那里狗屁都不是,一气之下真将自己杀了也不是不可能了。
况且这刚刚的一交手,他也看清丁千月的身手与他旗鼓相当,这还没有上山就受到这般待遇,要是正上了山,那还了得。
想到这里,他掏出怀中书信,凌空一打,那书信便被丁千月接了去,他笑着说道:“这封信还请丁大小姐带给您的父亲,我有要事在身,这就告辞了。”
不等丁千月开口,他纵身一跃,往山脚飞去了。
丁千月看着信封上写的“丁煞亲启”四个字,脑中一片混乱,纳闷道:“公孙智给爹爹送信,不知道又有什么阴谋诡计。”
她瞧了一眼远去的摘星子,举步往山顶奔去了。
浮华殿中,丁煞闭眼思索着什么,雷冥在殿中候着,一刻也不敢离开
“爹,我回来了。”
说着,丁千月已经跑进了殿里了。
丁煞一时间是又气又喜,疼爱的训斥道:“你这几天又到哪里去了,害的爹一通担心啊。”
丁千月抱着丁煞,撒娇的说道:“女儿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
“师妹,你这一路回来,没有遇到雷炎吗。”
“雷炎师兄,他出去找我了吗?”
雷冥点了点头,丁千月捂着脑门道:“怪我怪我,他肯定是又去玄清宫了,早知道就……”
丁千月看见丁煞阴沉的脸,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
丁煞刚想说什么,丁千月掏出了书信,说道:“我刚刚上山的时候,遇到了麟界山的摘星子,他让我把这封信交给您,说您一看就知道了。”
丁煞看了眼殿外,沉声道:“他倒是聪明,今天他若是敢来,我定要让他身首异处。”
“爹爹,我一路走来,听说咱们通天阁的一处驻地被一夜之间杀光了,有这件事情吗?”
丁煞冷冷道:“是真的,四水集遭遇洗劫,一夜之间,集中没有一个活口,就连尸体都消失不见了。”
“那您觉得是麟界山做的吗?”
“哼,公孙智这个老东西,我上次让雷冥带人收了他的涂岭镇,他便立刻派人灭了四水集,竟然连尸体也不留,他既然做事这么绝,那就怪不得我下手狠了。”
说着,丁煞拆开了书信,一字字认真看了起来。
“无泽堡!这是怎么回事?”
他面色凝重,思索片刻,缓缓接着道:“雷冥,这段时间你可去过无泽堡?”
“回师父,这段时间我并没有派人前往无泽堡。”
“这老东西,又想诬陷我通天阁。”
丁煞掌中闪电一动,一道雷火将书信烧的干干净净。
丁千月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爹,公孙智在信中怎么说?”
丁煞双眼充满怒气,恶狠狠道:“麟界山的无泽堡在前段时间也被杀的一人不剩,尸体也不在了,公孙智将这件事赖在我们通天阁的头上,说等十天之后在翼州宁泽郡的半月山谷向我讨回公道,我若不去,他便亲率门徒铲平我通天阁所有翼州分舵。”
“师父,想来无泽堡的事情定是天门所作,他公孙智竟然将这件事算在了我们通天阁的头上。”
“火速通知下去,发金花令火速将雷炎召回来,让总堂的弟子最准备,十天后进发半月山谷。”
丁煞是绝对咽不下这口气的,麟界山自金叶车那一次开始,不断找通天阁的麻烦,他一忍再忍,现在倒好,公孙智将无中生有的事情都能嫁祸到他头上,而他通天阁的账还没有找公孙智算账呢,没想到公孙智自己找上门了。
丁千月想了想这两件事情,开口道:“爹,这件事我看是有人故意挑起我们两家的战火。四水集,无泽堡,这两处地方遭到攻击的手法如出一辙,可想而知是一伙人干的,我们现在怀疑对方,只是让幕后黑手坐收渔翁之利而已。”
“这件事我早就想过,我想公孙智也和我一样,但是我们两家的帐迟早是要算的,金叶车,涂岭镇……麟界山是否和天门有所勾结,我们也不得而知,更可况他麟界山屡次犯我各处驻地,这口气也是时候出了。”
丁煞的话铿锵有力,气息雄浑,字正腔圆,他知道这件事迟早都要解决,不然以后还会有麻烦接踵而至。
丁千月知道父亲说的是对的,但是通天阁若是和麟界山交战,只会平添更过的死尸罢了,到头来正真胜利的只会是一边看戏的天门。更何况上次陵安集一战之后,通天阁元气打伤,现在又去接麟界山的挑衅,不得不说,凶险至极啊。
她知道她这个父亲的脾气,此时就算她将所有的利害关系讲述的明明白白,也无法撼动他的决心,因为她也知道,这件事必须要有一个结果,不然以后只会有数不清的麻烦陆续找上门。
丁千月想起了林峰,刚想要说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她又说不出口了。
因为她知道,自己就算是说了,她爹也不会同意的,毕竟他们和玄清宫已经划清了界限,想要她爹请玄清宫帮忙,肯定是比登天还难的事,话未出口,丁千月便打消了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