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绒衣已经抵挡不住刺骨的风寒,五公子靠着山壁蜷缩着身子,牙关打颤道:“李兄……此去寒溟关还有多远?”
李皑已经蹲了下来,将脚下的积雪堆在了周围,筑起了一个犹如狗窝一般的“堡垒”裹紧衣服,瑟瑟发抖道:“殿下……我们这才……这才刚开了个头,估计还要一天的路程才能到达。”
五公子听完,心中顿时一凉,颤抖着双唇,吐了口气,道:“天要亡我!”
多古努不知何时,已从死人身上扒了些衣服,身上披着一张血淋淋的鹿皮跑了过来。
“殿下,且先用这些衣物御寒……”
说着,他将身上的兽皮脱下,双手呈上道:“兽皮更加保暖,殿下可将它围在脚上。”
李皑看的一愣,这杀人不眨眼的多古努,在这般情况下,依旧对五公子毕恭毕敬,甚至不顾自己死活,返回原路,取来了这么多的衣物御寒,可自己身上却没有多出来一件。
他实在有些猜不透这个人。
提到死尸,李皑忽然脑中一亮,恍然道:“殿下,有办法了!”
五公子眼睛一亮,连忙问道:“什么办法,快快说来。”
“我们即刻返回到那些死尸堆,用衣物起火,以尸骨为柴,便可燃气熊熊烈火,帮我们度过今夜。”
五公子欣喜道:“果然好计策,事不宜迟,赶紧出发!”
三人原路返回,好在距离并不是很远。
不多时,三人到了尸堆旁边,此时就连多古努都冻得浑身发抖,打着牙颤。
李皑从死尸身上摸了半天,终于再一个军士的怀中摸出了火折。
吹亮火折,点着衣物,借着迎面而来的北风,火势大起。
几乎就在瞬间,大火弥天。
伴随着滋滋声和哔剥响动,尸骨开始燃烧,一股焦肉的味道传来,三人闻着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整整一夜,三人一熊守在火山前,直到天亮,火势才渐小,身上的寒气也被打的丝毫不剩。
一夜的时间,车架上已经堆满了积雪,所有的人车架都被积雪淹没,已看不到任何一点裸露在外的东西。
白熊休息了一晚,顺便美美的吃了些焦肉,似乎已经恢复了体力。
五公子想到还有一天的路程,若是三人骑上白熊,根本也是来不及的。
他瞅了瞅身上的那些死人的衣物,心生一计。
斩断那些军士的长枪,十字交叉,用布条锁定,再将衣物撕扯开来,整个绑在上面,一个简单的“天械鸢”便制作完成了。
三人一人一个,借着北风,往寒溟关飞去。
白熊在谷中奔跑追随,三人在谷中向前疾飞,短短半日,三人便看到了寒溟关的城楼。
城楼上的军士看到了空中飞来的三人,以为是敌军来袭,点燃烽火,升起狼烟,号角声连连催动。
不多时,三人落在关外,李皑掏出三王爷的令牌,上前交涉。
城门打开,王元霸领着一种军官迎了出来。
守城军士被三人身后的白熊吓得不轻,纷纷剑拔弩张,蓄势待发。
李皑简单说明来意,三人一熊被迎进城中。
与此同时,王元霸派人前往雪谷,将车架用快马拉回来。
进到将军府,正堂之中早已经摆好了盛宴。
王元霸和三人进到堂中,四个丫鬟站在一边,随时侍候着。
李皑入座,连忙介绍道:“二位,这位便是寒溟关的守将,千鼎霸王王元霸。”
转而介绍:“王兄,这两位便是北灵国来的使者,原本是有使团跟随的,只可惜沿途遭逢劫难,都已经死光了。这位是北灵国的五皇子,阿布努什;这位是五公子贴身护卫,多古努。”
二人单手护胸,点头施礼道:“王将军,幸会!”
王元霸张着嘴巴,微感吃惊。
“没想到李兄竟然真的去到了极北之地,而且还进到了北灵国中,这可真叫王某难以想象啊。”
他看到了李皑空空荡荡的左腿,问道:“刚才我便想问,李兄的左腿这是……”
李皑摆了摆手,叹了口气,道:“唉,说来直叫人心痛,李某的左腿受伤难医,最后迫于无奈,砍掉了。”
王元霸吸了一口气,道:“那吴仁现在身在何处?”
他似乎有所怀疑。
李皑转而笑了笑,道:“吴兄在北灵国中,为王爷下一步的行动做准备。”
王元霸哦了一声。
五公子和多古努相顾无言。
“来,王某敬三位一杯,也算是为三位接风洗尘。”
死人举杯同饮完,边吃边谈。
一直谈到夜深,五公子和多古努先去休息,堂中便只剩下王元霸和李皑二人。
王元霸屏退了左右,起身关上了门。
他举杯敬酒,微笑道:“李兄,这一回你可是立了大功了,想来以后到了王爷那里,赏赐定是少不了的。”
李皑举杯喝干,吐了口气,道:“再多的赏赐又有什么用,能买的来我失去的东西吗?”
他神色哀伤的瞧着自己的短腿,倒满一杯,又喝了下去。
王元霸眼珠一转,压低身子,小声道:“李兄,眼下只有你我二人,难道你信不过我王元霸,对我还要隐瞒此事?”
李皑抬眼瞧了瞧,颧骨上的肉抖动了几下。
“我的腿确实是被砍断的,而砍断我腿的那个人,便是吴仁!”
王元霸似乎早有预料,并未感到半点吃惊。
随即,李皑向王元霸详尽了说明了此行发生的事情,就连杀死吴仁这件事,也全部向他吐露出来。
王元霸听完,激动的拍案而起,大叫一色:“好!”
李皑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式,示意他坐下说话。
“李兄,这口恶气存在我心中多年,时至今日,才得以痛快释然!”
李皑摆了摆手,道:“王兄,明天给我们装备车马,我们要火速回京,面见王爷,大事耽误不得。”
“王爷那边还请李兄帮我美言几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老子都快待疯了。”
“王兄放心,现在吴仁已死,正好由你来填补这个空缺那是再好不过了。”
“多谢李兄!”
二人举杯畅饮,酣醉到天亮。
第二天清晨,王元霸派人重新整理了车架,李皑从车上留下了两坛美酒送给了王元霸,道别之后启程前行。
白熊自然是不能进到太初国中的,包括五公子和多古努的服饰打扮也都做了改变。
王元霸派五十名军士随行保护车架,众人驾马前行,往官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