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晚风,轻拂纱,月儿悄悄落;”
“小阁窗,慢微步,妈妈来到了摇床边;”
“肤若脂,形宛玉,再看一看我的宝儿;”
“门外身,堂下影,依依别去,眼中泪;”
“伊人傍,白霜若雪,艳红满月催人离;”
“不敢回头望,那是骨中血;闭眼飞离去,难舍心头肉;”
......
“这是一个哀伤的故事,一位刚出生的孩子,他的母亲被他父亲的另一个女人杀害,而他的父亲就在旁边,什么都没有阻止。”
“他甚至都没有见过他的母亲哪怕一眼。”
“他父亲的女人联合自己的母族,也要杀死这个孩子。孩子的父亲将孩子交给了他母亲的妹妹,让她带着孩子离开。”
“孩子的父亲只是看着他们离开,而没有再做任何事情。”
“她把这个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或者说那就是她的孩子;而孩子也把她当成了母亲,自己的母亲。”
“可是那个女人最终还是找到了他们。”
“他们一直逃,一直逃,一直都在逃。可是还是逃不开。”
“母亲将孩子放在了一户人家的阁楼上,她本来可以逃的更远的,也有可能逃出去的,可是她舍不得这个孩子,直至漫天月华变成红色,直至她从空中跌落,自始至终,她都守护着那个小阁楼,没有在包围之中突破出去,而那个孩子所谓的父亲,一直都没有出现。”
说到这里,澜轩停了一下,看着天空,那个夜晚,也如此刻一样,月华漫天。
那位易装的女子听到这里,问他:“可能是他的父亲不知道呢?毕竟他送走了孩子,还将孩子托付给了孩子母亲的妹妹,说明他也不希望他的儿子被别人杀死。那个孩子,是不是也被杀死了?或者最后被他父亲救了?”
澜轩没有回答她,他习惯性的化出酒壶往嘴里面送,却在中途又收了回去。
“那个男人一直没有出现,而那些人在杀死孩子的又一个母亲之后,也妄图杀死这个孩子。”
“只是他们不知道,孩子身边一直都有一个存在守护着他,即使是他的第二个母亲,也不知道。”
“那个孩子也不知道那个人是守护他的存在。直到那些人的武器即将碰到这个孩子的时候,被一种强大的力量震开,再后来,那些意图杀死这个孩子的存在,被一种绝对力量完全毁灭。”
说到这里,他依旧是那样平静。
“那个存在,是不是孩子的父亲?或者是孩子父亲派来保护他的?”有人已经忍不住的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都不是。每一位神族的孩子,从出生开始,就会有一个强大的存在守护,直到孩子脱离幼年。”
这句话甚至还没有说完,一股冷风突然卷过,篝火旁边的人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感知上突然出现了一瞬间的错觉,就好像有什么恐怖存在在盯着一样。就连篝火,都暗淡了不少。
盘坤见气氛有些压抑,拿起面前的树枝柴禾,丢进篝火之中,嘴中还催促着其他人:“听故事都听入迷了是不是!赶紧加柴!火都小了这么多,没一个人添,都不怕冷的是不是?”
众人看着篝火之中那已经焚烧了大半的木材树枝,纷纷拿起自己身前的柴禾丢了进去。
而只有掌控境的那几位,才真确的感知到黑暗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但却并不认为澜轩真的牵动了什么,只是以为是可能被某些存在在暗中盯上了,或者是有什么奇异的生物在附近游荡。
一人走到盘坤身后,悄悄耳语几句,盘坤点了点头,随后那人叫上另外一人悄悄退去,隐没在了黑暗之中。
其他人都沉浸在澜轩所说的故事中,并没有发觉有人离开;或者可能是需要去方便方便??
“或许是那个女人太想杀死这个孩子,也或许是因为她不是神族,所以无法得知神族的一些事情,总之,因为这样,那个孩子活了下来。”
“这个孩子被人发现,然后被人收留,虽然日子过的不是很好,却也总算的上是有了停靠。”
“然而那个女人并未死心。那些杀手并没有传回去任何消息,也无法再传递回去,所以那个女人带着人追寻着痕迹,在那座阁楼的人家那里找到了那个孩子。”
“这一次,那个女人亲眼见证了她手下的死去。但是,她无法杀死这个孩子,却可以杀死收养这个孩子的父母。”
“那个女人没有直接杀死他们,而是利用那个孩子威胁他们。他们不知道孩子身边有一个守护者,所以他们哀求那个女人,满足那个女人一切的要求。”
“那个女人做了这个世界上最恶毒的事,逼着收养那个孩子的父母做着这个世界上最肮脏的事情,而那个孩子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甚至连闭上眼睛都做不到。”
“而那个守护着这个孩子的存在,只要这个孩子不会受到生命的威胁,他就不会出手。”
“那对父母受尽了一切的凌辱,只是为了央求那个女人可以放过那个孩子,他们甚至都不知道那个孩子是谁,甚至他们都没有去想,这场灾难是那个孩子带来的。”
“那对父母从始至终的表情,眼神,都深深地刻在了那个孩子的脑海之中,灵魂之上,他永远无法忘记,那对父母最后看向他的眼神。”
“他们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说不出来,但是那个孩子知道,他们希望他可以活下去,希望他可以坚强的活下去,带着他们的希望,一起活下去。”
说到这里,澜轩终于还是忍不住,化出酒壶,一仰头,一直喝到上不来气,才停了下来。
只是这酒,似乎再也没了以往那样烈,也没有那样呛喉。
众人开始窃窃私语,极尽所能的去想象是什么样的凌辱虐待,那个画面,每个人想到的都不一样。
“后来那个女人离开了,而那个时候,这个孩子才学会走路,甚至连跑都跑不快。”
“那个女人留下了收养这个孩子父母的躯体,而那个孩子却看着那个守护他的存在一点点收取收留他的父母的灵魂碎块,他知道,那不是为他收集的。那个存在就是死神,只为了收集死亡而存在的死神。”
“这个孩子没有哭,或者说他已经不会哭了。他也没有恨,他不知道该去怎样恨。他甚至都不明白这一切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他感觉不到悲伤,感受不到痛苦,也没有了欢乐,甚至于那个女人的样子,他都已经渐渐忘记。而从那天开始,村镇中的人便将他视作不详,将他赶出了村镇。”
“男孩不知道该去哪里,他意识里面唯一的思念就是母亲,而他只能感受到母亲就在村镇那一带。”
“男孩没有目的的寻找,村镇中的居民由开始的驱赶,打骂,渐渐的变成了不再理会,甚至有时候还会在男孩经过的地方丢下一些不太好的食物。”
“是的,村镇的居民都认为这个孩子已经傻了。或许是那天晚上,他们一家三口遭遇了什么离奇的变故,所以父母横死,孩子痴傻。毕竟以他们的阅历,见识,以及能力实力,怎么可能会发现当天晚上具体发生了什么?”
“即便是神,许多时候都不如他们创造出来的物种文明。甚至可以说,除了力量,他们比不上任何低级的物种。”
“村镇的居民由开始的厌恶,排斥,逐渐可怜这个小男孩,虽然会偶尔投放一些不要的吃食,可是谁也不愿意将他带回家中。”
“其实并不是因为他的痴傻,而是大家都惧怕自己家中也会发生那天晚上的灾祸。”
外出查探的两人已经回来,重新坐回了篝火旁。盘坤与他们通过眼神确认,得知一切无恙,也就放下心来。
篝火一直都在燃烧,澜轩的故事也没有停止。
“男孩一直都没有找到那份思念,也从没有中断过。直到有一天,他从雪地中醒来,他的前面站着一个白衣服的男人,而那个黑衣服的死神已经不见了。”
“那个男人看着他,他也看着那个男人。那个男人伸出了手,轻轻摸着他的脑袋,语气就跟周围的冰雪一样冰冷:‘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如果有些事情可以忘记,那该是多么美好。但是,这毕竟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虚幻。”
“男孩的记忆被从深处唤醒,眼神逐渐清明,然后是愤恨,最后,男孩第一次昏厥了过去。”
“这就是神族,从出生开始,或者说从拥有第一丝气息开始,就已经拥有了无法被抹去的记忆,亘古长存,千秋不灭。即使中间因为一些原因被覆盖了,但是,总有一天,他们会爆发出来,而你,却只能承受,忍受。”
“他给男孩取了名字,并且带着男孩去到了他的游乐场。在那里,男孩拥有了自己的第一位朋友,也拥有了第一段他愿意去回想的记忆。”
澜轩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那位易装的女子有了一丝异样,只是他仔细感应过她,她并不是当初游乐场的任何一位存在。或许,这只是巧合?又或许,她只是从别的地方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