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的爱情，该是什么样。
不是喜欢就可以，就足够，就完全没问题了。不是这样的，肯定不可能去考虑的这么片面。彼此门当户对，势均力敌，携手成长，才是白马王子和高贵公主的潜在含义。那些一事无成的女主就能在某个莫名其妙的场景获得十项全能的男主青睐和誓死追随，大部分是无法实现在当今社会的。真实的世界里，你披上黄金的战甲才能站在头戴钻石皇冠的人旁边，同一个层面的学识和能力才是上层建筑的根基栋梁。
这是不能完全靠爱情去做唯一衡量条件的时代，该用成年人的眼光去看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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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苏木坐在车里没再回答李长卿的问题，她的目光转到窗外盯着街边修鞋的老大爷。没被衔接上的问题，李长卿已经知晓了答案。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只要我对你越来越好，你就有很大的可能喜欢上我，是吗？”
“诶？不是这个意思，不是的。”可让徐苏木解释，她又无法解释的更具体。
“嗯，好。不说这些了，我继续开车。”李长卿搭在方向盘上的手一拍一拍地奏起，满心愉悦是真的。
“我们要去哪里？”她反射弧长到现在才想起这个问题。
“嗯？去看电影，我听说最近上了一部高评分的迪士尼动画，想带你看看。”李长卿从外衣兜里掏出两张电影票递过，“你觉得怎么样？”
“喔，这个我好像在网上看过推荐，说是不错的。”微微扬眉，还挺会挑的嘛。
“那挺好的，今天就看这个吧。”
“你怎么想起带我看动画片？”
“嗯？你最近不是压力很大吗，想让你放松一下。”李长卿侧头，一副善解人意的表情。
“是吗，那谢谢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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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县城里唯一的大商场，李长卿见空位很多就把车停在地上，来回也方便。两人下车往商场门口走，却碰上网络上流行的街拍大叔在门口抓拍着各式各样的照片。徐苏木平时对这些就不是很喜欢，无论抓拍对象好看与否，总感觉有些冒犯。奈何车停的位置离正门比较近，绕去另一个门的话就有些远。她只能跟在李长卿身后，侧过脸迈向商场。靠近后就能听到不断的快门声，还有一句句的“小姑娘，看这里啊”，“小姑娘，笑一笑啊”之类的话，她不知道说的是她还是别人，也不敢去看。这时李长卿退在右手边，伸长胳膊把她的头揽回在自己怀里，脸护在胸膛，眼神警告地看着那些大叔，嘴上无声地说句“滚”。几步快走进了商场才放开她。
“那个，谢谢你。”熟悉的冷木香多少染红了徐苏木的耳。
“没事，走吧。你饿吗？有什么想吃的么？”李长卿四处扫视，找寻着有没有一家干净些的奶茶店。
“不饿，没有想吃的，你想吃什么？”
“好吧，那买些饼干面包之类的吧，我还没吃早饭有些饿。”李长卿走进一家认得出名字的连锁店，不出几分钟就挑好结完账。
“你怎么没吃早饭？酒店里的不好吃么？”
“没有，想早点过来找你，没来得及吃。”他弯起乖顺的眉眼，解开塑封袋拿起一片面包就喂进嘴里。看见徐苏木的眼神对着自己的脸，以为她也想吃就把嘴边外另一半面包片递近她，“怎么了，也饿吗？这个面包味道还行，给你吃吧。”
徐苏木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劲，红着脸推开，“不用，不用，我不饿，你吃吧。”
“那你怎么了？我哪里有不对吗？”
“没什么，就是，感觉你……”疑惑的话还未出口就被李长卿补全了。
“怎么？认为我是有钱人家长大的，吃不下街边面包。应该坐在西餐厅里优雅地吃牛排和法式面包吗？”他翘起的眼睛里都是揶揄的光。空余的左手曲指轻柔地弹在徐苏木额头一下，“你啊，没事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书吧。”
“诶，没有了，就是感觉你平时穿衣打扮举手投足挺像富家少爷的。”徐苏木被戳穿的小心思在李长卿看来全是可爱，不能再可爱了的可爱。
“平时少乱想，我就是一个普通人。你要是有什么想知道的，下次直接问我就好。对你，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真的吗？不是骗我的吧？那我现在就有问题想问，可以吗？”她凑近的脸满是好奇。李长卿点点头，顺从地听着她的问题。
“那个，你爸妈是干什么的啊？”
“我爸是退役刑警，我妈是初中老师，教数学的。”他领着徐苏木走向电影院，把手里已经空了的面包袋扔进垃圾桶。
“警察啊，感觉挺厉害的。”徐苏木惊讶的语气藏了几分落寞。
“嗯，也没什么特别的。他前几年办案时腿受了伤，年纪大了恢复慢，我妈心疼就让他早几年退休了。”他站在售货点，“你吃爆米花么？饮料喝什么？”
“啊？不用的，我不吃。你想吃什么就买什么吧。”
“你还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如实告诉你。嗯？”李长卿尾音上扬，缀着宠溺和柔情，惹的徐苏木心慌意乱。
“没什么了，就是随便问问。”她抱过递来的一桶爆米花，见李长卿手里拿着两瓶矿泉水和电影票，一起走向检票点。
“你别乱想什么，我家世很普通。而且我爸妈都不看重这些，只注重人品怎么样，家室这些都是先天的，没有办法弥补，不能因为对方的家室而去定论。再有了，只要父母不是重大犯罪的，我爸妈都没关系。”李长卿耐心地解释，试图安抚徐苏木语气中的毛刺。
“喔，那你父母还真挺好的。”她称赞的同时想起徐妈上次跟她说的“人心隔肚皮，当你面不说，背着你谁知道说不说。”还真是，不同家庭不同样子。
徐苏木一路随着李长卿来到座位，刚放好东西李长卿就拉过握紧她的左手，严肃郑重地解释，“苏木，我保证。我爸妈都不是看重家室的人，只要你人好，他们就肯定会把你当成亲女儿疼。更何况你这样的嫁进我们家，绝对受到的待遇比我都要好。”话音刚落，徐苏木就把手抽走，满脸尴尬的怒气，“谁，谁要嫁给你啊！你再这样胡说八道，我就回家了！”
李长卿笑着点头顺过她的头发，“嗯，我说错话了，对不起。别生气好吗？来，看电影吧。”
见他态度诚恳，徐苏木没再说什么。电影院里的空调开的向来冷气十足，她今天不知道来这里要不然早带件外套了。电影还没开场，腿被吹得就有些发颤，她琢磨着怎么样能暖和些，见李长卿把外套脱下搭在她的腿上，“抱歉，今天没早些跟你讲。这样还冷吗？”
“不用这样的，你穿着吧，我没事。”说着伸手要拿走还回去。李长卿的右手就压在衣服上，“没事，你披着吧。我是男人不怕冷，再有你感冒了，心疼的还是我。”
徐苏木接触的套路很少，听不出这话真假。她就笑笑没再回应，等待电影开始。
高质量的动画片很容易看得忘了时间，剧情很新颖，人物也搞笑。全神贯注地看到结束时才反应过来已经快两个小时了。两人先坐着等大批观众离场才准备走。戏剧的是他们这场次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
后排的一名三十多岁的女人带着自家小孩来看动画片，闭场灯光亮后却发现前两排的老公也在陪着一个不知名的小姑娘来看。这下比电视剧都精彩，妻子带着儿子当面与老公和小三对峙，既打又骂的吵闹起来。在县城这些观众也难得见到此情此景，都摆着高调的冷漠驻足观看着小三被揪头发扇耳光，一声比一声更难听肮脏的话回荡在影厅里，而两三岁的儿子什么也不懂只会在旁边哇哇大哭。
徐苏木待在座位上不敢回头，但遗漏进耳朵的话却是分外熟悉。
“年纪轻轻你他妈干什么不好，就只会当不要脸的小三是吗！”
“你爸妈知不知道你这么没有家教和道德去干破坏别人家庭的事情！”
“你他妈还要脸不要脸！你这个贱人！长得年轻就会勾引别人是吗！”
“你恶心不恶心，没上过学吗！没有爸妈吗！什么都不会只会勾引男人吗！”
“你将来不当母亲吗！你将来怎么教导你的孩子！你有本事这辈子别当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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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没听过，更怨毒的也听到过。也不是没经历过。甚至类似的情况如今依旧现在进行时的经历着。而更可笑的是，她的家庭还把两方的立场都体会经历了个遍。
她强忍着没露出任何马脚，用尽脸上所有的肌肉把笑抿成最自然的样子，扭头问道，“走吧？”
能走去哪里，逃往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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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没有关系，不是真的可以当做不重要的事不去考虑。也不是那么遥远到隔着座座山片片海的距离。这是甚至近到在眼前切切实实地发生了。说凑巧也好，碰大运也罢，可毕竟还是两个人一起遇见了。将来没有那么飘渺虚幻，它是标着重量和价格的实物。等待着被抗在肩上，送出嘴外，顺进耳里，悬在眼中。它决定了未来婆婆看待自己时是眉开眼笑还是啧啧叹气。说它美好的人大多从过往运输来的筹码轻的可以忽略不计，放在天平上甚至都不会晃动。而天平另一端放置任何事物都是根据心情和喜好来随意挑选，不像徐苏木。别的女生背后是良好的家庭和优渥的条件，眼前是二百平的观景豪宅和不愁余额的银行卡数量。而她的背后是只要随便打听就了如指掌的沉重，眼前是连李长卿所谓的普通家庭都没有底气接受的现状。她没有多少可供选择的余地，爱情诚可贵，但对徐苏木而言比它更昂贵的不是生命，是指日可待的未来。
她不敢高攀因为没有底气，也不想低就因为尚存骨气。但徐苏木深知，自己那点可怜到拿不出手的骨气放在重量秤上轻如鸿毛。成年人的爱情，不是几句海枯石烂的誓言就能毫无顾忌地甜蜜下去，不能携手并进的话起码彼此势均力敌。至少李长卿自认的普通家庭，是自己也能认同的“普通家庭”。
而当时她第一感觉是什么呢，不是普通不是正常不是平庸也不是真的不在意。是心里自然而然地冒起融着酸涩和艳羡的感叹，“诶，真好的家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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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的家庭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