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来到贫民窟的这天,正好赶上贫民窟的“移居日”。因为绝大部分地区终日不见阳光,所以地下生活的居民身体极为脆弱,而且越往下去空气和食物也越差,这样越向下居民得病率就越高。所以在一百多年前这里的居民便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每个月都要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搬家活动,俗称“移居日”,
“移居日”耗时少则三四天多则一个星期,但大家为了能相对健康的生活,都在遵循着这个习俗。根据地下城市各个分区管理者的安排,将会逐一更换居住楼层和东西位置,最终也能让每一位居民都可以感受到阳光的温度。
“杰,搭把手。”鬼影用手指着四五米外的一家人说着,那是一个父亲带着两个六七岁的孩子,他们的物品有点多,父亲一个人拿起来有些吃力。
“谢谢,小伙子。”那位父亲感谢的说着,他虽然只有四十多岁,但行动起来就像个七十岁左右的老人。
我们所在这一层的人家,他们要步行四五个小时才能到达自己的新家,两个小家伙高兴得跑来跑去,也许这个“移居日”只有对孩子来说算是个节日吧。
一路上最让我惊讶的是,每个离开旧洞窟的家庭都把屋内外收拾的十分干净,这是一种默契,也是一种珍惜,在这里任何物品都是十分珍贵的,包括品格。
走到这一层尽头的时候,我发现有一个相对较大的洞窟并没有被收拾出来,里面人头攒动似乎有几个人在讨论着什么,走在前面的鬼影在经过那洞口时也钻了进去。我并没有多做停留而是继续向前走着。
“那是这层的组织办公室,是不需要移动的。”我身后的中年男人看我十分在意鬼影进去的那个房间,于是他解释给我听。按照他的描述刚才那个房间的作用,应该和鬼影与希赞发生争吵的房间相同。
“萨伊社团为了保证能更好的组织这里的人们应对袭击,特别为每一层都配备了几个实力强悍的战士,刚才房间里的几个人就是这一层的守护人。”
“那个……能问个问题吗?”我不知道问出这个问题是否唐突。
“当然,鬼影干事的朋友我一定知无不言。”男人肯定的说着,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看样子鬼影在这里真的十分受尊敬。
“那个叫凯洛的人是萨伊组织的头目?”
“是啊,鬼影干事没和你们说吗?凯洛大人真的太伟大了。若是没有他,我们这里至少一半人要死掉的。”
“为什么?”
“因为我们这里人口太多,而且还在增加,这对墙里面的家伙们是一种威胁。你想啊,不算王城主城,城内最大的家族才几十万人,而拥有自己卫兵团或军队的只有五个,他们加一起也没这里的人多。王城对我们早就有彻底抹杀的打算,通过垃圾传入过病毒、放进来过嗜血的魔兽,也试图直接派人下来绞杀过,可你猜怎么样?”说着男人有些神秘的一笑,嘴角露出得意的神情。
“都让凯洛大人轻松化解了,你说他厉害不?”
走入下一层,这里的路面显得更加拥挤了,不过大家井然有序的慢步走着,场面十分和谐并未发生意外,在人群中还时常传出一些笑声和歌声,我很好奇这些生活在人间地狱里的人们是如何保持这样的心境的。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法斗师?”
“应该是法斗师,而且还是个很厉害的。反正鬼影干事的老师都打不过他,我们这里不少老人看到过他们的打斗,都说凯洛大人像神一样。”男人眼睛看向远处似乎在向往着当时的场景。我有些不敢相信,因为按照他的叙述,凯洛应该战胜了梅丽。
“那凯洛……大人不在这里吗?”
“凯洛大人多忙啊,他要处理的事太多了,很少在这能见到他,不过只要这里有大事发生他就一定会出现。”
“那鬼影总出门办事吗,他跟我说好久没回来了?”
“是啊,他当年上学时出门好几年呢,不过他的干事职位一直都给他留着,凯洛对鬼影很欣赏的。要不也不会在他十二岁时就让他当干事啊,其他干事看样子都得比他大上好几岁呢。”
“那像鬼影这样的干事一共有几个啊?”
“五个,另外四个也不是经常能看到,但是我们很多药品和干净的水都得靠那几位帮忙才能得到。”
通过中年男人的叙述我大脑在飞快地勾勒着凯洛的形象,这个人应该在这里是一个英雄,一个让这里的居民看到未来的英雄。
忽然前面几位少女欢声齐唱的歌声将我吸引,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女孩歌声最为嘹亮,她乌黑的头发上有一个蓝色的红水晶装饰,即耀眼又醒目。她们唱着我没听过的歌,但这并不妨碍她们将美好传递给我。歌词是这样唱的:
“唱吧,在没有青草的地方,我们的歌声便是郁郁葱葱的草原。
跳吧,在没有鲜花的地方,我们的歌声便是姹紫嫣红的花海。……”
“那是拉沙,我们这的美人胚子,呵呵漂亮吧。”我身旁的大叔见我眼睛看向那女孩便向我解释道。
“的却很漂亮。”
“你有女朋友吗?”大叔的话差点让我吐血,但看他炙热且认真的眼神,看样子他是在想为我牵一桩好姻缘。
“呵呵,我还没想过这些问题。”我对男女之间的事情还停留在朋友和亲人的层面上,也可能是还没遇到喜欢的,不知道那种所谓的悸动是什么。
突然上层传来激烈的打斗声,而且不断有沙石从上方滚落,我抬眼望去发现正是鬼影刚才所在的那一层。我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又嘱咐大家先在洞窟内暂时躲避,等一切安排好后,便飞快的向上跑去。
有种不安在心里滋生。
……
一队人马在幽静森林中穿梭,他们在城内抓了两名尤库家族的卫兵,因为只有人族的卫兵才知道,如何在不触发机关的前提下进入人族领地。
“小少爷,前面森林中抓到一个人。”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少年正向自己的城主汇报情况,他面前的这个男人是杜伊瓦拉家族的纳库兰特城主,一个需要他用生命来保护的人。
“诺,你和依蔓思带着那两个被俘虏的卫兵到前面看看,其他人原地休息,把抓到的那个人带过来吧。”
杜伊瓦拉家族有个传统,如果现任城主有兄弟,那这个兄弟的后人将无条件保护城主一脉的安全,辅佐他们将杜伊瓦拉家族带向更辉煌的未来,这是使命也是宿命,而现在这个重担落在诺的身上。
“是!”诺答道。
一个长相稚嫩的少年被带到了纳库兰特的面前。纳库兰特坐在马上低头望着这张人畜无害的脸,却从这个少年的眼中看出了愤恨和绝望。头上满是尘土,衣服也有多处划伤,一个磨损严重的双肩背包上面绘制着一个家族徽章,这是少年家族的象征。
“你在这里干什么?”
少年只是抬头,眼睛和纳库兰特对视着,不闪躲也不怯懦。
“说吧,不然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听到这话,押送他的两个士兵吓得忙向后退了几步,这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有种让人胆寒的气势。
“我想去杀人。”少年终于开口,但并不是因为畏惧,而是少年似乎找到了一丝希望。他知道前面被捆绑住的两人,正是尤库家族的卫兵,这说明他面前骑马的这个城主和尤库家族也许有过节。
“谁?”
“罗奇。”少年毫不避讳的脱口而出。
“愿意跟在我的队伍里吗?”纳库兰特并没有讥笑他的自不量力,而是真诚的想让少年加入,也许是少年身上的服饰引起了他的好奇。一个差点被灭门的家族也许正是他可以利用的对象。
“好。”少年爽快的答道。
“你的名字?”
“坦德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