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尼克斯似乎想说点什么,但仔细一想还是忍住了,让里昂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去提问。
“是我太无知了。所以我想向你请教一件事,懂事以来我一直想到北方去看看,听说那里是露丝阁下的领地,见多识广的奥尔加,你能告诉我那里有什么吗?”
“哼,我怎么可能知道那里有什么。我劝你还是放弃吧,除非你想死在治安部队的手里。治安部队的手段我还是有所耳闻的,只能用残忍两个字形容,就像那些恐怖的影魔,落在他们手里你会后悔自己来过这个世界。老老实实待在这里还能过上无忧无虑的舒适日子。”
那样就能确定了,四个世界之间是禁止一般居民来往的,至于管理集团,即奥尔加口中的治安部队,他们是否有这个权限那就不得而知了。这也是接下来将要解决的问题,如果想去北方,与他们的战斗无可避免。
里昂感谢这个慷慨的蜥蜴人,还要感谢酒精,他们顺利得到了关键的情报,于是附和着气氛说道。
“果然是个无聊的世界,看似什么都可以做,却又什么都做不了。奥尔加,我还是要去北方。既然是摩根阁下的规定,那我就要去请求他让我们过去。”
“……”
然而奥尔加已经睡着,略显昏暗的路灯,仍能照亮蜥蜴人的脸,舒适安然的睡相,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他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前去某个工厂开始新一天的工作,和这个城市每一位居民一样。
菲尼克斯这才开始发声。
“听起来就是个虚伪的理想乡。里昂,以后像这种对话还是交给你来比较合适。”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本以为菲尼克斯会站起来说出直捣黄龙之类的简单方针,但他只是像奥尔加那样靠在长凳上,闭上眼睛休息。
“影魔可能还在,待在灯光下比较安全,我们轮班休息。”
也对,毕竟还是深夜,有什么大计也等到天亮再说,打着呵欠,倦意卷土重来,里昂逐渐合上了疲惫的双眼。
黑夜尚未结束,城市边沿,坐落于山脚的城堡,门外并没有安排守卫。橘色的猫妖,独自站在围墙外,手持魔杖面对这座庞然大物。
在这种偏僻的地方建造城堡,除了展示统治者的权威以外,菲尼克斯想不出第二个功能了。奥尔加所说的治安部队,应该就驻扎在里面。
不设守卫的理由,仔细想想也不难理解。治安部队的存在就已经是极强的威慑力,就像这座城堡,没有居民会过来自找麻烦。
所以在深夜时分,里面还会有谁在吗?遍布城堡内部的影魔,是菲尼克斯首先考虑的可能性,但他们至今没有出来欢迎来客。
风压聚合的冲击将城堡的木门破坏,些微的光点亮了大厅的入口,猫妖的身影被拉长,踏着漫反射的月光进入一片漆黑的大厅。
与一片黑相称的是死寂,并非恐怖意义上的气氛,毕竟也没有谁会在深夜还待在办公室,以人类常识判断的话。
啪!
菲尼克斯用魔杖震击地板,魔杖的顶端发出的亮光照耀了整个空间。站立的影子,几乎围成一个挡住所有企图照亮墙壁的光线的黑幕半球。
菲尼克斯冷笑着说。
“哼!这不是挺热闹的嘛,你们都喜欢深夜上班的吗?或者说你们本来就是夜班的岗位呢?”
黑色影刃从影魔的手臂部位延伸。
“附魔-强化。”
蓝色光膜覆盖橘色毛发表层,影刃聚合的一瞬,菲尼克斯跳到接近二楼的半空,高点恰好也是站立的影子延伸影刃的位置,他双手握着魔杖甩到身后,魔杖顶端喷射出光束,就像以魔杖为柄的光剑,从右往左的横扫,光束一闪,从影刃延伸的部位将站立的影魔一分为二。
菲尼克斯回落地面,那些一分为二的影魔如烟雾一般消散在空气中。于是魔杖前端的光得以照亮整个大厅。大厅两侧都有半圆形的阶梯连接二楼入口前的平台,平台正下方的一楼墙壁上挂着大幅的摩根画像,天花板上挂着华丽的灯饰,壁上的是恶魔乱舞的浮雕。
“影魔虽然没有固定的形态,但如果要变形运动,必定是以核心为中点延伸,所以伸手的直线与站立的身体中轴交汇点就是你们的要害,感谢你们排成整齐的队伍让我一次性斩首。”
看门狗消失之后,自然就该轮到主人登场了。菲尼克斯正想走向楼梯的时候,脚下的黑影急速接近,他还没来得及反应,黑影像蛇一样将他的身体紧紧缠住。
“这是什么?!”
无形的黑影就像具有实体,束缚的力度远非强化魔法可以匹敌,菲尼克斯被固定在原地。黑影爬上脖子的时刻,从影子中出现的是两只滴着毒液的獠牙,以及紧随其后的由黑雾形成的蛇头,狠狠地对着猎物的脖子一咬!
然而毒牙咬到的只有一块木头,猎物凭空消失,尽管黑影内的魔物确定自己上一秒紧紧捆住的还是一只动物。
城堡外侧,菲尼克斯站在来时的位置,松了一口气说道。
“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了替身,真是一点都不能大意,毕竟是你们的地盘。”
从城堡门口慢慢走出来的,是穿戴黑色披风的……人类中年男性?月光下展示的是惨白的肤色,嘴角突出的獠牙,血红的眼睛,显然不是人类能拥有的外貌,这些特征足以让人辨别他的种族。
菲尼克斯看清楚敌人的面貌之后说道。
“哼!要是银狼的人在就方便了,毕竟是他们的专长。你就是这里的治安部队首领吗?吸血鬼。”
吸血鬼在距离菲尼克斯几米远的地方停下,摆出饶有兴致的表情说道。
“装模作样的人类,正面战场打不过了就搞后方偷袭吗?倒也是你们这些鼠辈喜欢耍的小手段。”
打不过?菲尼克斯在出发前收到的是一个月前的实时战况,那时传来的几乎是一路碾压的消息,才过去一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城市的统治者显然是拥有对外界通讯的权利。
“我看装模作样是你才对,人类的军队明明是破竹之势,就连这南方边境,也很快会被我们的剑屠戮。”
吸血鬼摊开双手,血流从掌心溢出,就像双手捧着满满的一掌鲜血,再沿着指尖流淌至地面,他露出狂气的笑容。
“我会告诉你你们正面战场失利的原因,就用你自己的身体去感受吧,低等种族与我们之间本质的差距!”
吸血鬼的双手手腕以下部位顺着血流充盈幻化成血蛇,随着他的上肢挥动,像两条鞭子甩出,张开血盘大口的迅猛袭击。
“武技-疾行。”
菲尼克斯向左侧蹦跑试图绕到吸血鬼身后几米远处的地点施法,而血蛇在身后紧追不舍,他急忙开始吟唱。
“划破天际的神光,召集吧,响应终焉指引的狂灵,毁灭立于前方的一切!神罚之降雷!”
最后一个字脱口的瞬间,菲尼克斯停下脚步,魔杖指向背对自己的吸血鬼,其头顶生成白色魔法阵,然而吸血鬼并不打算移动。
炸裂的雷暴降临之前,他整个身体开始溶解,化成血水与先前从手心释放的血流形成的血池融为一体,雷暴命中的只有一摊血覆盖的草地。
都不用多想,吸血鬼的本体必定是沿着血蛇的移动出现,而此刻半空飞舞的血蛇已经在自己身后的空中拐弯,他马上就会在自己的身后现形。
“极地之牙……”
反击魔法吟唱途中,在菲尼克斯身后汇聚的血蛇形成巨大的血球,血球再化成人形,惨白而消瘦的左手,直接从后面捏住猫妖的喉咙,将他整个人提起至悬空,右手再次衍生血蛇,张开血口从右侧咬向菲尼克斯。
吟唱被中断,菲尼克斯只好提起右手用魔杖格挡血蛇的噬咬。
“附魔-强化。”
被蓝光覆盖,菲尼克斯试图用以蛮力抵抗血蛇不断施加在魔杖上的压力,可惜一切都是徒劳,就像在城堡大厅内被黑影缠住的情况相似,人类的臂力即使加上一般的强化魔法也不是高等魔族的对手,血蛇一步一步逼近菲尼克斯的脸。
在猎物面前舔舌头,似乎是存在于自诩高贵者的必然缺陷,否则吸血鬼左手的发力随时可以扭断猎物的脖子,现在他只是在享受猎物临死前的挣扎。
“这就是你们失败的原因,企图挑战更强大的种族,带着后悔成为我的点心吧!”
“哼!你会为自己的轻敌付出代价的……”
菲尼克斯的左手,同时从口袋掏出橙色药水,凭借强化魔法的力量提升,直接用手捏碎瓶子,被玻璃渣割破的掌心,血从伤口渗出,同时药水也从伤口吸收,蓝色光膜转变成橙色光膜,菲尼克斯感受到力量的大幅提升。
如果按照附魔技能的等级,这大概是神灵级的强化了,药水确实是个便利的道具,比起实打实的修炼技能。
右手发力将血蛇击碎成散漫在半空的血滴。吸血鬼发现情况不对,正想直接扭断猎物的脖子之前,菲尼克斯的左手已经牢牢抓住他的前臂,强大的握力将灰色礼服衣袖连着前臂一同捏碎成血滴,如同那被打碎的血蛇头部,当然控制着颈部的手掌也彻底消散,菲尼克斯得以落地重整态势。
吸血鬼被出乎意料的力量惊吓,连忙后退拉开距离。
菲尼克斯转过身,盯着退缩的吸血鬼,手从拿着魔杖上半部改为魔杖的根部,像个球棒一样搭在肩膀,眼中释放强烈的杀意,说道。
“吟唱始终是术士的缺陷,所以你以为我没有准备其它战斗方法吗?变通是你眼中的低等种族在今天能反压你们一头的武器,既然你喜欢依靠力量近战,那我就陪你近战!觉悟吧!吸血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