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魔－逆流。”
斯克洛法已经来到波尔面前，拳头卷曲气流直击，脆弱的人类头骨马上就会被打成碎屑。
咔啦！
显然不是头骨被打爆的声音，斯克洛法的脸强制朝上，来自波尔那黑色雾气状能量螺旋缠绕的上勾拳，将他的下颌骨粉碎。本来即将命中波尔头部的右手停在半空，波尔将姿势转回普通马步，黑雾已经缠绕整个身体，一记中段正拳，打在斯克洛法的腹肌上。
咚－！
环状扩散的大气波动，从拳头与腹部皮肤接触点开始爆发，发生巨响，斯克洛法再次表情扭曲，口吐飞沫，身体滞留在半空不到一秒后，正拳的后劲爆发，直线往后飞出的身体卷起尘土，丝毫没有落地的趋势。
在半空中斯克洛法调整了视线，发现波尔已经不在正面，于是急忙望向身后，但只有视线是无济于事的，波尔出现在斯克洛法后退的轨道上，悬在空中的双膝弯曲，黑雾往右脚集中。
咚－！
再次引发的大气震荡，向着十点钟方向的强踢，斯克洛法根本没有防守的余地，背部硬生生接下这再一次的攻击，就像一个皮球被踢飞到高空。
“杂种！竟敢小看我！怎能再任你摆布！”
斯克洛法在高空中怒吼一声，身体也开始发出蓝光，人类状态下的他似乎能一定程度地使用武技。
“就让我用你们的技能送你下地狱吧！”
凭借强化魔法增强力量的斯克洛法在空中强行转身，面对紧追其后的波尔，双方在高空中都架起右拳。
斯克洛法摆出愤怒狰狞的脸，他确信以自己的魔族身体再加上强化魔法必定能赢下这场胜负，双方的拳头马上就要发生碰撞，湛蓝耀光和漆黑雾气。
“去死……”
咚－！
相互碰撞的结果，前一瞬还自信爆棚的斯克洛法的右手开始出现裂纹，血液从裂纹中炸裂，随着足以挂起一阵大风的大气震荡，败者的身体顺时针高速旋转飞向城堡主楼。
轰隆－！
啪啦啪啦……
主楼的基层被撞碎，然后整座楼都开始坍塌，大块的墙体碎块纷纷落下。
回到地上的波尔，解除了黑雾的强化，此刻的他只能依靠体重下压和关节卡位保持站姿，风再大一点他就会倒下。虽然他确定高空中的一击已经彻底打败斯克洛法这个惦记了十多年的仇人，但现在仍不是可以倒下的时候。
就像最后决战开始前他所说的那样，连开心的力气都没有了，剩下的只有复仇之后的一点空虚感。如果不是远处传来的一群急促的脚步声，他马上就能断开意识连接。
波尔甚至连扭动脖子看看里昂的情况都做不到，只能靠挤到眼角的眼珠勉强注意到里昂在自己侧面刹车。
里昂也在喘气，他环顾四周，发现斯克洛法已经消失，说明胜负已分，于是他将白之羽翼收回剑鞘，转身往前一步对停下脚步的野猪人部队喊道。
“看吧！你们的长官已经被打败了！那震天的巨响你们也听见了！那被粉碎的城堡你们也看见了！都是我身后的人类干的！那位无敌的斯克洛法都已经被打败，如果你们还想试试这位胜利者的拳头，然后变得和那些内脏遍地的尸体一样的话，那就继续向前！我保证你们会在一瞬间就死亡！来吧！”
里昂和被追赶时的抱头乱窜，到现在的步步进逼，狐假虎威的自信，仿佛表示他身后的波尔还有无穷无尽的力量，毕竟那个侧脸的眼角充满了杀意，死死盯着这群棕色的野猪人。
波尔只能咬紧牙关憋着最后一口气陪里昂演戏，大滴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流下，当然远处的敌人无法看见这些细节。要是他在这里倒下了，一切成果就都白费了。
站在最前排的野猪人似乎开始后退，里昂注意到了，于是突然转换态度，以充满诚意的笑容说道。
“不过我们已经赢了！没必要对各位赶尽杀绝，我相信各位还有更重要的使命。斯克洛法死了，但这个城市还在继续运作，这里不能失去各位治安部队队员的努力。一直以来为了城市的居民努力的是你们，而不是斯克洛法，所以为了城市的大家，请你们回去吧。我们的目标只是斯克洛法，马上就会离开这里，城市以后的管理者是你们，我相信你们能做得更好！”
威逼利诱，双管齐下的手段是人类常用的，里昂在这里只能放手一搏，要是他们再在这里僵持着不离开，万一波尔倒下事情就会变得更麻烦。
听完里昂的利弊陈述，所有野猪人都在犹豫，有的想拼死一搏，有的想继续后退，但没有谁能成为出头鸟。所谓乌合之众，就是只要有一人带头，其他人就会开始附和。站在前排的一个野猪人，长矛尖端有血迹，还是那时巷子里的他，他主动转身离开，一言不发。
众猪望着他的背影，也逐渐开始离去，这样的趋势一旦开始，最后就必定是一个不剩地消失，就连那个在追赶里昂时最凶神恶煞的个体，也不得不悻悻离去。
确定野猪人部队彻底远离之后，里昂急忙转过走过去扶着即将崩溃的波尔，此刻躺在里昂怀中的他的身体就像一摊烂泥，任何一个大关节都无法再主动弯曲。
“没想到你还挺能说的。”
“劝退是我唯一的技能了，但也不是每次都管用。”
“如果不管用怎么办？”
“那就像这样带着你继续逃跑，我很擅长逃跑。”
里昂将波尔背起来，开始走向破碎的城堡。跟随怀表的指针，他们来到大厅内的摩根画像前。里昂把波尔放在楼梯下靠着墙壁坐好，然后绕着楼梯走到二楼入口，走上前去正准备推门的时候，发现指针开始往后转。
果然就是那幅画吗？虽然安装在那里也没什么问题，毕竟摩根算是这个南方国度的王，没有谁敢对他的画像动手，某个程度上也算是很安全的地点。
再次站在摩根画像面前，里昂合上怀表，拔出白之羽翼，脑中想象着叶桦的姿势，双手持剑举高，就差把一之太刀的技能名喊出来了。
摆着装模作样的姿势，里昂觉得实在是多余，还好波尔现在无力吐槽自己。就算是普通人的臂力，从上而下的一斩，也足以将挂画及其画框破坏。
啪嚓！
一道长长的裂痕从画像上摩根的裆部开始延伸至底端画框，不确定这样的操作是否有意义，里昂再次拿出怀表打开，此时的指针已经转向别的方位。保险起见，里昂再次走到画像上方的二楼门口，指针依旧没有发生变化，看来只要把画的完整性破坏就可以了。
“波尔先生，机关已经被破坏了，我们马上离开这里吧。”
休息了一段时间，波尔已经能稍微活动自己的双手，但依然不能站起来。
“里昂，你到后面的那座倒塌的建筑看看，斯克洛法的尸体是否还在那里。”
推开二楼大门，里昂穿过二楼的走廊，来到后方的中庭，已经可以看见倒塌的主楼，灰尘也几乎散尽，并没有妨碍视线的东西。废墟上的楼墙碎块横七竖八的堆叠，月光之下，里昂站在废墟上，未能发现任何动静。在最里侧的墙边，那是一个巨大的凹裂痕，回想起被追赶的时候看到的高空黑点和蓝点交战，以及其后的巨大响声，也就不难联想到此处就是斯克洛法的落点，如今只剩下空空如也的凹裂痕。
里昂返回大厅，再次将波尔背起来准备离开城堡。
“斯克洛法跑掉了，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怎样的激战？”
波尔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都用上消耗寿命的技能了，那家伙的身体到底是用什么做的？居然在那一击下还能活命……”
“消耗寿命？”
“附魔－逆流，以百万倍的比例消耗未来的时间，短时间内获得超强的力量增幅。刚才耗了1分钟左右，所以大概短了两年命。实际上大概是我的内脏因为超负荷而受到不可逆的损伤之类的代价吧，现在我的心脏很痛。”
拼上性命就能超越极限，这样的交易显得太过于浪漫，付出代价就能获得能力，实在是理想化的概念。凡人渴望这种技能进行超越自我的等价交换，可惜它只存在于强者手中成为制胜关键。
里昂不得不从城市外侧的荒野绕道返回城市，在波尔已经沉睡的现在可不能再碰上治安部队了。
“你不是有武器吗？”
波尔在码头说的话再次浮现，里昂看了一眼腰间的太刀，开始了自言自语。
“你说得没错，我可以用她战斗，就像我过去的那位沉默的剑士那样，但不是现在。作为后来才得知的任务奖励后续部分，原持有者给予我的机会只有一次，用来对付杂兵或者是砍锁就太浪费了。”
底牌不止一张，但对凡人而言，似乎再多几张也不算多，毕竟到处都是绝境。
落脚点是城市边沿的某间废弃房，里昂拄着剑彻夜守侯。
……
两天后的清晨，在城市还没完全醒来的时候，里昂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接下来路途上的食物与饮用水都已经装满了背包，为了多塞一点，他把自己除了身上那套以外的衣服全都丢弃在这个房间里，就像房间的上一个居住者的做法。
毕竟有两个人，将洗干净的白色礼服穿在身上的波尔就像一位随风而去的绅士，破旧的背包和他的造型太过不搭。所以里昂只好委屈自己，就像他的工作性质那样，他没忘记自己是个打杂的，只是现在服务对象换了个人而已。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个南方国度是个非常适合旅行者的地方，来了不用担心住所，不用担心食物，想走了随时可以走。向往自由的人们必定会迷上这个国度，因此要说从自由的角度批判摩根的设计似乎没那么严谨。
从上个城市沿着东北方过来这个城市的旅行者并不多。这两个城市看上去没有什么明显的差别，都是些原本就在平原上居住的魔族，他们能适应在平地上的低矮建筑物内工作生活，为了改善生活环境的迁移没有必要。
无论如何，这个城市的机关已被破坏，指针指向的是西北方，按照那张陈旧的地图所示，接下来要开始进入连绵的山地。
里昂抖了抖沉甸甸的背包，推开房门，早晨的阳光正好迎面而来，刺眼的射线也唤醒了冒险者们的内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