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中开始流淌起无数的小黑点,天空中本已灰色暗淡的河流变得更加的猩红。
它们在交织,形成一股又一股能将一切吞噬掉的力量。
这天空中所有用的空间它们都占领了,顿时间一眼望去,尽是那川流不息不断在空中盘旋的虫群中的掠夺者精英。
虽然很密集,但之间距离很宽松,没有丝毫的多余。
消化完教训的它们已经知道,密密麻麻的堆在一起,只不过是给敌人一次消灭干净的机会而已。
它们在半空中互相欣赏着双方的甲壳的抛光工艺,锋利的光茫在他们的躯体上闪耀着。
它们在一起嘲笑,人类永远也不可能创造出如此完美的铠甲。
对于人类来说,他们的确是永远不可能打造出来那样子的铠甲,而且就目前来说也没有任何装甲的防御力比它们强。
但不管怎么样两边的护甲都是一发高斯枪的事。
当你在叠护甲的时候,别人都已经在开盾墙了。
空中飘来角质层快速拍打空气的声音,甲壳在与另外的甲壳摩擦的声音响彻了整个世界。
每个在睡梦中的人一定非常讨厌这个,但他也只能翻了个身,重新拉起满是补丁被子盖住头。
好像这样做可以避开那些虫子吵闹,或许他还需要时间去接受这个不幸的事实。
一个物种的毁灭留下的往往只有遗憾与感叹。
如果当时的人类不那样做的话,或许这种事就不会发生,他也不会在被窝里哭泣,想着这算不算自食恶果?
如果当初是他们努力奋斗,拎起袖子用力干的话,或许就能活下去。不用去接受这因死亡在前而无可奈何,带来让人窒息的绝望。
然而历史最优秀的地方就是不存在如果。历史留给人们的教训就是历史不会给人们留下教训。
曾经的他们总是喜欢眼睁睁着看着一个物种是如何的兴起,然后利用完它们身上的资源,接着让它们又如何的堕落。
谁能想到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
而如今它们到了,这一次轮到他们了。它们带着只有无尽的愤怒与不折不扣的斗志,它们终将要向人类复仇。
因为仇恨已经支配了它们的身体,引领它们摧毁掉曾经善良过的人类。
天道有轮回,苍天又饶过谁?
地上那原本无限生机的森林,野狼与哈士奇玩耍的场景与不复存在。
哪里早早就被没有稳定形状的消化者扫荡一平,残花败柳。留下的只是它们的部分红色的黏液。
曾经最美的湖畔上是天鹅和鸭子攀比的场景,直到人类答应回答它们谁最美,并且让它们永远美味。
如今的湖畔被人类建起了钓鱼台,所以木头钓鱼台,C与H2O也不能幸免的被消化者吞食。
虽然消化者们还没有进化出融合在一起的能力,但是它们彼此之间可以把自己的一部分给另一只消化者,这样可以保持体型一致。
在它们巨大的身体内部浸泡着清楚森林狼的完整尸体,看上去是刚抓到的。
部分不走运的动物尸体早已被分解的碎碎零零的,看不清原本的样貌。
除了白花花的皮毛和灰色的尾巴以外只有未消化好的、在浮动中内脏器官。
这些都是它们之后发起进攻时所需消耗掉的能量储备。
它们的皮肤外面突起的脂肪瘤,时不时的发出因为在混乱的场景中滑动时,碰到了尖锐石头而被划过的声音,并且常常伴随着被棍状的石头或许木头捅入它们体内的物理尖叫。
吸附起的碎石虽然没有营养但却可以均匀分布在身体的个个位置,以不至于被砍成两半。
虽然简单的物理伤害对它们没有影响,还是可以活着。
有的甚至把长长的树干横起来吸收,两个消化者在一起共享着这盛宴过后唯一剩下的有机物。
空气中二氧化碳的增多,是有机物被分解成糖原再被转化ATP的过程中的证明。
气流淌起腥,弥漫着腐蚀肉块的丑陋与髂骨被碾压出髓的朦胧血态,这会让人因恐惧而昏迷。
地上传来流体与石头滚粗的声音,让这个卧室里的家具撼动不已,双层床纷纷微微摇起。
那个在下床铺上的人估计已经醒了,尽管他还蒙在被窝里,但他还是不得不接受了这个现实。
是梦终究会醒,是梦终究会完。
梦可不是逃避现实的最佳办法。
谁能想到在那个梦开始的天堂之上,划过的一阵阵流星雨欢迎他到来的礼物里竟然是一个蓄谋已久的挑战呢?
是谁又让这个存在着可以让灾难复苏的地狱之门再一次出现呢?
在天地之间的交汇处,虽然不多,但密密麻麻的小灰点紧紧的贴在不怎么大的母体周围,它们比谁都坚固。
它们是守卫者,所以不会让其他的有机物接近,以保护它们的使命不被侵犯。
远远的看过去像是一个腐烂了的圣女果,上面布满了果苍。
如果仔细观察一番的话,那里时不时会发出小小的红光,谁也不知道它们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拥有从虫巢思维的它们不需要考虑可持续发展战略的事情。
因为它们的使命与生命很简单,服从母体的命令以及在受到母体的命令之前尽量的保持自己的身体素质,在死亡之前全心全意的为种族服务。
想要在这茫茫虫海、胶囊与肿瘤的选择中脱颖而出,成为这弑杀虫群中的终极斗士,那就必须压榨自己身体的性能,力所能及的进化。
让自己基因更加优秀,自己的种也能顺理成章的在族中传播。
优秀的基因会被更优秀的基因接替,但只限于他们的后代。这种进化风格会形成巨大的差距。
把这比喻成钱就是那句话:穷人越穷,富人越富。
所以让那些穷人噢,不。
但是即使是这样,让那些进化太过于落后的虫子成为炮灰的话无疑是一个亏本买卖。
因此,它们会被重重的利用,通常会被守卫者封存起来,变成食物,以回收利用被吃掉,为集体尽心竭力,成为它们体内的ATP。
那些紧紧贴母体身边的守卫者,里面的给母体输送营养的路径和保护。
外面的给空中的掠夺者分配物资,像是个航空加油站。
它们可以算个粮食库兼并补给站,更重要的作用是保护母体。
虫群集体精神让个体的最终结果只有两个。
吞噬完这里所有是有机物,以获得进化的力量,解除引力的束缚,跟随母体去另外一个行星吞噬。
饥饿而被淘汰,但会获得为集体服务的最后一次机会:成为冲峰在前还能给敌人造成伤害的炮灰或者种族的食物。
世界对于它们来说不算残酷。它们敢与世界做出斗争,是为一种集体服务的荣耀。
所以它们排外亲内,不会放过任何有机物,也不会抛弃任何一个集体内的个体。
只要个体有机会回到虫巢,那么你很快就会在下一次战场上看到它,带着上次留下的伤口,伤口里面的子弹仍然在里面。
虽然它们的集体有强者保护弱者的传统,但也只限于它们自己。
这是它们自己最值的自豪的地方,也是它们没有把教训吸收干净的证明。
但它们还是会失败的,因为,这只是个游戏。
一个给人类娱乐的游戏,发泄出自己对现实生活不满足的压力。
人类有很多。
出比例来讲,失败者很多,成功也很多。
但不良的情绪比良好情绪的威力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