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祝融号上已经过去了三天,他们已经逐渐熟悉这个环境了。也可以说这里的环境和地球上并没有什么太大区别。由于有加速模拟的重力,这里甚至比火星上的城市更像地球。
母舰已经接近了加速点,船务长在月球时说过,在正式离开太阳系之前,要举行一个盛大的仪式来庆祝一下。因为在这之后,他们就要和现在的太阳系永别了。即使出发没多久再折返回地球,地球上已经过去了好久。他们留在太阳系的亲属朋友都已不再,城市也许早已时过境迁,甚至金字塔也被完全风化。
虽然乔拜尔曾经很擅长于参加盛大的仪式,甚至去主持一下都没有问题。但是毕竟自己的生活环境是两百年前,现在早已物是人非。幸好很多传统还在,盛大仪式的服装还是没什么变化。
乔拜尔穿上了一身崭新的晨礼服。这两天已经穿习惯了现代的服装,现在感觉这身衣服反而不太习惯。他站在镜子前打量着自己,而且这可能是这艘船上唯一一面玻璃镜子。本来他们禁止这面镜子登船的,但是不知道谁在上面标注了“经典氧化还原反应标本”,使得这面镜子得以蒙混过关。
他走出门外,看了看周围的人。还是人靠衣装,穿上正装,一眼就可以分辨大家都属于哪一类人。而且都是统一的色调,主要是红黄白黑。最多的可能就是穿着顺礼袍的人,这种正装是最近几十年才开始流行的。主要还是因为这些编译人不方便划分到各种民族之中,从而诞生的一种新式服装。所以绝大部分穿着顺礼袍的人,应该是完全人工编译基因的人类。
剩下的比较显眼的就是一些有很高帽子的服装,乔拜尔也分不清这些服装属于什么民族。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那是青云行。他也穿着一身好像袍子一样的衣服,但是看上去复杂一些。青云行也看到了乔拜尔,向他走了过来。
乔拜尔上前,“青云先生,你这穿的叫冠服吧。”
“呦,还挺厉害,没想到你还知道冠服。的确属于冠服,我一会也和他们都在一起。”青云行指了指旁边几个也穿着冠服的人,“更确切的说叫做曳撒,也代表了我的工作嘛。”
“所以穿这个的都和你一样喽。”乔拜尔说。
青云行摇了摇头,“那不能划等号,就是个大概的寓意,并没有什么明确规定。你看那几个穿燕尾服的人,你估计要和他们在一起。”
“还有这规定?怎么知道我一会该去哪里?”乔拜尔又问道。
青云行说,“这都是常识吧,没有什么规定,了不了解都行。咱们出发之后没准多久才会有值得庆祝的活动了,平时也用不着。”
“哎,你们一点都不照顾老年人。”
“你这不是才二十多岁吗?”青云行拍了拍他。他们一起往大厅方向走去。“别紧张,你一会和我们在一起就行,大家色调都一样,离远了也看不出来。”
“那我还是跟着你吧。但是我这不是紧张,比这大的场面我都经历的多了,就是觉得有点……陌生。”
他们走到了大厅,这里还是他们登船时候船务长讲话的那个大厅。只不过上次是失重状态,这次倒是能分清上下左右了,原来大厅是个非常陡峭的阶梯形。人群整整齐齐的,一块一块分布在大厅,离远了看好像一片键盘上的按键。
乔拜尔周围也站满了人,站的还挺整齐。他时不时看一眼旁边和前后的人,看看自己是不是在一条线上。周围的人到时挺安静,偶尔能看见远处几个人在扭头交谈。乔拜尔用余光注意着周围的人,想等到四目相对的时候打个招呼。
不过第一个开口的人是他旁边的青云行。“你看,那个就是引擎核心。不过好像是投影,引擎并没在这个位置。”青云行指了指大厅的背景,对乔拜尔说。
乔拜尔之前还在看周围这些穿着奇怪服饰的人,他顺着青云行指的方向看过去。中间好像一个大甜甜圈,周围还有几个容器,里面装着好像果酱一样的东西。并没有什么电线管子之类的装置,看起来合并不像什么高科技的东西。上面有两串数字,一串不断增加,一串在不断减小,估计很快就接近零了。
青云行扭头对乔拜尔说,“一会那个数字变成零,咱们就可以启动它了。到时候你跟我们一样,把右手往前伸展,就好想要推开什么东西一样。这就是咱们的启航仪式。”
很快,那个减少的数字归到了零点,之后消失不再显示。旁边的数字还在一直增加。
“拜尔,举手吧。”青云行悄悄对乔拜尔说。
乔拜尔看了看周围,其他人还没动。但是青云行说“就是现在,举手向前吧。”于是乔拜尔举起右手,慢慢向前举起来。青云行也跟着他举起右手,向前,伸开手指。
“那个,我用操作这个吗?”乔拜尔示意了一下他手上的戒指。
青云行摇头,“不用,仪式感,什么也不用管。”
这时旁边的人也跟着伸开了手。伸手的动作在人群中分为几个点扩散开来,大家都把手伸向前。在最后一个人也伸开手臂之后,大厅的灯光暗淡了一下。前面的引擎核心投影完全黑了下来。没过一会,可以看到那个位置出现了一个小亮点,闪了一下。紧接着是越来越多的亮点,虽然听不见声音,但是能感受到整个船体都在随着每一次闪光而震动。
几秒钟之内,闪光的频率已经越来越大,可以透过闪光再次看到引擎核心那个甜甜圈的轮廓。看上去是红色,并且在流淌转动。圈中间是一根蓝色抖动的细线,像是从这个甜甜圈中间的发光点喷射出来的。
这时,前方那个一直在增加的数字也变成了零。只不过单位从公里变成了光年。大家把手都放了下来。
青云行看到乔拜尔还在那里举着手,注视着引擎核心。“放下来吧,一会不要害怕,站稳就好。”
乔拜尔刚意识到周围就他还在举着手,赶紧放了下来。“什么?站稳?害怕什么?”
“看你脚下”,青云行说着,周围还传来了一片欢呼声。
乔拜尔低头看了一眼,这可把他吓坏了。他的腿突然看上去好像有两层楼那么高,地板也是两层楼那么远。乔拜尔瞬间腿一软,想往下蹲。这一蹲,在他眼里又好像往下坠落,然后感觉是坐在了地板上。他抬头看青云行被拉长了,看上去有好几层楼那么高。
青云行伸手去扶乔拜尔,但是乔拜尔赶紧躲开了,因为在他眼里看这双手好像瞬间从那么高的地方伸到眼前。
“好了好了,现在没事了,你再看看。”青云行说。但是乔拜尔还在地上瘫着不敢动。青云行又拉了拉他,这时乔拜尔有抬头看了一眼,似乎变回正常的样子了,周围虽然有几个伏着身子的,但是坐在地上的人只有他一个。
他慢慢站了起来,稳了一会,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说道,“突然有了新的感悟。以前。我有条小狗,每次带它坐车,它都不敢站起来,一直趴在座位上。现在我也体会到了这是什么感觉。”
还没等他缓过神来,人群已经开始散去。“这就完了吗?”乔拜尔问道,虽然他也感觉出来了自己提出的问题有点多。
青云行边走边说,“嗯,启航仪式嘛,就是这个样子。你看我们的引擎核心已经启动了,前面那个数字单位已经变成光年了。虽然现在还不算快,但是一直在加速。再过一会,我们的速度就超过每秒一个天文单位了。明天那上边就会有数值了。”
乔拜尔似乎有点失望。“哎,我还以为至少有个人,比如船长之类的,站到前面宣讲一番。”
“这有什么好讲的,站到这么多人前面岂不是很尴尬。再说了,船务长或者主席之类的人现在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忙活着,也顾不上来这里。”青云行说着说着停了下来,往旁边看去。
“你看,那不是小木嘛?”青云行对乔拜尔说。
乔拜尔顺着青云行看的方向看过去,一时没按出来哪个是马小木。他们穿的色调都一样,只不过形式有些差别。他又继续看了一会还是没看见。“哪呢?”乔拜尔问。
青云行推着乔拜尔,往前走。这时乔拜尔才透过人群看到了马小木。她穿着萨拉范,没有像上次一样盘着头发,而是散开的。
乔拜尔下意识地继续往那边走,青云行跟着他。还没走到足够近,马小木看见他们了,往前推着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别过来。
“别去了,估计她们在讨论什么东西吧。”青云行说。
“哦,她们这个职业就是类似于我们那个时代的行政人员吧。登船前他们告诉我,马小木是需要我们协助的,而且在某种程度上还要听她的。”乔拜尔说。
青云行低头想了一下说,“类似于行政人员和你们那时候的科学家于一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