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城外的马道上,花琏突然听到旁边的茶山上传来一声声清越的山歌,她突然想到她们来的那天,好像也经历过这样的情景。
一样的地点、一样的场景,让她一瞬间产生了一种时空的错乱感。仿佛她们不是结束了一切后,急着离开这里,反而是什么都还未开始,她们才刚刚来到南疆一样……
花琏忍不住跟着那调子轻轻哼了一曲:红颜枯骨,白首芳华,转瞬成空。古来名姬艳妾,如浮萍,随水东流。百年咏絮校书,璇玑留非人。倒不如,悬崖撒手,吟风弄月,斩却三尸登仙去……
就在她陷入这种如梦似幻中,久久不能自拔时,一个声音突然将她惊醒,原来,是采薇在说话:“……返魂香,被长老他们拿走了?”
花琏听闻此言,猝然大惊,她们辛辛苦苦、舍生忘死才得到的宝贝啊,就用了那么一次,就被那些人给截胡了?早知道就该一次全点完了……她在心里不满的抱怨着,却全然忘了,那东西本就是他们五毒部族的圣物。
云萝对此却浑不在意,她之所以要偷返魂香,完全是为了救自己的心上人,香已经点过了,他肯定也活过来了,他们拿回去就拿回去呗。
她们三人走了一段路后,便来到了南疆的飞云庄分号。云萝身无分文,因此花琏和采薇各自付了自己五钱银子的票钱后,便对半分摊了云萝的票钱。
如果按照大米这种主要粮食的价格,粗略进行换算的话,这个世界的一个铜板差不多相当于一元钱,一两白银等于十钱银子,差不多相当于一千元左右。因此,五钱银子的票价,也就是五百左右,比飞机票还要便宜一些。
云萝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坐上云车,她不停的东看西看,拽着她们问这问那。花琏虽然也才是第二次坐云车,但仍然装出了一副大佬的样子,漫不经心的回答着她的各种问题。
很快,云萝的兴奋劲也就过去了,等到晚上的时候,她居然一歪头瞬间就睡过去了。
白天的时候,采薇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虽然间或也和她们说说笑笑,但更多的时候,却是呆呆的看着云车外的流云,和不时撞上来的傻鸟。
花琏本以为她是因为返魂香失落,因此等到了晚上,云萝睡着后,便出言询问。
采薇不经意的看了云萝一眼,等确定她睡熟之后,才向着花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唉,我不敢告诉她,我们之前得到的那枚返魂香,恐怕不是真的。”
这句话犹如平地一声惊雷,惊得花琏眼睛都瞪圆了,她看着采薇,急忙道:“这怎么可能?我们当时出来的时候,云萝不是马上就点上了吗?当时周围确实有种种奇观发生啊!我们都看到了,枯枝衰草都活过来了,几只死鹿就这么在眼前复活了……”
采薇又叹了口气,接着道:“我比你更加不敢相信,我已入道门,对那神香的感受更深,可是,它确实不是真的,但你要说它是假的吧,它倒也不是假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花琏感觉自己脑子都成了一团乱毛线,她追问道:“一个东西,它要么就是真的,要么就是假的,什么叫既不是真的,又不是假的?”
采薇苦笑了一下,才道:“你先别着急,我之前曾从云萝那里将神香借来一观,结果发现,这神香明显是后人炼制而成的,且成丹时间不会超过五年。”
花琏并不懂跟炼丹有关的这些专业问题,故而她也没有去质疑采薇的判断,只是接着问道:“你的意思是,那返魂神香明明应该是一件古物,如果按照之前壁画上的描述,那它也应该是几千几百年前的东西了。可是我们之前拿到手的,确是新近炼制而成的……”
说到这里,花琏又不明白了:“既然是这样,那它就是假的,可它为什么也会有返魂香的那种功效呢?”
采薇摇了摇头,道:“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说它也不是假的的原因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炼丹的人应该是取了一部分真的返魂香,然后自己尝试炼制的赝品。”
“那这种赝品……和真正的返魂香之间必然会有区别吧?”
采薇肯定道:“这是自然,真正的返魂香,其效果绝对要远远超出我们那天看到的赝品。”
花琏不由一阵咋舌,赝品都有此神效,也不知道真正的返魂香到底会有多神……
突然间,她又想到了一件事:“那,既然是赝品,那真正的返魂香又在哪里?”
采薇这才严肃道:“这个问题,我也非常好奇。之前丢下你好几次,其中一次我特地重新下了一趟地宫,你猜我发现什么?”
在这紧张的气氛中,花琏还不忘走神想了一个题外话:那兰母地宫,怎么说也是五毒部族的圣地、禁地,怎么竟被你们这些人进出如无人之地,都漏成了筛子了。
虽然这样浑想着,但她表面上还是迎合了一句:“发现了什么?”
采薇道:“就在我们拿到赝品的那个石台下面,竟然还有一重机关!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返魂香,我们全都放松了警惕,都没有人想过那里居然还有一层机关!”
她忿忿不平的抱怨了几句,这才接着道:“我打开那个机关一看,石台中的两面石板向内一缩,露出了里面的一个空格,里面居然还有一个玉晶匣子。”
“那你拿到了真正的返魂香?”花琏赶紧追问道。
采薇摇了摇头,道:“并没有,匣子里面是空的,真正的返魂香早就被别人取走了!”
花琏睁大了眼睛,喃喃道:“会不会……是那个炼制了赝品的人拿走的?”
“哼,”采薇冷哼了一声,道:“可能性不大!炼制赝品的人,之所以要将赝品放在那上面,就是为了要迷惑进来的人,从而保护真正的返魂香。试问这人又怎么可能监守自盗呢?”
“而且,我也已经问过了云萝,长老们最多进入地宫入口处的神殿,只有圣女的血才能开启地宫的大门。”
“那……”花琏渐渐琢磨出味儿来了,她问道:“除了圣女之外,没人可以进到地宫里面。你是怀疑我们之中出了内鬼?”
采薇闻言冷笑道:“你不用说的那么委婉,我怀疑拿走真正返魂香的,不是别人,就是楚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