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城边村,青柏森森。日华之下,罡正道气画出明晰界圈。
道圈中枢,灵祠静矗,五彩檐下,四方窗扉紧闭。
暗室静宁,不着丝响,流光漏泄,缕缕青烟如麻。入口之处,两人静坐,但见道者御气,抵去周遭烟气。
“时机已至。”
话音甫落,黑影出壳,直透地层而下。离体刹那,轻柔身影倾倒道者怀中。
“感觉如何?”
“无碍。几番分离,我倒也习惯了。”
“你……”
“怎欲言又止。”
“没什么,请勿放在心上。”
交谈之际,黑影浮现,四方周转,遍游沉眠之躯。徐缓烟散,浊影再归本体。
“辛苦你了。”暮御归道。
“分所当为。暗皇所种毒邪,世上无人可解,所中之人唯有亢奋至死一途。他们不该受这样的罪过。”希月生起身道。
“我有一事想要问你。”
“嗯?何事?”
“现在你是希月生,但当黑魂脱体,你又是谁呢?”
“你认为我同暗皇同样,夺了他人意志是吗?”希月生道,“这副躯体诞下之时,虽外形与人无异,但内脊有缺,四肢皆废。被我寻得之时,已是奄奄一息。所以,我便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离开彼此,我们什么都不是。”
“啊,失礼……”
“说来,我们也该离开了。在他们清醒之前。”
“也好。如此也可省下不少麻烦。”暮御归道。
两人合意,择偏而行,出村之际,却闻:“两位,请留步。”
回首一眼,乍见珠光璀璨。锦绣华贵,不敌肤如玉白,折扇轻摇,尽显名流风范。
“阁下是?”
“天涯不归客。”
“从未听闻。”暮御归道。
“呵。自取之号,自然知者甚少。你们也可叫我,胡三争。”
“不知先生有何指教?”
“在下乃是一名商客,生平最大的喜好便是搜罗天下奇珍异闻。”胡三争道,“脚临风雪边城之时,我听闻这附近有人医术通神,便想亲眼一观。”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先生过誉了。”希月生道。
“容在下冒昧一问,姑娘医治之方可愿售卖?”
“这,实属不便。若有需要,我会再次前来。”
“抱歉,胡某失礼了。姑娘仁心济世,实乃苍生之幸。”胡三争道,“今日有缘一见,在下想要将此此物赠予二位。”
“这是?”
“此乃鹣鲽玉,随身携之便有温润经络之效。同源之玉更可彼此感知。我看两位一路为伴,不如各携一枚。”
“无功不受禄。这两块美玉,你还是收起吧。”希月生道。
“这本非贵重之物,只是对两位的侠义之行聊表心意,就当替众人与来往客商感谢如何?”胡三争道,“也算作与胡某结交一个朋友。”
“好吧。我们收下便是。”希月生接物道。
“那胡某便不打扰了。来日,有缘再会。”胡三争转身畅吟,“百尺竿头五两斜,此生何处不为家。北抛衡岳南过雁,朝发襄阳暮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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