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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一路向北

汽车已行了两个小时的路程了,明瑛换下杨胡子:“大爷,我知道你一夜没合眼,去打个盹儿吧,恢复一下体力,我们不能没有你。”杨胡子停下车,坐上副驾驶座位。

“明瑛姑娘,如果遇上带枪的青皮的人拦路,你要不卑不亢地回人家的问话,要露出一副富人瞧不起人的架势,展一副有钱人的气派,能开这种车的人,都是有钱的主儿。彩萍躺下休息,绝不能软绵绵的,打仗要有体力支撑。”

“我估计他们不会拦路阻截,青皮死的消息传得没那么快,他那些喽啰肯定还不知道。”

“不,我指的是两个宝死的消息,你还得把青皮死的消息主动说给他们听。”

“为什么?”

“这还不简单?这叫树倒猢狲散,要是那样,我们要一路安全回家了。”

“大爷,我估计,青皮的人不一定会在这条路上布兵阻截的──”

“不,”杨胡子打断朱明瑛的话说,“他们要么不打埋伏,要埋伏阻截就在这条路上。”

“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青皮的人已经知道两个宝被杀了,追杀青皮的人,绝不会是他生意上的仇家,一定是来自国内。”

朱明瑛点点头:“有点道理。”

还正如杨胡子预测的那样,没过半个小时,越野车被两个拿枪人拦住。

“干什么?”朱明瑛不屑一顾瞥了一眼,仍然朝前看。

看看戴着一副墨镜傲慢漂亮的朱明瑛,两个匪徒竖起了枪:“啊,啊,对不起,小姐,根据老板指令,我们是来盘查缉拿杀人凶手的。”

“杀了什么人?”朱明瑛一直说汉语。

“杀的是老板的两个儿子。”两个毒匪也改说汉语。

“你这不是南辕北辙了吗?你脑子有毛病是不是?他两个儿子呆中国,你们应该去中国查才对呀,本小姐是凶手吗,瞎了你的狗眼!”朱明瑛骂了一句仍朝前看,一副讨厌的样子。

“啊,不不不,凶手是个男的。”

“那,是指他啦?”朱明瑛指指杨胡子,喊,“奈温老爷,奈温老爷醒醒,人家把你当杀人逃犯了,哈哈哈……”朱明瑛伸手摇摇杨胡子手臂。

“什么什么,什么逃犯?”胡子“醒”了问,朱明瑛笑着又说了一遍,杨胡子猛搓了几把脸也笑了。

“放火的那个逃犯跑得那么快,神了。”胡子说。

“什么什么,什么放火,先生能说说吗?”拦路的,片刻矮了半截。

“是这样,不怪你,刚发生的事。”杨胡子一本正经地说,“你是钱老板的人吧?”

拦路的点点头。

“还真的很不幸,我的好朋友钱老板被烧死了──”

“是谁放的火,先生知道吗?”

“刚发生的事,我怎么知道?我估计还能是谁?冤家对头嘛。去吧去吧,别拦路了,我得回去得准备吊唁礼品,免得人家说我没哥们。你不信就打个电话问问不就知道了,全孟戈的人都知道,最新消息,明天报上肯定会登。”

两个持枪匪徒让了路,商量了一会儿后,径直向处房子比较集中的村寨快步走去。朱明瑛和胡子一阵笑,汽车又发动了。古彩萍见了,听了,也微微一笑。

“这充分说明青皮的接班人,已把杀二宝和杀青皮联系在一起了,我们要格外小心才是。”

朱明瑛笑笑,问;“大爷,这两个喽啰为什么还不知道他们的大老板被杀了呢?”

“我猜想,这里面可能有个凝聚力的问题,青皮的接班人能不能管住青皮下属那班人马,还是个未知数,青皮建立的这支队伍,完全是建立在金钱和严苛纪律基础上,不是建立在共同的信仰理想之上,暂不告诉下面的喽啰,以免涣散人心也在情理之中,我先前判断失误。”

车子又走了一阵,杨胡子看看表,看看路边上的里程碑,估计再有个把小时的路程可以到达关口,他们的车速並不快,时间已过晚七点,太阳还老高老高的,杨胡子心想,还是选在十点前过关为好,他估计过关不会太平,说不定会有一仗要打,于是和两位姑娘商量,他们也同意,因为,乘汽车走远路,日子也不好过。

“这样吧,前面有一片树林,我先下车去看看,如果合适的话,就去哪儿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增加体力,如果有溪水的话,你俩不妨洗个澡,换换衣服,换下的衣服不要洗,打包,看机会扔到溪流里漂走,彩萍可以乘机练习一下开枪射击,从‘二宝’手中缴获来的带有夜视镜的步枪也要学学,不管能不能打中,造造声势也是好的,你俩看呢?”两位姑娘都同意。

一会儿,杨胡子高高兴兴回到车里,说:“这林子还真不错,首先是个凉快,还有溪流,来,我来开车。”车到了树林子里隐蔽好,杨胡子问采萍,“你有换洗衣服吗?”

“有,我已带足,都是新的,内衣、走山路高帮战靴都有,在镇上买的。”明瑛抢先说。

“那就好,我包里有两包佳佳彩萍喜欢吃的零食,就是南通的脆饼和麻糕,一并带去,明瑛也尝尝。换上的衣服颜色一定要深,不能穿白的。”

彩萍听了,不知说什么才好,公公的心多么细呀,千里迢迢,还不忘记带来儿媳和佳佳喜欢吃的东西,不禁又流下泪水,再这么没精打采的,实在说不过去。

两位姑娘洗好澡,吃了东西,开始练射击,直到天看不太清楚才回到车内,三人都感到体力充沛多了。

“我来开车!”彩萍回到车里坐上驾驶坐位。

杨胡子听了,说:“这就对了,这就叫化悲痛为力量,国际歌上早就说过嘛,怎能不记住?不靠神仙和皇帝,全靠自己。”

九点半还不到,车停在离关卡大约二百多公尺的地方隐蔽好,三人又商量了一阵。明瑛走了,一会儿,跑来说:“情况有点不正常,关卡一般只两人值班,今天却是四人。我用夜视镜扫视了一下,发现有两人隐蔽在树丛里。”

“大门关了吗?”

“关了,还上了锁。”

杨胡子想了一阵,说:“这充分说明青皮虽刚死,二号人物马上接替了他的位置,这二号人物和青皮的关系非同寻常,回去的路上风险多多,算了,六个人数不算多,多了,就用烟雾弹,然后点射,彩萍发动好汽车就离开,拿把手枪离车不要太远,两三公尺够了,选个大树依在树干上蹬下,不要拿那支猎枪,太重了,也没这个必要。彩萍尽量不要开枪,一开枪,你就成了射击目标,汽车也会受损。”

“不要紧──”

“这是命令,这是打仗,不许讨价还价!”

彩萍点点头。

就算对方总共六个人,那怕再多几个,杨胡子并不把他们放在眼中,现在,他细想想,既不能先开枪,又不能让明瑛上去叫关,如果明瑛带枪去敲门必死无疑,怎么办呢……

“大爷,我们为什么不能先开枪呢?”

杨胡子说:“我们没护照,也没通行证就来到缅甸,本身就是违反国际法的,这叫偷渡,我们之所以能来,靠的是人脉关系,这就不多说了。我们要杀的人是中国人毒枭青皮──他不算缅籍华人,我们不是要杀缅甸人,更不是要去杀缅甸军人,如果杀了缅甸军人事情就麻烦了,缅方政府可能要谴责中国政府。我估计,缅方军人决不会公开站在毒枭一边,听说,缅军也在围剿毒贩、毒枭,只是政府兵力不足,地形复杂,鞭长莫及,所以我们千万不能先开枪。”

“那怎么办呢?”

杨胡子看看夜光表,说:“还有一刻钟,等会儿再看看吧。”

“如果过了一刻钟我们还是过不了关,大爷,我们是不是可以改明天走?”

“不行,绝对不行!”

“为什么?”

“这一带是青皮的天下,他们会封锁所有的交通要道,出动更多的匪徒包围我们,到时,我们插翅难飞。”

这一刻钟时间真难熬啊,也没发现再有老百姓来过关。只剩五分钟了,突然,那两个穿便衣埋伏的人走了出来,叽里咕噜骂了一阵,接着,两人从树丛里推出一辆摩托,骑上摩托,“轰”一声走了,伏在树丛中的朱明瑛向胡子点点头。接着,一幢房子大门开了,两个缅方军人也推出一辆摩托走了,两人才一块石头落了地。

“你可以去叫那个守关年长军人了。”杨胡子悄悄靠近对朱明瑛说。

“能不能带枪?”

杨胡子想了一阵,低声说:“不要紧,可以,估计,守关军人不会生疑的,因为你和他熟悉。”

“昂大爷,昂大爷,我是朱明瑛,我要过关,麻烦你开开门。”朱明瑛拍了几下门。

房门很快开了,那位昂大爷倒是吓了一跳:“你个姑娘家的,怎么拿起枪来了?”说着,另一个军人也走了出来。

“没办法,路上强人多。我舅爷病了,差不多要死了,特地去把表妹叫回来见一面的。”

“你表妹呢?对了,还有你乘的那辆车子呢?”

朱明瑛指指树丛。

“好吧,快让你表妹把车开来,今天真吃力,说什么那个青皮死了,还派来两个人蹲候,捉拿凶手,还想进我房子搜查,笑话,关我们什么事?去他娘的!我们是军人,不吃他们那一套,连里怕他们闹事,临时加派了两个人来加强守卫,青皮死得好……”年大军人没完没了。

一会儿,彩萍把车子开来,军人开了铁门后,又一次双手合十,杨胡子乘机把厚厚两叠钞票分别塞进两个军人口袋里挥挥手,军人再一次双手合十,唸了声“阿弥陀佛”后,说:“下次来不要再这么客气了,我也算半个中国人啊,我妈就是中国人……”汽车小心过了桥,接着,飞快向北方向开去!开过几分钟后停下,两位姑娘相拥而泣,笑一阵,抱一阵,回头看看杨胡子,见他不知从哪里找出张折叠行军床躺下,还发出微微鼾声。

接着,朱明瑛告诉古彩萍,说:“昂大爷人特好,他懂得五国语言,除了中、缅、英外,还懂得印度语和法语,他特喜欢读我们读不懂的中国古书,他原来是在巴梅做的,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才来到这中缅边界上。”

古彩萍说:“海关不应该属军队管。”

“不,海关是个肥缺,军队岂能放过?”

“那他收入应该不低呀。”

“也不,收入是随地点不同而发生变动的。昂大爷算是职业军人,性格比较耿直,一直得不到提升,收入并不高,他有九个孩子,日子过得艰难。当兵嘛,不管在哪里,一直是,肥了当官的,穷了当兵的。”

汽车行了两个多小时了,杨胡子醒了:“开小灯,把车速放慢。明瑛姑娘,你估计一下,过西凤镇会不会受到拦截?”

“很有可能,他们连关口都打埋伏,西凤钲哪能没有动静。”

杨胡子说:“他们一般配备什么武器?”

“老苏式冲锋枪,有手榴弹,手雷,有刀。”

“有机枪吗?”

“国内没看到,缅甸有没有不知道。”

“他们会不会在路上设障碍,比如三角钉?”

“有可能,听说,在缅甸用过三角钉,在这儿好像没听说过。”

“这样吧,从现在开始,大家集中注意力看前方,今天的月光比较亮,云少,风也不大,能看得清前方一百多米的,一旦发现路上有障碍物,那怕是石块,彩萍就把车子停在路边树影下,但不要熄火,把车灯关掉,然后拿枪离车子远一点儿蹲下,绝不能呆在车上,那很危险。我和明瑛下车后分开,沿公路两侧前行,用夜视镜扫视,若发现有人就射杀,然后迅速依在树后──”

“知道,知道。”朱明瑛还没等杨胡子说完,就打断他的话。

汽车又走了二十多分钟,三人神经高度紧张,快到西凤镇了,杨胡子示意停车,他一人先下了车,沿路边走了一百多公尺,看看没啥动静又返回。

“彩萍注意,关掉灯,快速通过,即使有人示意停车,能绕,则绕,不能,撞过去,”

青皮的那幢三层小洋楼一闪而过,杨胡子似乎有点儿高兴,当他的越野车快到杀“二宝”那座桥时──

“快!彩萍放慢速度,树林子里出现火光。”杨胡子急喊,车子缓缓停了下来。

胡子说:“那是抽烟的火光,没错。底下怎么办,商量商量。”

彩萍冋:“爸,他们为什么没在青皮的楼房处阻击我们呢?”

“很好理解,一旦在哪儿打起来,会惊动西凤镇人的,一旦西凤镇人涌来就乱了,对保护青皮的人和楼房没好处,如果误伤了西凤镇的人,对青皮那班人也没好处,听说,西凤镇上有很多人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当中有不少人曾贩过毒,或当过毒匪,知道怎么去对付青皮手下那帮子人,前面的桥很窄,是阻击的好地方。”

“他们会拋三角钉阻拦吗?”彩萍问。

“很有可能。”

朱明瑛问:“他们如果抛撒三角钉,在我们前面通过的车不先被钉上吗,不就阻了路、坏了他们的事吗?”

杨胡子沉思了片刻,说:“他们很可能用电台联系,楼房里的人能及时通知桥这边的人,时候到了,他们才会抛撒钉子,这大黑夜的,走的车子很少,几乎没有,他们是在守桥待兔,待我们这汽车兔子。这样吧,我们的车再向前开一点,不要开灯,在离桥一百米的样子隐蔽到草丛中去,彩萍拿那支猎枪架树枝上,只要后面有汽车或摩托开来就射击,这大黑夜的,开来的车只能是青皮家的,我和明瑛两人沿路两边搜索,见动静就打。”

三人都下了车,杨胡子横穿马路去了路左侧,朱明瑛沿右侧前行搜索。两人前行了五十米吧,路左侧突然一闪亮,杨胡子和朱明瑛同时发现,又几乎同时开枪,“啊”的一声,一人倒下了。杨朱二人知道,那是人在抽烟。接着,路两边“哗哗”作响,杨朱二人知道,有人从树上滑了下来。两人迅速靠近,先后两声枪响,只听见树林子里传来“唦唦”响声,杨胡子知道没能击中,有人逃走了。杨胡子摘下肩上那支“烟枪”,向公路两旁各放了一枪,烟弹在空中爆炸,烟雾慢慢下沉,一会儿传来阵阵咳嗽声,杨胡子又拿起那一支有夜视镜的枪,举起一看,可惜的是,夜视镜中那个红色图像正在向林子深处逃去,杨胡子没法开枪,树枝太密了,子弹本就不多,他耐心等待。就在此刻,一辆摩托亮着灯从东边开来,彩萍开枪了,摩托在地上滑了一段路,起火了,杨胡子只瞥了一眼,彩萍兴奋得流出眼泪。朱明瑛这边,只见她前行了四十来米,却发现了一辆藏在林子里的吉普,他小心靠近,借微弱的月光从车的右侧后窗口看去,见里面有一个戴耳机的人,身边还有一支枪。朱明瑛没迟疑,举枪向车里射击,后窗玻璃被击得粉碎,但没能打中那个人,朱明瑛迅速补了一枪,那人几乎没叫一声就歪倒在副驾驶座位上。朱明瑛迅速后撤,她知道,如果继续前进就快要到桥边,那里毒烟笼罩。

三人又会集在越野车右侧商量起来,朱明英很高兴,说:“大爷,你真是料事如神啊,他们确实是在用电台联络。”

杨胡子点点头,问朱明瑛:“你放倒了几个?”

“打死吉普里的一个,可能逃掉两个,你呢?”

“和你一样。这样算起来,已干掉两个,逃了四个,总共六个,我估计桥这边差不多了。那个骑摩托的人,还不能算是来增援的。”

“算什么?”彩萍问。

“大概是来看战果的吧,你若不信,去看看,那人背上肯定背了个步话机。彩萍不错,好样儿的。”

古彩萍听到杨胡子表扬,倒有点不好意思,问:“爸,逃掉的四个会不会回头再来?”

“估计不会,那咳嗽没个十天半月是绝对好不起来的,还得不断吃药抹药才行。明瑛姑娘,我发现被打死的那个人下巴上有个大口罩,是不是他们早作了防毒准备?”

“不是,那是防瘴气的大口罩,打猎人用的,口罩夹层里有活性炭,如防瘴气的话,可以用十天半月的,我估计,这口罩防不了毒烟,毒烟还会伤眼睛,带个防风眼镜也没用,他们决不会料到你会用毒烟弹。”

杨胡子点点头说:“下面的工作是要清除路上的三角钉──”

“不,桥那边还会有埋伏,我说,过桥去,再放它两枪毒烟。”明瑛说。

古彩萍说:“我觉得还是爸说得对,这么多的三角钉,你俩上桥,一不小心会踩上,人会倒地,那多危险啊。还是先清除这边的三角钉为好。这样,前进也好,后撤也好,要安全得多。”

“彩萍说得对,我同意。”朱明瑛拍了一下彩萍的肩膀改变了主意。

“这叫从战斗中学习战斗。”杨胡子说着,准备去马路中间拿那个三角钉。

“不行,绝对不行,不能去,对方打冷枪怎么办?再说,这么多的钉子,拿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完?”朱明瑛不同意杨胡子去冒险。

怎样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清除掉那些如繁星般的三角钉子呢?杨胡子和两位姑娘努力开动脑筋。

接着,杨胡子边从釆萍那里拿起那把猎枪,指指前方对彩萍说:“两个宝就死在前面。”边说边躬身向前走去,走了一点路就趴下,举枪,“啪”的一声枪响,三角钉子被强大的子弹力量击中后,直飞落到树林子里去了,杨胡子迅速回到越野车旁好不高兴!

“你有多少子弹啊,还高兴呢?”朱明瑛摇摇头。

杨胡子没回话,放下双管猎枪,又躬身向前跑去。差不多离三角钉子还有二十来公尺的地方,杨胡子拉响手雷扔了过去,迅速趴下,“轰”一声手雷爆炸了,那些钉子,差不多象是人用扫帚扫过似的,柏油路上干干净净,钉子都飞到路两边林子里去了,只是路上留下一个不大不小的坑,杨胡子又回到车边。

“爸真聪明!”古彩萍高兴得像个孩子。

“我那一枪打过去是试探的,这才发现那三角钉子是空心的,是用细钢筋和铁皮焊接起来的,如果是实心的就很沉,一枪打中后,飞不了那么远。”

桥东算是扫除干净了,下面该轮到桥西了,三人吃了点东西,杨胡子一气灌了小半瓶白酒,笑笑对朱明瑛说:“我先去打烟弹,观察一阵动静后,扬起手,你就来。当杨胡子匍匐到了桥上一看,桥很窄,紧靠桥处下又是一片三角钉子。幸运的是,桥上没钉子,如果桥上有钉子,桥很可能会被手雷炸断,那就糟了。接着,杨胡子向两边树丛各开了一枪烟弹后就后撤,桥西两边又传来咳声。

杨胡子又回到车边,说:“从咳声中听得出,他们人数不会太多,也就这么五六个人吧,我先去扫除三角钉子,我不扬手,不许你来!”杨胡子指指朱明瑛,朱明瑛当然清楚杨胡子意图为了保护她。杨胡子把余下的三颗手雷都带走了,一颗手雷清除完钉子后,当他举起第二个手雷正要拉引线时,又放下,回到越野车边。

“你怎么没向两边扔手雷?”朱明瑛问。

“留着点吧,扔了,就没了。再说,他们的人也会吸取教训的,不会呆路两旁的,扔了,等于白扔,说不定还会烧了树木引起大火。把他们那辆吉普开出来。”

“做什么用?”古彩萍问。

“打头阵。”

“开越野车去还不一样,再说,越野车胎是实心的,会自动补胎。”

“不行,越野车轮上钉上钉子同样走不快,得保护好越野车,就这么办。”

清理好吉普里的死尸后,杨胡子把吉普车开到柏油路当中,把方向盘用绳子固定好,放最低档,跳下车。吉普慢慢走过了桥,引来柏油路两边树丛里连续不断的枪声,杨胡子举起烟枪,向两边各发射了一发子弹,这下太平了,倾刻间枪声没了。杨胡子又笑嘻嘻回到了越野车边,说:“上车,出发!不能再等了,越等越糟糕。”

三人上了车,古彩萍开车,杨胡子和朱明瑛分站两边窗口,玻璃窗已摇下一条细缝,枪管从细缝伸出窗外。当越野车上了桥向前一看,那辆吉普被打瘫了,停在路中间,机器也被打坏。

“彩萍,顶着吉普向前开。”杨胡子这才发现,路上还有些钉子,没能完全清除干净。这可能是手雷扔偏了,当越野车顶着吉普向前开的时候,路两边树丛里又传来枪声,但,不多了。杨胡子和朱明瑛连续不断地向树丛里开枪,压住了毒匪的火力,不过,越野车身上己是弹痕累累,挡风玻璃上也被打了好些洞,幸亏没有全部粉碎。越野车顶了会儿,吉普橫在路当中,一动不动。

“彩萍,绕过去,加大马力!”

好一阵艰辛的战斗,越野车终于开走了,脱离了交战区,三人松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古彩萍说:“爸,车轮子上好像钉上钉子了,走不快。”

“我已感觉到了,等脱离了这儿再去拔钉子。现在车速多少?”

“放在一百上,实际跑不了,我估计只有六七十。”

“大爷,”朱明瑛问,“你估计我们要走多少路,才能算是脱离了危险?”

“我也不懂,来的时候听那修车老人说,要过了高桥才算安全。”

“那至少也得要两三个小时的车程,现在的车速太慢了。”

“慢倒不要紧,只要安全就行了,就怕毒匪再一次拦截,我们体力也跟不上,我们自己也要放松放打个盹儿也是好的。”

越野车就这么慢悠悠地走了约一个小时吧,就在这时,路前方偏左约150米处,突然出现一个头戴钢盔,脚穿战靴的武装警察,警察扬起手示意停车,三人大吃一惊!杨胡子站起说:“彩萍停车,我来开车。”

杨胡子坐上座位,把车灯光全部集中到那个警察身上,警察示意别把灯光照着他,杨胡子才把灯光移开。那警察说来也怪,夜里还带着个墨镜,三人议论起来。

“那个墨镜不是遮阳光的,是防灯光的,也就是说,你就是把灯光打他脸上也不起作用,他仍能清楚看到你,这是武装警察专用的最新产品。这个武装警察突然出现,你们不觉得有点儿奇怪吗?”

“那警察没车,要么把车藏在林子里,好像只有一个人。”彩萍说。

明瑛说:“对了,毒匪也常常化妆成警察。”

杨胡子说:“你俩注意看看警察手里拿的那支枪。”

“对了,是有夜视镜的!”明瑛大吃一惊。

“嘿嘿,这只能说明他是青皮的人!那辆吉普也是青皮家的,兄弟俩一人一辆车,足够气派的。这样吧,我们暂时不走,让他向我们走来,等他走到离我们五六十米的地方,突然启动,让他措手不及。不管他是真警察还是假警察,我们都不得先开枪。明瑛把枪管伸进挡风玻璃破洞里做好射击准备,他开枪,你就开枪,不要迟疑。彩萍站我身后,同样把猎枪枪管架玻璃窗上作准备,车子一旦启动后,不管打得中打不中,开它一阵子枪,打得他抬不起头。”

双方僵持了一会儿,那警察示意,要越野车开过去,杨胡子就是不开,车灯对着警察,一会儿开,一会儿熄,如果是常人的话,会被灯光打得昏头昏脑失盲的。警察似乎有些火了,端着枪慢慢向汽车走来,当他走到离汽车约五六十公尺的地方,杨胡子突然启动了车子,警察立即开枪射击。“砰”一声,杨胡子面前的挡风玻璃被打了个洞,杨胡子觉得好像腹部被人重重踢了一脚,马上刹住车。几乎同时,朱明瑛开枪了,古彩萍没能开枪,因为警察不在她射击范围之内。警察被朱明瑛射中了脚,一瘸一拐地向反方向走去,朱明瑛迅速下了车,倚在车头上,连开了两枪,警察倒地了,朱明英追了过去。

“彩萍,我中枪了,你来开车。”杨胡子捂住肚子挪向后座。彩萍放下枪一看,见杨胡子右侧肋骨下全是血,喊了声“不好!”忙去扶杨胡子,杨胡子却挥挥手,彩萍还是扶着让杨胡子躺下,正当彩萍坐到驾驶座上时,朱明瑛气喘吁吁提着枪上了车,骂道:“狗日的,是我们派出所里的那个王天明小子。”

“是警察,那肯定不止一个?”古彩萍吃了一惊。

朱明瑛见杨胡子中弹,大吃一惊,没回答彩萍问话,马上问杨胡子:“大爷,有绷带药棉伤药吗?”

杨胡子点点头,指了指包。在这个特殊地理环境、特殊的人文环境中成长起来的朱明瑛,真是个特殊人才,只见她很熟练地拿出绷带、药棉、药水、药片,好一阵忙乎,才终于把杨胡子包扎好,杨胡子吃了几粒药片后,朱明瑛已是大汗淋漓了,虽然这天气晚上还有点凉丝丝的。杨胡子还真是个从解放军这个大熔炉里炼出来的特种钢材,他在昆明只停留了两个多小时,就把什么东西准备齐全了,可见他的思维多么的缜密!

汽车又开动了,朱明瑛问杨胡子要不要躺到那张折叠军用床上去。

“不用,把三张椅子的靠背放下,我躺椅子上,这样,你既可以照看我,又可以看看前面的情况。我吃的这一枪,不是直接中的弹,要是那样,我当场就死了。子弹击中玻璃后,改变了方向,斜着打中我肝部。说说那个警察的情况。”杨胡子时不时皱眉头,朱明瑛知道:他,痛啊!

“他叫王天明,警校毕业后分到西凤派出所还不到二年,还没能提干就了不起了,工作不好好干也就算了,和青皮的两个儿子打得火热,赌吃嫖遥样样来。家里楼房造好了,摩托买好了,录音机等等家电通通买好了,他一天要抽两包三五牌进口烟,钱从哪里来,还不是青皮给的。”

“他和青皮有联系?”采萍问。

“何止联系?他把青皮当菩萨,他爸原是青皮的军师,他哥是青皮的卫队队长,两人在一次毒枭火拼中先后死了,青皮才愿意出钱抚养他长大。”

“这么说来,这次拦截我们,他是指挥?”彩萍问

“指挥不指挥我不懂,两个宝的死他肯定知道,也能判定就是杨大爷杀的。如果这次拦截能成功,他王天明一定能领到一笔为数不少的赏钱,他之所以穿警服拦截,是想迷惑我们。可惜的是,青皮死了,他可能还不知道。”

杨胡子吃力地说:“青皮的死他肯定知道,他是在为二号人物服务。这样的青年,在我们南通是绝不可能当警察的,要政审的。”

“政审又有啥用呀,他家是贫农,父母早死了,再说,这里农村干部,有多少不与毒枭有牵联,否则,发不了财。”

越野车又走了近三个小时,天已大亮,高桥就在眼前,杨胡子脸色苍白,朱明瑛知道,他失血太多了。

“爸,这里离宝山并不太远,就去宝山医院吧?”

杨胡子微微摇了摇头,说:“不去,这种县级医院做不了这种手术,反误了时间,再说,这场枪战,县公安局知道消息还是比较快的。当他们得知那个警察是被我们打死的,他们不但不会批准我们去看病,还会正式拘留我们。明瑛刚才讲的话,会让人联想,县里的警察鱼龙混杂可能性很大,不要去,去桥下二百米处,一个老人的补胎摊子上,先替汽车保养一下,再去大理,走柏油路,来的时候,我走错了路,这次当心点。”杨胡子闭上眼睛低声说着。两位姑娘看着,揪心啊!

越野车停在修车棚子前,干瘦矮小的老人抬头一看,见是位姑娘在开车,问:“修车吗?你这车是怎么回事?弹痕累累的。这车,我昨天还是前天,好像见过。”

“车要修,大爷,你有枪伤药吗?”朱明瑛问。

“怪不得,幸运的是,你油箱上遮了一块防弹布,否则,你一步也走不了,你一定是遇上山匪还是毒匪?病人在哪里?”

朱明瑛指指后座。

老人探头一看,看不清楚,拉开车门,上了车一看,吃一惊:“是你先生啊!”接着,拉起杨胡子衣服,看了看缠着绷带的伤口。“先生忍耐些,我去去就来。”说着,下了车,一会儿消失在树丛里。过了一会儿来了个小伙子,小伙子看了看车轮,就开始拔钉。一个钉子拔下来了,老人拎着个包也到了,说:“这个轮子不要拔了,换掉!”

“大爷有新轮子换?”采萍问。

“我说姑娘啊,你真是个姑娘,你车后不是明明白白挂着个备用轮子吗?”老人回过头来对年轻人说,“先去拨后轮,再拨左前轮。”说完就上了车,三下五除二,把原来的纱布通通剪掉扔出窗外,然后倒些粉末在伤口上,用镊子从只瓶子里夹出块黄纱布贴上,在朱明瑛帮助下,抬起杨胡子身子,用长条纱布绕了一道又一道。

“来,吃药,这是治枪伤的药,叫金枪药,你就放心吃吧。记起来了,我说得不错吧,是青皮的人想抢你的车?”

杨胡子摇摇头,没说话。

“先生啊,你这伤,伤得可不轻啊,吃了我的药不要紧的,坚持到昆明还是可以的。这药丸子,过四个小时吃二十粒,止痛的。多下来的纱布,药水,药丸子,你通通拿走,不要一分钱。”

“谢爷爷。”彩萍躬了躬身。

“谢什么?出外处处难啊,上次先生路过这里,多给了一百多,该谢的应该是我。问一声姑娘,你们是不是遇上青皮的人了?青皮的两个儿子被杀了,这,我知道,青皮会不会也被杀了?”

两位姑娘不敢回答,看看杨胡子,杨胡子轻声说:“是的。”

“那太好了,先生伟大,为民除害啊,问一声先生,先生与青皮有什么仇恨啊?”

杨胡子看看两位姑娘,吃力地对老人说:“他把我儿媳女儿抢走了,我能不把她俩救回来吗?”

“哎呀,我说先生啊,你真了不起啊,你能从青皮手中救回两位姑娘,真了不起啊,知道了,你女儿儿媳是出来旅游的,青皮有不少人啊,我说先生啊,你去了多少人?”

杨胡子伸出三根手指头:“先是我一人,后来是三人。谢谢老人夸奖,自然界中没有奖赏和惩罚,只有因果报应,说到惩罚,那是对正义的伸张,离家的那一刻,我就做好了死的准备。”

“英雄,英雄,太英雄了!我快七十的人了,还没见到这样的英雄啊,先生太伟大了,为民除了害,好人总有好报,先生不要担心伤口,佛,会保佑你的,阿弥陀佛!”

“问一声大爷,青皮的人,会追到这里来吗?”彩萍问。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这儿本就不是他的地盘,他来了,吃子弹有他的份。我说,姑娘们,你们下车歇歇,清洗清洗,然后,吃点面条,喝点鱼汤,好不好?然后嘛,我来帮先生擦身子换换衣服,要不要?两位姑娘换,不方便。”

“谢谢大爷,好人哪。你们两个就下去吧,清洗清洗,换换衣服,吃点东西,直直身子,你们够苦、够累的,听话,还有很多路,要走啊。”杨胡子挥挥手。

一番清洗,吃面条,喝鱼汤,彩萍回到车里一看,杨胡子衣服全换了,老人的老伴儿正在喂杨胡子面条,杨胡子吃了几口,就不想吃了,彩萍接过碗,说:“爸,再吃点儿吧,求你啦,到大理就好了。”彩萍眼泪汪汪的。朱明瑛和那位老人老伴儿一起用力托起杨胡子上身,杨胡子一气把碗鱼汤喝光,歇了一会儿,感觉似乎好多了,也不那么痛了,他知道,那药起作用了。

“彩萍,给人家,送,工钱去。”

“给多少?”

“就给两千吧。”

老人听说要给钱,说什么也不接受,还说:“我刚才己说了,上次先生来我这里,多给了一百多块,加上枪上赚的,总共三百多,我清楚记得这本帐,平日,我就是做一年,也做不了这么多钱啊,知足常乐,不要不要。”

杨胡子听了,要彩萍把老人叫上车,杨胡子对老人说:“老人家,谢谢你,一番照顾,今生今世,我不可能再来这里了,你就收下吧,就算做个纪念,留个记忆,我告诉你老人家,我,并不少钱用,你也老啦,留着,有个小毛小病的,也不用去求人,就算你的私房钱吧。”

老人连连躬身,才肯收下。又问:“问声先生,那支烟枪要退吗?”杨胡子摇摇头。

“不要紧的,过那片树林子,安全的。”杨胡子还是摇摇头。

“爸,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出发?”

“等一会儿,我有话对你俩讲。”

朱明瑛上来了,杨胡子看看明瑛,说:“明瑛姑娘,我俩也算是,狭路相逢了,你冒险,和我并肩战斗,我倒觉得,你是个,难得的,文武兼备的帅才。你到了我家,就在我们厂工作,吃住在我家,不要离开我家,好吗?”

朱明瑛流着泪,点点头,问:“大爷刚才把我介绍给老人时,说我是大爷的女儿,我很高兴,又觉得没资格──”

“知道你要说什么了,我心里早有这层意思,你反正没了父母兄弟姐妹,好吧,很高兴认你做我女儿。”

“爸,我的好爸爸,爸爸放心,爸爸就是残了,我和彩萍服侍你到老。”朱明瑛哭得杨胡子满手都是她的泪水。

“彩萍听好,你总算经过了,一次战斗历练,你亲眼看到,没有明瑛,我只能带两个骨灰袋,回家了,这是最好的结果。你能活着回家,明瑛功不可没,这就叫凤凰涅槃,绝处逢生,以后,姑嫂相处,和为贵。还有,明瑛想在南通,安个家,就当女儿办事,给房子,车子,票子。和你婆婆,说清楚,和兄弟俩,和丽华说清楚,他们不会反对的,我家产,已过亿,这点钱,不算什么,但也不要,乱花钱,富日子,要当穷日子过。我知道我的伤,严重程度,子弹已击中肝部,我,挺不到昆明的。”

“不,到了大理,就住医院。”

杨胡子摇摇手:“这切肝手术,很难,我的肝,坏到什么程度,也不知道,弹头,还在体内。肝有血库之称,我因失血多而死,我死,无怨无悔,能和佳佳,死一个地方,我高兴,就把我骨灰,和佳佳骨灰,葬一处,我,又能和佳佳,天天相见,嬉闹。你婆母为人善良,不善说话,好好安抚她,叫她不要,过分难过,人,总会死的,我家有了你姑嫂三人,我的事业,不会垮的。人世间纷纷扰扰,恩怨情仇本无定数,面对着这一切,过去了就放下,无需纠缠,充容淡定,如云聚云散一般,每一天,每一刻,都是结束,也都是开始。和伟华说清楚,他不是个,小鸡肚肠的人。你还很年轻,我建议,再生一个,无论是男是女,取名小佳佳,这样,逝去的佳佳,就是大佳佳了。”彩萍和朱明瑛泪流不止。

一番说话,杨胡子觉得有点累,明瑛问能否启程,杨胡子摇摇头,说:“到昆明前,把车上的,枪支弹药,通通扔到水里去,防止,再出意外。还有,把车停在城乡结合部,就下车,留张字条,和两万元现金,表示歉意,不要留得太多,因为,前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字条上写清楚,答应,赔辆新车,给人家,这事,交丽华去做,记住车牌号,就能找到失主。明瑛知道,我在车牌上,做了手脚,这是迫于无奈。好吧,开车,起程!”

十年后的一个清明季节吧,一位白发苍苍的瘦小老人,不顾劳累,路远迢迢,从缅甸,先是翻山越岭,后是乘汽车,乘火车,背着个里面放了香烛纸钱的大口袋,来到南通风景胜地永秀陵园。陵园里,苍松挺直,杨柳摇曳,百花争艳,百鸟争鸣。老人一身缅装,久久跪在杨胡子杨国章夫妇和佳佳墓碑前泪流满面。老人身后站着杨建华、朱明瑛和杨伟华、古彩萍等等。老人跪着紧紧抱住杨胡子夫妇墓碑痛哭:“杨先生,好人哪……是你那厚厚一叠人民币,改变了我家命运,由贫穷逐步变为温饱,富足,好人哪,你……你怎的……说走就走了的呢……怎的就不能和我聊几句你当年的风采呢,让我也能分享一下呢……”片刻后,老人又紧紧抱着杨佳墓碑痛哭:“佳佳,佳佳,你……你还是个娃娃呀……我,我每年到了中国祭祖时节,我……我总要到你断魂处那棵樟树下,烧……烧些纸钱,摆上饭菜……孩子啊,这钱,你够用吗?这饭菜,你吃饱了吗……”

“谢谢啦,昂大爷!”朱明瑛和古彩萍上前拉起老人,老人先用缅甸祭祖仪式敬上鲜花、美酒和香烛,然后,用中国三跪九叩首仪式,又向两座墓碑行了大礼。老人站起,抬头看看天,这天,天不怎么好,乌云密布,见不到阳光,反常闷热,好像要下雨了。接着,老人从包里掏出支钢笔,在张纸上写:

雨花飘洒慰英灵,

姹紫嫣红柳色青,

纵有人间至爱在,

奈何天上几分情!

站老人身旁的,那个探头张望写字的小姑娘,高挑个儿,上身穿件粉红色细花衬衫,着条紫红格子裙子,背着个印了米老鼠粉红色书包,脚上穿的,是双红色风凉皮鞋。

2018,5,18 一稿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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