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少夜，不知做了多少与她有关的梦……
“雨烟……”我轻唤一声，然后一下醒了过来。
睁开眼，却发现我已经回到了如是阁。环顾一圈，只有沈希和坐在不远处，并没有见到雨烟的影子。
“笑笑，你终于醒了……”沈希和说着，急忙端了一杯水，向床边走来。一手托起我的脑袋，另一只手将水杯放到我的唇边。
“雨烟可曾来过？”我喝了几口，问道。
沈希和拿杯子的手一顿，沉寂片刻，笑道：“笑笑，你还真可以，昏睡了十多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自己女人。”
所以……她是不曾来过？不然沈希和为什么不正面回答我。沈希和是知道我对雨烟的心思的，我大病初愈，他一定是怎么能让我开心怎么来的。
“不找她难道找你？你不是在这儿来嘛。”我压下心头的失落，笑道。
“哎，像我这种不请自来的便宜朋友，一向是得不到你的珍惜的。”
沈希和说着将杯子放回桌子上，坐下。“不过，老子多少也在这儿守了你一天了，你就算重色轻友也该顾念一下老朋友的感受吧。”
听着久违的沈氏玩笑，心里莫名有一种亲切的感觉。
“沈大公子一个人在这里守着，当真是辛苦了。”我轻笑一声，“只是，怎么就你自己在这里？”
“有我一个还不够？你还想左拥右抱的来几个？”
“沈公子今日倒好大的醋劲。”
“老子有那闲工夫吃你醋？有这功夫还不如去想一下小蝶。”
提起小蝶……“对了，之前让你找得那个味道？”
“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苹洲。”沈公子摇头晃脑地答道。
“呃……没找到便没找到，你还真过尽千帆了。”
“是啊，为了完成笑笑的嘱托，老子可是逛遍了京城的秦楼楚馆。”
“……”好吧，老子真是感动，你沈大公子为了我劳神受累了。
轻叹一口气，“你还没告诉我，怎么就你自己在这儿？”
“你这一觉睡这么久，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也不奇怪。”
我心里一惊，“总不能是六月十六。”
“好像猜对了。”沈希和一脸笑意盈盈地看着我。
“现在什么时辰了？”我边说边挣扎着从床上坐起。
“酉时刚过，你可以放弃了。”沈希和继续笑眯眯地看着我。
“还来得及。”说着，我已经将脚放进靴子里。老祖宗的七十大寿，无论如何，也得在宫门落锁前去跟她磕个头。可能是太久没站，在起来时脚竟然一软，一下子从床上跌了下来。
“哎-”沈希和急忙跑过来扶我，“你就不能消停点，就你这样，万一过了病气给老祖宗，你是给她祝寿呢，还是添堵呢。”
沈公子此话说的似乎有些道理，我从地上抬起头，笑道：“劳烦沈大公子扶我去桌子那儿坐一下。”
来到桌边，我再次笑道：“再劳烦沈公子去帮我取笔墨和红纸来。”
沈希和白了我一眼，冲着门口喊道：“无雨。”
声音刚落，无雨果然便推门而入，看到我，一脸惊喜道，“殿下，您果真醒来了，今晚王爷王妃若是回来知道，一定会高兴坏了。”
果真？
“嗯。”我点点头，“给我取笔墨和一张红色的纸来。”
“是。”
坐在桌旁，在纸上比量半晌，才提笔开始写了起来。
整整两刻钟，终于写完这个大大的“寿”字——里面每一笔都有许多个不同写法的小寿字，整个字总共有一百个不同写法的寿组成。
这个看上去既没诚意又没新意的礼物，怎么看怎么感觉好像草率了一些。哪怕我再早醒几个时辰，我也能想办法做个比这个看上去更尽点心的寿礼。
这许久，我似乎觉得身上慢慢恢复了些力气，适量着自己站起来，然后对着宫门的方向跪下，叩了三叩首。
将写好的字交给无雨，“替我将这份寿礼送进宫里，祝老祖宗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是，殿下。”
“你怎么没去参加寿宴。”坐回床上，我问道。
“因为瘟灾，今年的寿宴并没有大办，只请了皇亲和几位命妇，我便没去，过来陪你……想必老祖宗知道我在这儿帮她看着她那乖孙孙，只会欢喜，定不会怪我的。”
“你什么时辰来的？”我想了想，继续问道。
“老子卯时就从家出来了。”
“竟起这么早？你昨日几时回去的？”
“昨天有事，没过来……意思意思来一趟，就够可以了，还要天天来？”
“嗯”，我点点头，心里更确定自己的猜测。“说吧，谁告诉你的，老子今天会醒？”
我不是好奇沈希和怎么仿佛知道我今日会醒，我只是好奇，为什么好像只有他知道，我今日会醒。
沈希和明显一愣，“没人说你今天会醒啊。”
“真的？没人说你今天巴巴在这儿等我一天？”说罢我就盯着他的眼睛，不再说话。
“怕了你了。自然是太医说得……”和我对视半晌半晌，沈希和无奈说道。“只是他告诉我，他也只是猜测，嘱咐我别告诉别人，怕你万一没醒，影响他的名声。”
我点点头，“嗯。”心下奇怪，却没再多问。他说的话漏洞百出，我总感觉沈希和像是有事情瞒着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又想起了雨烟。她说有事外出。如今已经过了一个半月，差不多该是已经回来了吧。
她真的一次都没来看过我？想到此处，心里微觉酸痛。
自己不是已经决定对她再无儿女之心了吗？又在这儿矫情啥？
可是，就算作为朋友，她不也该来探望一下吗？
不对，就算我在疫区还没有生病时，她不也过去看了我？所以她应该是还没回来吧。
这么久了，她到底去了哪里？
我又想起这几天第一次梦到她时梦里的场景，脸不觉微微有些发红……我怎会对她存了这么不纯洁的心思。
沈希和将命人煮来米粥端到我面前，端了半晌，见我没有去接，问道：“用不用老子喂你？”
我回过神来，看着沈希和，笑道：“难得沈公子要表表孝心，小王若是不答应，岂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