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之后怎么办。”
尼克斯跟着欧根将两个男人的身体拖进电脑桌子下面,门开着,所以尼克斯对欧根说话只能用耳语大小的声音,万幸的是在这种高层的办公室不会加入摄像头。
“看见那个了么。”欧根指着他们头顶上那个通风口。
“从那里过去?”
“电影里都是这么演。”
“好主意,可我们怎么上去。”
尼克斯虽然表示同意,但他对欧根轻浮的语气非常担忧,就好像欧根现在正在猜测一场无关紧要的电影剧情,虽然他经常是对的。
“这样,你把那个窗帘给我。”欧根指的当然刚刚两人挂在窗户边上那个,尼克斯摸着将窗帘拿了过来,他不敢站起来,和欧根蹲在电脑后面生怕有人走过去会发现他们。
尼克斯拿来那根窗帘,欧根接了过去,然后缠在了手上,一圈接着一圈。
“你要干嘛?”尼克斯不禁问道。
“那还用说,你过来,我踩着你肩膀,我先上去,然后再用这玩意把你拉上去。”
“你确定?”尼克斯皱着眉,捏着下巴,抬头看了看天花板上的通风口,然后低下头对比了一下欧根的身高,平稳着手掌时不时对比一下。
欧根满脸不满的穿着皮靴踢了尼克斯一脚,尼克斯当场半蹲下去,欧根捂着尼克斯的嘴。
“嘘!”
尼克斯满脸痛苦的摇着头,但欧根迟迟不肯放开。
“我们就当无事发生过,OK?”
看见尼克斯终于点了点头,欧根这才放开手。
“站好了,我要上去了。”
才刚刚对尼克斯说完,甚至还没机会将弯曲着的腿直过来,欧根摸着尼克斯的肩膀突然用力向上一跃,沉重的靴子踩在尼克斯肩膀上,尼克斯被突然一压,身体重心偏移了一下,踉跄几步之后,差点摔倒在地上。
在看欧根,轻盈的就像是不需要借助尼克斯自己就能上去一般,他一只手紧紧抓着通风口的边缘,吊在上面,这时候他一刻都不敢耽误,一旦有人经过的话,那他一定会被人发现。
他用空着的那只手,将三面卡住的槽子掰开,通风扇悬在半空,然后他换了一只手,一下子跃了上去,随后他放下了那条窗帘。
尼克斯在下面拽了拽,生怕不稳,迟疑了一下之后,他终于横下心,一下子攥住那条窗帘。
窗帘突然往下溜了一下,但还好及时停住,随后便慢慢的向上移动着。
上面的欧根当然是异常吃力,他紧咬着牙关,手上的青筋开始暴涨,一向沉着的他很少会显露出这样的状态。
尼克斯的确很重,欧根承认他低估了尼克斯的重量。
在下面的尼克斯不敢自己用力,他生怕自己一用力会把上面的欧根拽下来,说实话他现在连呼吸都不敢,生怕吸进去的二氧化碳会成为压死欧根的最后一根稻草。
终于,当尼克斯自己能一只手够到通风口边缘的时候,他放开了欧根的绳子,一个人爬了上去。
“你该减肥了,真的。”
欧根气喘吁吁的对尼克斯抱怨,欧根将通风口的盖子重新安了上去,他没把卸下来的三颗螺丝全都安回去,只是安上了一颗之后,将剩下的两颗揣在自己口袋里。
正当两人准备离开,就听见下面的传来声音。
“玛尼乔?你还在干嘛,叫你拆下来的电脑在哪里?”
一个留着一撇胡子的男人闯了进来,刚进来看见里面的两个人都不在了,他抬头看了看,似乎看见了在通风口里面尼克斯的影子。
“来人,那两个人进通风口了。”
上面的尼克斯和欧根也明显听见了下面的声音,两人赶紧离开,顺着窄小的通风管道费力的在里面蠕动,欧根还好一点,尼克斯明显是被挤的难受,他的身体都快被挤压到变形。
“右转,这里的地形我比较熟悉。”
面对着前面的分岔路口,尼克斯指挥着走在前面的欧根,欧根点点头,按照尼克斯说的右转,下面是仓库。
“下去吧,在上面他们迟早会找到我们的,下面是个仓库,说不定我们可以在里面躲一会儿。”
欧根掏出随身携带的扳手,拧下三个螺丝,然后跳了下去,尼克斯在后面跟着,也一起跳了下来。
然而尼克斯跳下来的时候,踩到了地上一块铁板,发出声音连尼克斯自己都吓了一跳。
“仓库!仓库里有声音。”
紧接着就听见有人用枪背砸动锁头的声音,黑漆漆的仓库,没有窗户,欧根与尼克斯几乎看不见彼此,所以门口的敲击声似乎显得更大了。
“你下来的时候就不能看着一点么。”
“下面太黑了,我有什么办法,先别提这个了,我们现在怎么办。”
“问我有什么用,我对这个地方根本不熟,带你来还不是因为你熟悉地形的关系。”
两人很快就意识到斗嘴根本就没有办法,而且现在重新爬回去貌似已经来不及了。
“你先走,刚刚你不是踩着我的肩膀上去的么,再来一次。”
“那我走了你怎么办。”
“先别管这么多了,快点。”
欧根并没有尼克斯想象中的感动,他突然沉默不语,看着尼克斯身后发愣,尼克斯也注意到了他那双金色眼睛的方向,只见欧根朝他身后慢慢走了过去,伸出手,摸着后面那堆杂物。
“你干嘛呢。”
“那边貌似有东西。”
欧根还没说完,突然一双手将他拉了过去。
“欧根!”
尼克斯惊叫一声,也跟了过去,被另一只手拉住,他有种掉入了无底深渊一般的感觉,沉重的下坠感很快席卷了他整个身体,当他终于清醒过来,睁开眼的时候,他甚至有点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把眼睛睁开了,四周的黑暗比刚刚的仓库还要恐怖。
正当他还在确定欧根究竟在不在他身边的时候,突然一双橘红色的眼睛,与其说是眼睛,倒更像是两只人眼大的灯泡。
眼睛一步步朝他们走来,刚好一人高,尼克斯右眼微微跳动,但他丝毫没有动摇,毫不犹豫的掏出枪,熟练的上膛,握紧,抬枪,将枪口瞄准。
突然一双手将他的手腕压了下去,尼克斯感受到了手的高度。
“欧根?”
当些许的安慰才刚刚涌上尼克斯心头的时候,他的膝盖,再一次感觉到了熟悉的疼痛感。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踢你,但我就是很不爽。”
一声火柴摩擦的声音从对面发出,尼克斯的眼前瞬间明亮,展示在尼克斯对面的,却是羽麟,和他肩膀上的艾萨。
而他们呆的地方,像是个地穴,在艾萨和羽麟的背后,似乎是个看不见尽头的通道。
“小子,把你手下的枪放下,别用枪口指着我。”艾萨对尼克斯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差,尼克斯看见艾萨之后,突然松了口气,将手里的枪下了膛之后,重新装回腰间。
“燕羽麟。”
羽麟面无表情,但还是对着尼克斯友好的伸出手,尼克斯愣了一下,他回忆起在房间里欧根和雪莱讨论过的羽麟,比他要矮上一些,有着罕见的黑色头发的眼球,他看上去并不像一个逃犯,虽然欧根和雪莱也不像,尼克斯说着,瞧了艾萨一眼,随后也缓缓对羽麟伸出手。
“尼克斯。”
“你们两个家伙为什么会来这儿。”欧根看着对面的两人,有些疑惑。
羽麟没着急回答,而是从兜里不知掏出了什么,像是一根绑着棉花的小木棒,有一根手指那么粗,但要更长一些,他用快要燃尽的火柴将木棒点燃,然后熟练的将火柴吹灭。
“我们还想问呢,你们来情报局是干嘛的,一个残疾带着一个废物,观光旅游?”艾萨保持了他一贯的任性和毒舌。
“看你说话还是这么难听,我就放心了。”欧根松了口气,他的眼神带着些许的轻蔑,看着艾萨,嘴角轻微扬起,“我还以为你已经没有颜面再面对我们了呢,看来,是我想多了。”
“你知道了?”
艾萨并没有太过惊讶,反倒是有一种解脱,羽麟摆弄好手里的火源,一直一言不发,似乎就是为了给这两人独处的机会,而尼克斯则是在关注着羽麟,似乎对他手里的东西很感兴趣。
“之前在那个咖啡馆,你第一次见尼克斯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但执法者没为难尼克斯,我也就没把这件事戳破,我本以为你之后就会发现,我们和劳伦斯虽然没站在火山的两侧,但其实彼此之间早就被一条利益的链子牵在了一起,你是个聪明人艾萨,一直如此,但这次你确实让我有点失望。”
看见艾萨没有反驳,欧根继续说道。
“劳伦斯告诉我,在他的电脑里有一些我们可能需要的文件,我就带着尼克斯来找,这次的确是我过于太大意,差点就带着这家伙葬送在这里了。”
“我们是来找露的。”羽麟说。
“你们打算劫狱?”欧根的表情变了,他满面惊讶的看着满脸淡定的羽麟,他的表情似乎永远都没有变过,不会难过,也不会生气,似乎是在警告别人:不要想着从我脸上得到一丁点的信息。虽然他也的确是这样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