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我们现在在城里也是有房一族啊…”
其父亲逗弄着刘已成,故作神秘道,“而且还是套大房子哟!”
“切~说的好像真是你的一样…”
刘已成撇了撇嘴,讪笑着打击道,“老爸,就你这一年的工资,不吃不喝的情况下能买小半个厕所就不错了!”
如果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那么儿子是父亲上辈子的什么人呢?
刘已成父亲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僵硬了起来。
他往嘴里叼了根烟,掏出火机后,却迟迟没有将烟点燃。
向着刘已成摆出了一副有苦难言地模样…
“怎么了?”刘已成张大了眼睛,“不会,你连半个厕所都买不到吧!?”
刘已成父亲摇头讪笑了两声,加速往前方走去…
他笼罩在烟雾里道,“大概是我上辈子欠你的吧…这辈子,老天爷就专门让你来气我!”
刘已成拉了拉背包肩带,嘀咕着向其父亲快步追去。
“本来就是嘛…谁想气你了?
哎呀…算了!!不说这个了…
嗯…老爸,你和那个黄总有矛盾呀?”
刘已成父亲一口气没缓过来,被烟呛得直咳嗽…
刘已成见状赶紧上前给其父亲拍打着背。
“烟有啥好抽的?
早就让你少抽点烟,你不听,现在呛着了吧,活该…
嗯…你这么大的反应,不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黄总的亏心事吧!?”
其父亲扭头就向刘已成摆出了一副臭脸。
“小娃儿一个,尽胡说八道…不该你操心的你就别瞎操心了…”
刘已成怯生生地低下了头。
“就是问一下嘛…”
刘已成父亲叹了口气。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他之前让我吊一个超重的物件,我没答应…”
“那他也太小气了吧!”
“尽胡说八道!”
刘已成父亲看了看旁边忙活着的工人,悄声说道,“你知道就行了,别乱说…”
“明明就是他的错嘛,干嘛还不让说?”
“唉!你问题怎么那么多!?反正他又管不了你老爸…”
“你就吹吧!我看你可怕他了…”
随着一路交谈,刘已成在其父亲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幢还未来得及拆除脚手架的大楼前。
刘已成父亲掏出钥匙,指了指二楼靠右的位置。
“你自己上去吧,帮我代班的那人还没吃饭呢,我得上去换他了…”
“哦…”
刘已成眼睛一红,从其父亲手中接过房门钥匙,扭头就向楼里面快速走去…
“你自己想去哪就去哪,别跑远了就行!”父亲看着刘已成的背影叮嘱道。
“知道啦!”刘已成在大楼里满肚子委屈地答复着。
话音刚落,楼外又传来其父亲的叫喊声。
“已成!你在工地玩的话,一定要记得戴上头盔出门。一定要注意安全,别跑远了…”
“都说我知道啦!”
刘已成恼怒地开着锁,头也不抬地冲着外边大喊道,“你到底还走不走了?!”
“那我忙去了!有事打电话!”
“啰嗦…”
刘已成嘀咕着推开用废木料拼成的薄木板门…
“就这破门,我一脚就踹开了,用得着这么大的铁将军么?”
将门关好后,刘已成摸了摸还有些湿润的灰色墙面,一个劲儿的摇头叹息着。
“哎…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此时,外边艳阳高照,屋里却出奇的冰冷。
刘已成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背着包来回打量、吐槽着这套连毛坯房都算不上的房子。
“这哪里是大啊,分明是叫冷清…
怎么这卧室连个门都没有啊?
窗户怎么也没有!
还没有水!
厕所也没有?!
这…是…是我的床吗?!”
刘已成轻轻地踢了踢砖做的床腿,生怕一不小心就将其给踢倒了。
而后他将薄木板做的床板拍得梆梆作响…
直到其再三确认这临时搭建起的床,应该可以承受住他这百来斤体重的考验后,他才无力地栽倒在了床上…
“心好累啊…”
刘已成趴在床上,强忍着眼泪,将其心中万千感觉,化为了这短短的四个字。
一阵凉意袭来,刘已成弓成了虾米状,蜷缩在这张小小的木板床上。
随后其拉开了被子,顿时,整个灰黑色的墙面上映满了黄粉相间的暖色调图案。
让刘已成在这个冰凉、冷清而又陌生的房间里,感受到了一丝丝的暖意。
亦让刘已成对他这个还未谋面的后妈,有了一丝的好感与期待…
此时,外边阳光正好。
刘已成一骨碌爬起来,拿出书包里的小说,把后面字少的那页撕下来,在床上认真的折了一个纸船。
随后刘已成头戴崭新蓝色安全帽,怀着承重的心情,来到了工地旁的小溪边…
刘已成对着水面上的纸船弯下了腰。
“杰哥,谢谢您,请一路走好!”
直到看见小船被溪水带向了远方,刘已成这才起身离去…
这个季节的凉都,水很绿,山很青,云很白,天很蓝,太阳也很温暖。
刘已成躺在工地不远处的草坪上,享受着蓝天白云的纯洁…
“太阳啊,请多晒晒我这颗就要发霉的心吧!”
感觉阳光不再笼罩在其脸上,刘已成向着太阳说出了请求。
随后其慢慢睁开了眼,一张满脸胡茬的脸映入了刘已成的眼帘…
“卧槽,你想干嘛?”刘已成起身惊吼道。
胡茬大叔连忙向刘已成摆手道歉。
“您吓我一跳啊,大叔…”
胡茬大叔,对刘已成露出了满口黄牙。
“不好意思小兄弟,打扰到你晒太阳了…”
刘已成与其拉开两步距离。
“找我有事?”
胡茬大叔向刘已成靠了靠,刘已成见状再次往后挪了挪。
“小兄弟,你别离我那么远嘛…”
刘已成满脸戒备道,“有事你就说事吧,没事我就走了…”
“抽根烟?”
大叔欠了欠身后,向刘已成递去一根烟。
见这胡茬大叔对其还比较客气,刘已成收回了迈出去的脚。
他背着手神情有所缓和的看着胡茬大叔。
“谢谢,不会。”
“是这工地的吧?”胡茬大叔看着地上的安全帽道,“小兄弟你年轻有为啊…”
刘已成捡起地上的安全帽,将其抱在了怀里,等着胡茬大叔的下文…
“你有废品么?”大叔见状上前对刘已成直说道,“有的话,我出高价回收。东西新的话,更好!我给你多加钱哟…”
又要收废品,还得废品新,这不是扯淡来着吗?
想到此处,刘已成指了指工地里面的塔吊。
“看到那几台塔吊没有,挺新的,想收的话你自己去拆吧!”
刘已成白了眼这个怪大叔,戴上安全帽转身便欲离去…
“你说笑了…小兄弟…哎…先别急着走啊,给你一张名片,有的话再联系嘛…”
走进工地,摆脱这个收废品的怪大叔后。刘已成看着名片上“废品王”这三个大字发着呆…
“还真是收废品的啊…
可想收新的东西还能叫收废品吗?
不对,谁愿意将新的东西当废品处理啊…
怎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刘已成想着事情,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工地的深处。
只见前面有辆吊车倒在地上,拦住了公路。
看着前面一大群围着吊车在嬉笑讨论的人,刘已成顿时乐道,“有好戏看了…”
“怎么翻的啊?”
有像刘已成一样,不明事情原由的工人问道。
“没长眼睛呗,这么宽的路啊,都能开沟里去,真是个黄司机呀…”
“还好司机只是受了点轻伤,已经被120接走了…”
“那司机确实是姓黄,听说他可是那位黄总的亲侄子…”
“这里有名堂啊…”
“小声点,别被那孙子听到了…”
“那这力气只怕我们要白费了…”
听到此处,刘已成想到,“看来有很多人都对那黄总有意见呀…”
“叫你们停工是让你们来看热闹的呀?”
不待刘已成多想,黄总的声音由远及近、由小变大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抬啊…”
一个像是工人头头的,上前给满脸怒色的黄总递了根烟。
他赔笑道,“黄总您消消气…这个车子我们可能抬不起来啊…”
“这么多人,帮我抬个车,怎么就抬不起来了?”黄总接过烟后,顺势指着工头的鼻子道,“这点儿忙,你也推?”
工头热脸贴了个冷屁股,索性大声问道,“您这车可是16吨的吊车?!”
黄总将烟夹在手指递到了嘴边,眯着眼想了下道,“是啊,怎么啦?”
工头掏出打火机给黄总点燃烟道,“16吨啊!这还只是他的吊重!”
工人中的老师傅见黄总一脸不解的表情,帮着他们工头帮腔道,“我还以为叫我们干嘛呢…
就算我们有30人,一人也不可能抬起接近半吨的重量啊。
况且我们队只有十来人…”
刘已成一听,同工人们一起偷偷笑了两声…
“那你们倒是先试试啊…”
被工人反驳,黄总有点抹不开面子。
他面红耳赤道,“实在不行,我再叫两个队的人来…”
“叫再多都没用!”老师傅再次向黄总解释道,“车子周围也要站得下这么多的人啊!”
黄总瞪了那老师傅一眼,其不悦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试什么试?白费力!”
见黄总还不死心,老师傅有些气乐了。
“你干脆让我们像幺牛赶马一样,用棍子将车赶起来算了!”
听到老师傅的话,在场的工人们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顿时,黄总的一张脸变得如茄子似的。
刘已成见状乐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堂堂的一个老总,办事竟会如此奇葩!
刘已成也很是好奇,他眼前的这个胖子究竟是怎么当上老总的?
他觉得,这个胖子怎么也得有点过人之处,才能当得上老总的吧!
难道是因为运气?
“好啦,都回去干活!”
工头从口袋里摸出两包烟丢给之前帮他说话的老师傅。
待众人散去后,黄总对工头拉长了一张脸。
“你之前怎么不早说,害我丢了这么大的脸…”
“也怪我没问清楚,您之前在电话里只说了帮忙推车,我哪想是这车啊…”
黄总递了根烟给工头。
“那现在怎么搞?”
“我也不知道啊,”工头点燃烟,皱着眉头思索着,“以前也没遇到过这事啊…”
刘已成摇头撇嘴地嘀咕着,“哎…真的笨…”
此时,吊车旁只剩刘已成、工头和黄总三人了。
见刘已成在一旁嘀咕,黄总问向了刘已成。
“刘师傅的儿子吧,听说还是个高材生啊…看样子你好像有主意呀…”
“主意啊…嗯…我倒是有一个…”
刘已成搓了搓手臂继续道,“可我现在要去买件外套,这里不愧是凉都啊,都快冻死我了…”
黄总直接掏出一大把钞票,数了1000元递给刘已成。
“来,这里是1000块钱,就算你说的方法不行,也没关系…就当是叔叔给你的红包吧…”
刘已成张大了嘴,呆呆地接过了钱,看着其手里的1000元钱,他愣住了。
这出手也太大方了吧!
这难道就是传说当中的人傻钱多?
不应该吧…
“说说看吧…”黄总催促道,“我倒是想看看,你一个学生娃娃又能有什么主意…”
刘已成将钞票在其手上搭了搭,随后他指了指翻倒在地的吊车。
“再叫一辆大一号的吊车不就行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