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眨几下眼,路远的神情有些茫然。
自己这是被调戏了吗?
打量一下女子,十八、九岁的样子,上身穿青墨色的运动服,下身是一条牛仔裤,衣着质朴,像是刚从乡下进城来打工的女孩。
女孩端坐在那里,没再看路远,身体也与他没有接触,似乎刚才那一下只是无意中碰到的。
收回目光,路远向椅背上靠了靠,继续坐在座位上打瞌睡。
一旁的座椅晃动,光线也有变化。
路远迷着眼朝旁边瞥了一下,见到是女孩站起身来,在一个男子的扶持下,走向远处。
“这恩爱秀得!”
路远心里嘟囔一句。
通常都是女子挎着男子的胳膊,这样可以做小鸟依人状。
刚才那两人倒好,竟是男子挎着女孩的胳膊。
而且,一只手不够,还要两只手一起挎,就像把女孩的胳膊抱在怀里。
看到两人走远,路远闭上眼睛继续打盹。
不对!
有问题!
眼睛刚闭上一会,路远的脑海中就闪过一道亮光,他猛地站起身。
似乎,刚才那男子并不是扶持着女孩离开,而像是挟持。
路远脑海中设想出一副画面。
男子将女孩的胳膊抱在怀里,借助胳膊和衣服的掩护,在暗处用一把刀顶到女孩的肋部,让女孩因为害怕而不敢呼救,只能听从男子的命令,跟随男子行动。
想到这种可能,路远赶紧四处寻找。
寻找中,遇到巡逻的警察,路远便把自己的推测向他说一遍。
这时,列车马上到站,坐车的旅客已经在排队检票上车,路远也只好停下搜索,也过去检票。
临上车前,他又叮嘱巡逻警察一遍,让他们去查看监控,好把那两人找出来。
检完票,人群蜂拥奔向站台,一时间,人头攒动。
人流中,路远的眼睛不断跳跃,从一个人的脸转到另一个人的脸上。
他还在想着刚才候车大厅里的那一幕。
如果当时自己不是瞌睡,而是更警觉点的话,说不定早就发现异常了。
他现在越考虑,越觉得当时那女孩打自己那一下,是在暗中向他寻求帮助。
远处,青墨色一闪,隐入车厢内。
会是她吗?
路远努力回想,但他除了看到那一闪而过的身影外,没再看到更多。
十二车厢。
路远迅速地数一下,确定那个青墨色身影进入的是十二车厢,距离自己所在的五车厢有点远,列车马上就启动,现在追过去已经来不及。
只能先登车,然后再一节车厢一节车厢的找过去。
挤入车厢的人流把车厢过道堵得水泄不通,路远努力把人群分开向前挪,比蜗牛也快不了多少。
列车驶出车站,逐渐开始加速。
随着新登车的乘客各自落座,过道不再那么拥挤,路远的脚步也开始加快。
终于,他进入了十二车厢。
放慢脚步,转动着双眼,将车厢内的人一一看过去。
没有!
在候车大厅时,路远只是随意看了女孩一眼,而且还只看了个侧脸,所以对她的印象并不深刻。
如果女孩换了衣服、发型等记忆标志,很可能当着面,路远也无法认出她。
再重新看一遍,还是没找到记忆中的样子。
这时,路远有些犹豫。
只是凭着他的一个推测,一次想像,是否还应该继续追查下去?
找遍全部车厢,这个工作量可不小!连续两晚上几乎没睡,他本来还想着在火车上补觉的。
有些困,路远下意识地去拿口香糖。
手伸进口袋,摸到了警官证。手指抚过警官证上的警徽,路远知道了他的选择该是什么。
嚼着口香糖,薄荷的香甜刺激着路远的神经,让他又清醒了一些。
重新思索。
如果那两人变换了服装、发型,他该如何去找?
有了!
找到列车长和车上的乘警,讲了自己的推测后,让列车长派一名列车员陪着自己到车厢内查票。
重点,当然是从东齐市上车、一男一女两个人在一起的那些乘客。
路远相信,只要把范围缩小到十几个人、二十来人,他肯定能从中找出那个女孩。
为了防止漏了人,路远和陪他一起的列车员小刘从末节车厢开始,一节一节向前检查。
列车长和乘警也没闲着,他们从前面开始向后查。虽然他们不知道路远要找的人长什么样,但可以先通过排查缩小范围,然后最后再让路远来确认。
“你的票呢?”小刘站到一个满身酒气的年轻人身边。
年轻人没理会小刘,眼睛一直看向窗外。
“他没有票!”旁边有人突然开口,“他是占了一个小姑娘的座,刚才小姑娘上车时叫他把座让出来,他硬是坐在座位上不动,把小姑娘气得躲到厕所里哭去了。”
嘿!
又见到霸座,路远心里这气。
几年前他考上警院,第一次去报道时,在火车上就遇到过霸座。
当时的他人小力薄,跟霸座的人争执半天,动手又打不过,最后只有去车厢连接处的空地上蹲了一路。后来在学校努力练习擒拿格斗,再遇到霸座,他直接一巴掌让对方明白什么叫公共道德。
醉酒的年轻人不理会小刘,小刘只是又加重语气让对方拿出票来。
“票票票!上午你们都检查过了,老子又不是没有,你喊什么喊?”
“检查车票是我们的工作,还请你配合,把车票拿出来让我们检查。”
见到小刘有些软弱的无奈,路远微微皱了下眉头。
急于找到那个女孩,好确定她是否受到威胁,路远不想在这里耽搁太多时间。
他迈出一步站到小刘身前。
“我警告你,现在老老实实地把票拿出来配合检查,否则的话,你的行为就是在妨碍公务,扰乱公共秩序,我们完全可以把你提交给铁路警方,依法对你做出处理。”
“处理?你们处理啊!”
年轻人一脸贱样,他晃了晃肩头,两只胳膊随着摆动。
“你看!”
“我可不是不想给你们拿车票,但是我的两条胳膊瘫掉了啊。”
“还有……”
年轻人挺了挺腰。
“我也不是不想把座让给那个女孩,但我的腰也瘫掉了!”
他看着路远,脸上一副嚣张得意的表情。
“要不你们把我抬到轮椅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