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罗懿走在回宫的路上,一想到刚才与凤轻水的相遇不免得有些尴尬。之前还说伽蓝儿女从不做宵小,下一秒就被发现在偷听,还好凤轻水只是笑笑便走过去了,不然,多罗懿还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才好。
不过回想刚才,凤轻水看似柔弱可何尝不是宫里女人的城府,你到底在想什么,又在渴望什么,这是皇宫,皇宫之内,安有善者。多罗懿将手指一点点的抠进手掌,谁会在意郑贵人冤枉与否,谁会在意无足轻重的真相,安知明日不是她跪在殿前,仰天悲苦。
“娘娘一路上都是眉头紧锁的,是在担心安贵人吗”裘琳贴近多罗懿“娘娘不便做的,奴婢会替娘娘分忧”
裘琳这句看似无关紧要的话,却证实了多罗懿在静轩阁的猜想,如果徐紫苏说的是真的,只有郑贵人和她在这几日接近了安贵人,郑贵人不可能在自己的东西上做手脚,而裘琳曾经碰过那个香袋,再加上裘琳身上有麝香。以及裘琳这两句话。
多罗懿转头看着眼前这个婢女,她不愧是她母亲调教出来的人,和她母亲一样的杀伐果断,冷血无情,一样的自作聪明。
“裘琳,母后曾给过你一个小木箱,木箱里装的是什么”
“这。。不过是一些香料而已”裘琳没想到多罗懿竟知道这个木箱的存在。
“害安贵人险些滑胎的是不是也是一种香料”
“啊,啊,”面对多罗懿平静如水的语言,裘琳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一抬头裘琳正好看见了南柯殿的匾额“娘娘,我们快回宫休息吧,折腾一天你也累了”
若不是裘琳开口,多罗懿还真不知道她们竟这么快便走了回来,但对多罗懿来说还有一件事没有做完“安贵人的香袋你碰过对不对”
“是,奴婢去给安贵人拿耳环时,没来得及还给安贵人”
“跪下”多罗懿的声音不再是往日的刁蛮任性,平静中却带着冷漠“那是个生命,你怎么下得去手”
裘琳不敢相信的站在原地,她不明白,她明明是为主子分忧,为何得到的不是奖赏而是责罚。
“我让你跪下”看着裘琳站在原地,多罗懿再次喊了出来
裘琳不情愿的跪了下去“奴婢不知做错何事,求娘娘明示”
“罚的就是你的无知,什么时候知道自己错哪了,什么时候在起来”
多罗懿刚走进南柯殿,天空便有雨滴飘落,一点点的变的多而密集,也许这是在为郑贵人喊冤,也许是在替多罗懿哭泣,也许是在为多罗懿修建一条通向深渊的路。
在南柯殿大门关上那一刻在裘琳头上突然出现一把伞
“四哥,这都几日了,你怎么一次都没去过多罗懿那里啊”孟重玥靠在孟重轩书房的椅子上,一只手中拿着折扇,他看起来总是那样洒脱。
“我们放弃吧”孟重轩停下手中的毛笔,但他依旧低着头像做错事的孩子。
“放弃?”孟重玥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不想再对不起轻水,而且,多罗懿她很无辜”
“四哥,我们就差一点就成功了,你现在要放弃”孟重玥走到孟重轩身边,用手拍了拍孟重轩的肩膀“四哥,你没有对不起皇嫂,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吞并伽蓝,你才能给皇嫂更好的生活,至于多罗懿,她本就该死,她这种人刁蛮任性,愚钝如猪,不死在你我手里,它日也必定不得善终。”依旧是往日温柔的声音,但每一句却都是阴狠毒辣。
“可。若是硬拼,我们未必会输”
“四哥”这一声孟重玥是喊出来的“我们明明可以不费一兵一卒,为何非要硬拼,而且如今国库空虚长打下去,我们胜算不大”孟重玥在那苦口婆心的劝着,看似是为了蜀国,其实他却另有图谋。
直到真相来临那天孟重玥才知道他的一生有多可笑。
“娘娘,外面下着雨,让裘姑娘进来吧,小心着凉”洛川拿了件衣裳给多罗懿披上,春日的雨总带些冰凉。
“等她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进来”
“姑娘,恐怕想不明白”洛川小声的说着,也不知她是想让多罗懿听见还是不想让多罗懿听见。
“哦,那你说说裘琳错在哪里,你若说对了,我便放她进来”多罗懿本意不过是随便说说,但洛川的回答着实让她震惊。
洛川的声音很平静,好像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奴才要做的是为主子分忧而不是为主子生事。”洛川说对了,多罗懿生气不是因为什么孩子的无辜,更不是做人要善良的圣母原则,而是因为这件事一旦被查出来,矛头指向的会是多罗懿,要赔命的也是多罗懿,而多罗懿代表的是伽蓝,这也会为伽蓝丢脸,宫里的女人想害安贵人的多着呢,何须她多罗懿动手。
多罗懿不解洛川为何会知道此事“姑姑何出此言”
“奴婢当时正在替娘娘铺床,看见了裘姑娘。”洛川没有一丝的紧张,就像叙述一件小事一般。
多罗懿审视着这个叫洛川的婢女,她瘦而高挑,眼角之处爬着几丝皱纹,微尖的下颚,年轻时应是一位美人。
“南柯殿委屈了姑姑”
“南柯殿委屈的是娘娘”
两人的一言一句中都露出了不同于表面的简单。
“让裘琳进来吧”多罗懿慢慢坐下,又恢复往常的样子,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是,奴婢这就去叫姑娘”
“娘娘”裘琳低头走到多罗懿面前,浑身的衣服几乎已经湿透但她头上却没多少雨水,头发甚至还是干的。
“错哪了”多罗懿靠在椅子上闭着双目,悠闲得很。
“奴婢不该,不该这般恶毒,奴婢以后一定跟着娘娘一心向善”
“知道就好,下去换件衣服吧”
“谢娘娘”
多罗懿看着这个空空如也的房间,不知道为什么多罗懿有一种预感,很快她就要陷入泥沼中,而且会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