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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白姨的话

“麦金爷爷瘫了,再说她家的保姆走了,我可以包做她们家两顿饭,还有洗她爷爷的衣服,打扫卫生什么的,不要钱,只要她们让我住。”

湘红的口吻中有种忍辱负重、卧薪尝胆的味道,白衣绣听了不由停住脚深深地望了湘红一眼。

“湘红,”白衣绣欲言又止,结果她还是把电话憋住了,只用手在湘红胳膊上重重地拍了两下。

“衣绣,我没有别的办法,真的。”

湘红的眼睛倏忽间潮热起来,她赶忙扭开头,拼命地克制住即将溢出的泪水。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和衣绣已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学校门口,因为她正面对着罗林鑫家的那栋矮房子,并听到了罗林鑫和一个女孩朗朗的笑声。

“人的苦恼其实都来源于自己。”

白衣绣边走边望那轮迷朦的月亮,月亮的弧线极优美,天是青黑色的,还有几颗寥落的星星衬着,湘红一下子明白白衣绣为什么会发感叹了。

“唉,这有什么,生就是苦,苦就是生,这话是我娘常讲的,要是你都觉得苦了我还活不活?”

湘红已经不像以前那般多愁善感了。她那饱经沧桑的成熟让白衣绣惊异。

“湘红,你最近变了好多。是不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在宿舍前边的草坪上,白衣绣和湘红并肩而坐。白衣绣搂着湘红的腰,关切地询问道。湘红深思了一阵,抬起头,淡淡地说:

“委屈嘛,我想也谈不上,我只是觉得这个世界实际上好冷漠,你说人生在世真正能得到什么?朋友当然好,问题是朋友帮不到底,父母也一样,只有靠自己了。可自己又怎么样呢?有时觉得过得舒心最好,但是没有钱没有地位又怎么能舒心呢?要得到钱得到地位得到别的,谁都免不了委曲求全的,你说对不对?”

湘红越说越阑珊,末了只幽幽地叹气,白衣绣也被她话中的无奈所打动,两人便索性在沉默中寻找一份心灵的共鸣。

“晓阳说他和他的女朋友吹了,你说他是不是在骗我?”

白衣绣抚弄着衣角,苦恼地盯着湘红。湘红起先没有反应过来,等白衣绣再次重复时,她才想起晓阳就是就是那个来问电影票的钱并惹得白衣绣哭过一次的男生。

“他不就是你们班上的体育委员么?他女朋友吹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湘红想起自己上次投石问路时白衣绣坚决否认的神情,不由有些恼白衣绣,所以这会子说话故意带几根软刺。白衣绣克了湘红一眼,咬着嘴角不说话,等湘红讥讽她是不是想趁虚而入时,白衣绣突然一跃而起,生气先走了。

“衣绣,你现在真是越来越娇气了,几句玩笑话都受不起。”

湘红追上去,抓住白衣绣的肩,嗔怪地说。

“什么呀,你自己这个鬼样子,人家真心跟你讲,你反而打岔,讨厌!”

白衣绣的火气被她撩拨得更大了,湘红只好用嬉皮笑脸那一套来给她“消火”。白衣绣见她这样,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于是静下心,将自己的心事托出:

“我很喜欢他,他也喜欢我。他比我大五岁你看得出来吗?我喜欢大些的男的,成熟、稳重,有安全感。以前我知道他有女朋友,所以不敢和他走得太近。那次他来找我,我不理他,因为前一天正好看见他和那个女的在一起,我真有些受不了。对,就是我哭的那次。当时他被我弄得莫名其妙,后来大概想出了一点名堂。前几天他跑来跟我讲,说他跟原来的女朋友断了,然后就傻不愣登地望着我,你说他什么意思?”

“向你表示他的立场,也就是说他用另外一种方式告诉你,你们之间已经没有障碍了。”

湘红很奇怪白衣绣连这一点都看不到,莫非真的是当局者迷么?

“你介不介意他有过女朋友?”

湘红促狭地看着白衣绣。白衣绣吟哦了几秒钟,摇头说没关系。

“我喜欢他,就一定要喜欢他的全部,包括缺点和过失,还有他的过去。你说对不对?”

白衣绣反问湘红。湘红笑笑,未置可否,但在心里,她却不同意白衣绣这个观点。自从和小赵有过那段纠葛后,她对男人的贞洁看得比什么都重。

“我以后要嫁就嫁一个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男人。”

湘红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白衣绣不屑地撇撇嘴:“你别做梦了,男的有几个能为你守住寂寞?”

“那我就不嫁算了。”

“又在说梦话了。唉,湘红,你有时很老练,老练得让我吓一跳,有时又很幼稚,真是搞不懂你。”

白衣绣说完自己对湘红的看法后,突然发现月亮已在中天,便下意识地打了个哈欠,说要回去睡觉了。

“从明天起体育老师要来检查早操,不上早操的体育统分算不及格,真是可恶!”

湘红第二天就到麦金家去住了,因为不知哪个家伙到系里反映了情况,说某女生宿舍收留外面的无业人员住宿,班主任听后便脸色严肃地赶来做工作,白衣绣为此感到异常气愤,她当场就在和班主任顶撞起来,麦金也在一旁帮忙,趁机还指桑骂槐几句,弄得边上有个别女生脸上讪讪的。湘红见状,赶忙出来打圆场,说自己马上就走。

“我想去侍候爷爷他老人家,今天就过去。你什么时候能带我去?”

湘红这话讲得比较艺术,麦金愣了愣竟觉得自己没有反驳的余地,所以乖乖地答了个“中午”。

这样,湘红就住到了麦金家。

麦金家住在省委大院的一栋小洋房里,确切地说,占了那栋房子的一半。有四个大房间一个小房间外带一个狭长的厅堂。所有的房间都铺了地板,厅堂那儿还有一个桃形的壁炉,加上枝形吊灯、高及屋顶的书架和那些养殖得非常繁茂的吊兰、铁树,一股迥然有别于暴发户的气派便在一种清幽中浸渗出来,让湘红在无形中感到有些压抑。

“湘红,真对不起,有件事我想跟你解释一下。我爷爷他其实一直住在医院里,有护士照顾他。像他这样爬过雪山过过草地的老红军不多了,所以雇一两个护士照顾他也没什么不可以。我以前是在和你开玩笑,你不介意吧?你就住这里,帮我妈干些事,你看行吗?”

麦金把湘红领到临近院坪的那间小房间,扬起修得秀气的双眉,有些稚气又有些狡黠地笑起来。湘红其实早从白衣绣那儿知道麦金的爷爷这几年来都住在高干病房里,所以并不吃惊。相反的,她倒很感激麦金的古道热肠,毕竟她们才认识这么短的日子,麦金能帮她这份忙,算是相当不错了。

“麦金,有什么要做的,你们尽管吩咐,我一定会尽我最大努力去干好。不过,饭店的工我也想去做,这边你们就不要给工钱了,真的。”

湘红环顾着这间小小的屋子,心内油然升起股濡湿的东西。离家半年多了,她终于又能够有一扇可以关起的房门了,而且还是在这环境优雅的省委大院,窗外种着海棠和桃树!

“湘红,我真的好敬佩你。你让我感到不好意思。我太娇气了,而且特别挑剔,以后你可能会为这个讨厌我。”

麦金边说边帮湘红把房间整理了一下。看着麦金利索的样子,湘红有时便会忘掉她的娇气,至于麦金说的“挑剔”,湘红只当那是种类似于谦虚的自我评价,故而湘红听后只是微微一笑,口里道:

“麦金,不管你怎样挑剔,我都不会恼的,你相信吗?”

“相信,真的相信。”

麦金睁着眼睛,点头时清澈的瞳仁有一抹天真闪过。湘红特别喜欢看麦金这种表情,因为她总让湘红觉得自己变大变老了,当然,同时也品味到几许先于麦金的成熟。

“麦金,我们会处得象姐妹一样的,对不对?我比你大,我当大姐吧。”

麦金听了当然高兴,所以当场就和湘红拉了小指头,并且不准今后互称名字。

“就叫姐呀妹的?你爸妈还有哥嫂听了会不会不高兴?”

湘红自小孤独惯了,嘴不是太甜,想到今后要那样甜蜜蜜地喊麦金作“妹妹”,心内有些悚。

“他们敢说我什么?我告诉你,我三个哥哥没有一个不怕我,包括我爸,都是怕我的。我只怕我妈。我妈很严厉,好吓人,哎,不过她对外人很好,你用不着怕,真的,等下她回来你就知道了。”

麦金叽叽咕咕地说了一大通,她越解释湘红对她妈妈便越有一种畏惧。虽然还没见过麦金妈妈的面,可湘红能从麦金的叙述里分析出一些关键的东西,即她妈妈不好相处,因为麦金无意间告诉湘红她妈曾在一个月里挑剔走三个保姆。

后来麦金妈妈从医院上班回到了家,湘红竟一下就喜欢上了她。麦金的妈妈姓白,湘红叫她白阿姨。白阿姨身材高挑容貌清秀,言谈举止非常斯文。尽管她对一切都显得淡淡的,但湘红还是感觉到了她的善良。那餐饭,她坚持要自己做,饭后的碗也明令由麦金洗。麦金本来非常活跃娇气,但在她妈面前却乖得很。湘红这才相信麦金真的怕她妈妈。

“湘红,你的情况麦金都跟我说了,只要你好好干,规规矩矩,这里你要住多久就可以住多久。至于你要干的事,我都写在本子上了,别误了,有时我会检查你完成的情况,知道吗?”

白阿姨吃得很少,吃完后她让麦金去洗碗,自己则坐在厅堂里和湘红说话,同时还递给湘红一个精致的小记事本,上面写着她每天的作息时间和该干的家务事。湘红粗略地翻了翻,发现这位白阿姨对于卫生有种近乎苛刻的要求。她竟规定除早、中、晚拖三次地外,只要有陌生人来过,还要立即拖地!

“白阿姨,这里,”湘红正想说自己还要上班只怕做不到这一点时,白阿姨一只纤细整洁的手已放在了她膝上:

“这个不要紧,一般都是下班后再来人,对不对?好了,就这样办,有什么意见你再提。我中午要睡一会儿觉。对了,你麦伯伯待会儿回来后,就把麦金那边橱子里的被褥什么的拿出来,你麦大伯睡一号房。还有,他原来房间里的那些床单什么的要换了,有空你就洗一洗。”

白阿姨的语气相当温柔,可湘红却倏然间觉得她原来和自己隔得比想象中的还要远。不过湘红很快就接受了这种态度,因为白阿姨和她说话时的认真劲使她感到自己受到了重视,并从这重视中领略到一种平等。所以,尽管那几天湘红相当疲惫,可她当天下午还是把麦金爸爸、麦金三哥的两套床单被褥什么的全洗了。

“湘红干脆别去饭店做工了,就在家里干好了,多加二十块钱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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