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酒斋内一片漆黑,但转瞬又被灵力法诀散发的光辉照亮,不过这光亮也只是保持短短一瞬,下一刹那,酒斋内又重新归回黑暗。
黑暗,光明,黑暗……如此循环往复,就如同一个人每次都停隔一息时间才眨一次眼那般,酒斋内现在就呈现出如此一副怪异景象。
“故弄玄虚!不过是一群蝼蚁,出来!给我出来!”阴鸷男子一边怒喝着,一边不断捏出法诀向周围轰击,他狰狞的面孔随着法诀的绽放在这漆黑一片中忽明忽暗,显得古怪而妖异。
阴鸷男子脸颊上不断滑落汗珠,他的灵力已经止不住胸膛的伤口,鲜血开始漫渗,疼痛使他很快冷静下来。阴鸷男子停下手不再做出无谓地攻击,他捂着伤口警惕地观察着黑黝黝的四周,而四周回应他的只有一片寂静。
觅酒斋门窗皆紧闭着,油灯熄灭后这酒斋内整个就一伸手不见五指。
阴鸷男子知道,现在这情况,就算那两只实力弱小的蝼蚁就在他身旁不远处,可凭借掩息符的作用,自己也很难发现他们,而且更令阴鸷男子奇怪的是,那两个女子的气息也在黑暗中消失了,这着实有些诡异。
“撤!”
阴鸷男子第一次生出退却的心思,他凭着记忆飞快地向酒斋门口跑去,途中踢翻不少座椅板凳,但最后他还是踉跄着跑到门边,一下子拔门而出,向着街道远处跑去。
待到阴鸷男子走远后,酒斋内的灯才重新点亮,九泽川,南宫彦还有安氏兄妹刚才都蹲着躲在离阴鸷男子不远的酒桌旁,看到阴鸷男子离开,几人这才松了口气站了起来。
“彦姐,怎么样,及时吧?”方才一直未露面的陈泽从一旁桌子底下钻了出来,探着脑袋问道。
南宫彦眉头微蹙,没好声气的说道:“是啊,特别及时,你这灯再晚一息吹灭,我们就都完蛋了。”
陈泽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咧着嘴笑道:“那是,我是谁啊。”
“不过,你们这到底是招惹的谁啊?这人看着挺厉害啊。”陈泽得意完突然反应过来,他走到几人面前问道。
几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安离云站起身来拱手道:“抱歉阁下,这人多半是跟着我来的,我想他是绝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得尽快离开此地!”
“你还是没说他是谁啊?”陈泽打量着安离云问道。
安离云向南宫彦和九泽川了一眼,见到南宫彦点点头,他才继续说道:“此人是唐国之人!”
“唐国之人?”陈泽的惊呼声在意料之中。
安离云将唐国之人联合三决剑宗以及鸾凤城城主府的事情悉数再说了一遍,他再次展开那张信纸说道:“若想阻止明日的危机,光凭我们几人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我们得去联合前来参加百门大会的各大宗门一起行动。”
陈泽枯着眉头,他眼神仍向九泽川和南宫彦征询着,最后也只在南宫彦那得到了肯定的结果。
“那个……”
“在下安离云。”
“对对,安离云,安兄弟,这事光靠我们也不成啊!我看咱们还是先出城逃命去吧,最多在那之前警告一下那什么百门。”
安离云点点头说道:“其实此事由在下一人去做足以,可现在城门已经被封,城内戒备森严,一起行动反而最为安全。”
陈泽有些难以接受的说道:“啊?城门都已经被封啦?唉,那我们还是先去找那百门吧,可是那百门在哪儿呢?”
一旁自刚才阴鸷男子走后就一直未做声的九泽川说道:“百门弟子应该就住在城内的各大客栈旅店中。”
安离云说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那唐国之人一定会再回来的,我们得尽快开始行动。”
九泽川点点头说道:“你们先去召集各大宗门的人,我去找找王富贵,这小子也许知道其他出城的路子。”
安离云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简说道:“九兄既然要分头行动,就拿上这枚玉简吧,它会带着你找到我们,方便汇合。”
南宫彦对着九泽川说道:“小川,我和你一起吧。”
九泽川摆摆手说道:“彦姐,各大宗门的人散居太广,你们四个人想要将他们聚集起来一定很麻烦。王富贵那小子,我一个人去找就行,你还是跟着安兄吧,安兄他实力强大,法宝众多,一定能护你周全。”
“可……”南宫彦努努嘴还想说什么。
九泽川却不再多说,率先走出门去。
陈泽看着九泽川有些反常的举止挠了挠头,喃喃自语道:“这小子是怎么了?彦姐的话都敢不听了。”
一直站在安离云身后的小安绮不注意间紧紧抓住了安离云的手,她附在安离云背后轻轻出声,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哥哥,以后能不能别再吓我了。”
安离云知道安绮指的是他刚刚诈死的事,小姑娘可是真的很担心,他摸摸安绮的小脑袋同样轻声说道:“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
时间已至子时,原本应该空无一人的西城大街上,有一道矮小的身影在月光下飞快奔驰,只是借着月光的照耀,看清了他那狼狈不堪的模样,才会发现他更像是在被什么人追杀。
矮小身影向着城主府的方向不断逃窜,一时间他足生幻影,两只耳朵边风声瑟瑟,飞奔的身影速度快到已经渐渐模糊起来。
不过十数息时间,矮小身影就已经从西城大街一路跑到东城城主府不远处,可就算已经接近城主府,他的速度也没有丝毫减缓,矮小男子保持着全速撞开了城主府的大门,一路疾驰入城主府内。
“刚刚是什么?”
城主府门外两边的卫兵只觉得一阵飓风呼啸而过,然后城主府的实木大门就已经支离破碎了。
“有刺客,警戒,有刺客!”卫兵向着府内大喊着。
这么大的动静一下便惊动了整个城主府,城主阎动快步走出屋子,卫兵们已经将那撞开府门后瘫倒在地的矮小身影严严实实地包围住。
“散!”卫兵首领受到阎动的指示命令大声命令道。
众卫兵接连散开,阎动这才看清了那瘫倒在地的身影,他忍不住问道:“程执事?”
原来那从西城一路奔驰至东城城主府的矮小身影正是离开了觅酒斋的阴鸷男子程执事,阴鸷男子缓缓爬起身来,周围的卫兵一阵轰动,可有城主的命令他们也不敢再一拥而上。
程执事佝偻着身子,面色枯槁,他抬起头来,突然看向阎动,脸上洋起一抹古怪的笑意,嘴像金鱼一样张了张,好像是想说什么。
“灵…灵……”
“你说什么?”阎动实在听不清楚程执事的话语,他走到其身前不远处,附耳过去。
“灵…灵……”
阎动摇摇头,他正眼看向程执事,便要开口说话。
就在这时,他的双眼突然便被滚烫的血红模糊,他下意识地便以为是这阴鸷男子出手偷袭了他,可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感到一丝痛楚。
当阎动抹开脸上的血腥,睁眼看去时,那阴鸷男子也正瞪大血红的双眼紧紧盯着他,那眼神中满是惊讶之色,他瞳孔放大,显然已经气绝了。
“怎么回事?”阎动大喊着问道。
周围的卫兵一阵骚动,他们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回答,却不是因为没有人看清发生了什么,而是刚刚那一幕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原本佝偻着身子的阴鸷男子好好地站在原地正和城主说着话,突然便有一道似实似虚的长剑,自城主府外远远飞来,那速度比之之前的阴鸷男子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长剑直直刺穿阴鸷男子整个身躯,而后又消散不见,整个过程行如流水,浑然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