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章：乔艾伍的死
冷天钦关上书房的门，身子平躺在塌上，脑子里都是一些奇怪的不属于自己的回忆在翻滚。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自己就像一只绝望的蚂蚁被禁锢在时间的夹缝里，渴望阳光，却被堵得一丝不透。想过回去！但又不敢像一个疯子一样，让别人奇异自己。留下来，这个时代并不属于自己，就怕哪一天一觉醒来，都是梦一场。
本以为远离京师来河阳县，能够有机会找到回去的线索，顺便远离一下那些压抑的环境。但是，临行前，皇上坚定的信任，姑丈委以重任的眼神，看来自己这个古人的身份上担着一份沉重的责任。特别是，每当自己想要逃离的时候，心底总有一个厚重的声音在回荡：适应一切，好好地活下去。
假如是梦一场，就好好的做这一场梦吧！
现在，这个时代已经没有刚来时的那么不适应了，因为自己已经开始慢慢的习惯适应这个身体了，除了对他的武功还不是很熟练，但接受恢复个五成也不成问题，毕竟自己也练过一段时间的业余跆拳道。最让他有收获的，还是找到了自己祖宗的线索。通过玉佩的关系，说不定就能找到冷家在大荆的旧人。哪怕回不去了，那也是一种希望的寄托吧。
坚定了既然回不去就好好在大荆生存下去的信念。冷天钦才敢揉揉泛红的眼眶，以后再也不这么感伤了。拿出背包里的笔，开始在粗糙的草纸上写写画画，笔记本省着点用。毛笔字还没熟练多少，写家书写奏折现在都由北周代笔，有两个文武双全的师爷，帮他减少了很多尴尬。出糗的时候，只能说自己遇刺昏迷后脑子不好使了，也就揶揄过去了。
周成的死因现在可以肯定，是自杀的。同时，长期服用大量淤叶，产生依赖，使得他精神上性情大变，身体也瘦骨嶙峋的如年旬的老头一般；为了从庄先生那里购置昂贵的淤叶，不惜挪用库银，甚至瞒着朝廷在地方上强争豪敛，坏事做尽。
油灯下，冷天钦点燃一些黑色的粉末，是从钱三留下的包袱里找到的。
浓烟立刻弥漫起来，味道刺鼻的很，冷天钦闻一下就觉得脑子发闷得很。立马就淬了口茶水灭了它。恶心的眉头一皱，这么重的味道怎么会下得去嘴呢？！虽然制造的技术粗糙，但是自古至今，坏的东西依然改变不了它的害人本质。后代外邦蛮夷，就是靠着先进的技术提纯了这些玩意儿，才撬开祖国的大门。
所以，淤叶！绝对不能在大荆的时代就传播开来！那无疑是，在加速历史的朝前走，提前大荆的毁灭而已。看来倭人的狼子野心是深入骨髓的，对祖国大地的觊觎几百年不变。
……
关于周成留下有用的线索不多，他出事前后遣散了不少府里下人。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找到以前的画师和那个姨太太。冷天钦打听过，贾士民把女儿嫁给周成后不久早就举家迁往江南了。姨太太和画师是私奔了还是出事了，都无从下手查起。周成的老母亲也在去年就过世了，亲戚朋友们早就断了来往联系了。
线索查到这里就断了吗？
原以为钱三胡大的线索会是另一条蹊径。没想到这个庄先生狡猾的很，踢出了贾管家这个线索后，又一次陷入困境了。贾管家和钱三交易的时候，都是用“庄先生”的名号，所以导致于钱三会以为贾管家就是庄先生，甚至临死前还对他抱有幻想。
狡兔三窟，庄先生肯定知道钱三的狡猾，但绝对料不到钱三还留了本账簿在手上，哪怕到死也没来得及透露，就是想给自己谋一条活路。
………
冷天钦小心翼翼的拿出账簿，蚯蚓一样的符号，让人晦涩难懂。没几个字，就一些鱼啊花呀的动物图案，还巨丑无比，想来思去，或许南云能够看懂一些。
收起账簿，冷天钦才想起来，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朝廷要的是一个真相而已，并不想去理会案件的背后隐藏的秘密。儒夫谏官们都是猴急的属性，早就耗光了耐心来看他们眼中的“弄臣”（冷天钦）上串下跳的，参他的折子在御书房都摞成小人高了。但目前的线索，查起来还是困难重重。
如果再没有新的进展，就只能如北周所说先把贾管家当成庄先生来结案了。
…………
叶俾！冷天钦正垂头，忽得间才想起来，还有他这个重要的活人证呢！也不知叶俾手里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既然能够平白无故的从他那里敲到五万多两竹杠，想必定是河阳县的事让他心虚到了极点，草木皆兵了。
如果能够从他那里撬开口子，找到背后的庄先生或许还有一线希望。可是，第一次见面就光明正大的骗人家钱，待他反应过来还不得带人把破旧不堪的县衙直接给拆了。冷天钦一个寒战，自己只想安安静静地在这个时代做个老实人而已。现在想来，真是难，太难了。
……………
还有最后一条线索！冷天钦一边费脑子的想，一边在草纸上画逻辑图。锦衣卫番子无处在，或许他们的手里还有自己意想不到的线索。早前让北周往京里寄去的两封信，一个是给姑丈的家书，另一封就是向皇上求救的折子。锦衣卫特务们嘴巴肯定严实得紧，想要套点东西未必容易，顶多就是协助而已，说不定还想借机从自己手里探到更多的东西。毕竟人家是皇家的专属机构！这种幼稚的想法，简直就在与虎谋皮。
算了，管他呢。好赖消息，来者不拒！有总比没有强。再者说，就算自己给皇上老哥汇报工作做得再详细，他也就信个六七分，还不如通过锦衣卫的耳目传到他的口中呢。封建制度的朝堂中，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
案子要朝前查，但救灾安抚也仍是衙门现在工作的重点。大灾之后，带来的社会问题有可能更甚于灾难的本身。流民遍地，是否会发生传染性瘟疫？流氓盗匪会不会伺机而动？灾难后，类似云娘那样的失独的妇孺老幼怎么安置？………
想想脑袋就发胀得紧，以前只要自己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穿越过来，居然要考虑整个城市人民的基本温饱问题了。想来想去，如果穿越前多看看新闻频道，现在也不至于抓耳挠腮了。
发展经济，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冷天钦忘了是从哪看来的话，贫穷是万恶之源，光靠ＺＦ的粥棚并不是长久之计，相反，长期的施舍只会让灾民丧失劳动的积极性，依赖性心里增强。到时候，再多的灾银也都是在填无底洞。
社会的稳定发展一定程度上是依赖于经济水平的平衡稳定。如果能够解决河阳县目前人人喊穷的经济问题，那么一定程度上就会让河阳县的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回到正轨上。相比社会的稳定，才是真正为官者所虑。可大多数政客们的眼就死盯着周成案，想着作文章。这些人的折子，摞在御书房的案上，皇上根本看都不看。
…………
一条又一条，冷天钦罗列出来接下来要做的事。
“老爷！”门外传来吕师爷急促的敲门声，冷天钦赶忙收拾。
“进”冷天钦回
“东翁，出大事了！”吕师爷喘着大粗气。
才张口，就被屋里烟味呛了一口，干咳了两声，下意识的虚掩着口鼻。
冷天钦解释，这是钱三的那里找来的证物。
吕师爷说，这个味道他经常在周大人身上闻见，他解释是身体不适喝药的味道。
冷天钦没多说是什么，就顺着他的意识解释或许是什么不知名的药材。
吕乾山将信将疑，回到话题上说：“接到下禾村村民报官，村民乔艾伍今天被发现暴毙在家中！”死状相当血腥！吕乾山害怕的比划着。
北周和南云第一时间带着仵作赶去现场了，吕乾山害怕，北周就让他给冷天钦报个信。冷天钦看着吕乾山铁青的脸，上回云娘的尸体就让他吓得够呛。
乔艾伍？下禾村？国舅的地在那。冷天钦隐约着有点映象，乔艾伍那双滴溜的尾索的眼神，唤起了冷天钦对他的记忆。
冷天钦走到门边，洗了把脸，换了件便衣，想叫师爷一同去的。吕师爷害怕的一直在回避他的目光。冷天钦只好交代几句，带了两个衙役，就出门骑马往下禾村的方向奔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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