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寿庆之宴
时间匆匆而过,转瞬间便过了十年。
厚德山庄。
冷卓然五十大寿的前一天,大厅里本该热闹的气氛因一个人的到来变得落针可闻。
冷寒雁悠闲的坐在椅子上旁若无人的喝着茶,全然不顾大厅里其他人的黑脸,十年的时间,她已经长成亭亭玉立、容貌倾城的少女,使得十年之久冷卓然等人见到她的第一眼之后,都忍不住有些怔住,而失神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随即几人就颇有默契的冷着一张脸,没再说话,在冷寒雁喝完第二杯茶后,冷念桃终于忍不住嗤笑出声,“怎么?平时喝不到这么好的茶吧?如果喜欢就直说好了,大不了走的时候送你一点,省得你坐在这儿喝起来没完,也不怕别人笑话!”她说这话完全是有根据的,冷卓然除了在冷寒雁离开那天让她拿走了一些银两外,这十年来根本没有给过她一分一毫,虽说她带走的不少,但要过十年还要养这么一堆下人,生活怎么也不会好到哪去。
冷寒雁缓缓放下茶杯,讥讽的看着冷念桃,淡然道:“我虽听说这几年厚德山庄的生意不太好,但却没想到竟然到了连两杯茶都供应不起的地步,如果你早告诉我,我看在熟人的面子上怎么也会替你省省的。”
“你——”冷念桃不料被冷寒雁一句话就给噎了回来,呆了呆,吼道:“你个小贱人说话最好注意点,小心你这次有命来没命回!”
“嗯……”冷寒雁托着下巴想了想,缓声道:“你是因为嫉妒我比你漂亮生活得比你好才叫我小贱人呢,还是因为我没有给你带点什么特产之类的东西,你没得吃所以才生气呢?”
冷念桃嗤笑道:“谁稀罕什么特产。”
“哦,”冷寒雁点点头,耸耸肩,“就是说是因为前者了,那我就爱莫能助了。”
“你——”冷念桃第二次被她说的哑口无言,小姐脾气当下爆发出来,走过去,扬起手,眼看一个巴掌就要落下,却在空中硬生生的被人一把抓住,冷念桃愣了愣,随即叫道:“你一个下人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敢拦我?你给我放手!”
抓住冷念桃是随冷寒雁一起来的,一直站在她身后不曾说话的人,他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一袭白衣,长相俊朗,只见他看着冷念桃,一字一句地说道:“老子可不管你是什么小姐,胆敢对我家小姐不敬的人,老子一律照打不误!”说完又加大了手的力度。
冷念桃被他捏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当下叫道:“好疼!放开我!疼啊!”
冷卓然和冷靖易这时也沉不住气,纷纷从椅子上站起,后者喝道:“放开她!”
而那人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只是低垂着眼看向冷寒雁,见她摆了摆手,才放开,又重新走回到冷寒雁的身后,看也不再看他们一眼,直接把他们当空气。
冷念桃长这么大何时受过这样的气,她疯了般的跑到门口,喊道:“来人!快来人!”
话音刚落,便涌进十多个青衣家丁,冷念桃冷笑了一下,伸手指向冷寒雁,叫道:“给我打!狠狠地打!”
“慢着!”冷卓然这时忽然出口喝道,他看着他们冷声道:“先出去。”
“为什么要出去?他们欺负了桃儿难道不该打吗?”孟南琴也开始出口替冷念桃抱不平,说着她看了他们一眼,嗤笑道:“别以为耍点心机得到了一座破宅子就真当自己是小姐了,实际上屁也不是,愣着干什么,给我打!贱人就要认命!”
“慢着!”冷卓然又一次喝道,如果可以打的话,难道他会不想打吗?冷卓然冷着一张脸,如果不是那些生意上的朋友们一直吵着要再见见冷寒雁,他才不会将她喊回来,就由她自生自灭好了,要是现在打了她,明天她在宴会上胡言乱语,那让他的颜面何存,冷卓然听着孟南琴他们的吵闹,转头看到了胸有成竹的冷寒雁,随即眯了眯眼,也罢,锉锉她的锐气也好,想到这儿,他指着冷寒雁身后的人,冷声道:“给我将他狠狠地打一顿!”
话音刚落,人影一晃,仿佛是一瞬间的事,等众人看清后不禁倒吸一口气,站在大厅中央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还在冷寒雁身后的少年,而他的周围,横七竖八躺着那些家丁,他看着他们呸了一口,“就这点能耐?堂堂厚德山庄也未免太过草包了!”
这一战可谓惊技四座,他虽然说话难听,却没有人敢出来反驳,而冷卓然只是冷着一张脸看向冷寒雁。
冷寒雁缓缓站起身,拍了拍那人的肩,淡然道:“好了从白,毕竟我们是客人嘛。”说完她转身向外走去,那被称作从白的人,也跟了过去。
冷卓然气急败坏的在后面大叫:“你去哪?”
“去住客栈。”
“住客栈?”冷卓然勃然大怒,“明天就是我的寿辰,你去住客栈?存心要丢我的脸是吗?你哪也别想去!”
冷寒雁耸耸肩,头也不回的边走边道:“第一,我不想住在这儿,省得你们不舒服我也浑身别扭,第二,我明天又不是不回来,也不会在那些叔伯面前乱说话,你瞎紧张什么,第三,如果我想走,估计你拦也拦不住。”
“你——”冷卓然气极,但看完从白的身手后,知道自己拦不住他们,只能干瞪着眼,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尽头。
“天傲,你真的相信那小子的话?”岱千风低头看向坐在宽大奢侈的椅子上的人,晃了晃手中的信。
聂天傲闻言挑了挑眉,笑道:“信,怎么你不信吗?”
“信是信,可是这么半天了,寒梅斋的人还没有来,那小子不会耍我们吧?”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发誓一定会掘地三尺将他挖出来,然后放在油锅里炸个三天三夜,再拿去喂狗!
“他没那个胆子,不过,”聂天傲看着身旁这位衣着华丽、楚楚动人的手下兼好友,眯着眼笑道:“你真正在意的恐怕不是这个吧?”
岱千风一张美丽的脸瞬间垮下来,咕哝道:“我想,任哪个大男人穿着女装还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样子都不会痛快起来的。”现在他期望的就是千万不要撞见熟人,最好的是他亲爱的主子能发发慈悲离开这个该死的寿宴。
不同于岱千风的郁闷,聂天傲一张精致的脸上满是悠闲惬意,他一边欣赏着百年难遇的好友的样子,一边心情甚好的落井下石道:“活该,谁让你非要与寒梅斋的人打赌,还赌输了,自己打扮成这样不说,还害凤居跟着丢脸。”
“我——”岱千风泪眼婆娑的看着聂天傲,就知道从他嘴里说不出好话来,不过也怪他低估了对手的实力,只是想他堂堂的凤居的二当家平生第一次输,竟输得这么——惨绝人寰,而且还要来这个无聊之极的寿宴,听什么无聊的戏,正说着话,远处便快速走来一人,正是今天的主角,冷卓然。
“哎呀,聂老板怎么能坐这儿?戏快开始了,去前排吧。”冷卓然赔笑道,态度毕恭毕敬,仿佛眼前的人才是今天的主角,冷卓然这个人一向很势利,他现在对一个比他小了将近三十岁的年轻人如此态度,自然是因为眼前这个人是他惹不起的主。
如果说“商场上最稳定也最久经不衰的是那些老字号”这句话可以被当作一条暗藏的规定的话,那么打破这个规定的人就是聂天傲。
聂天傲身居北方,五年前以一家酒楼为根基,开始慢慢扩展到茶叶、布匹、粮店、钱庄、当铺等无数行业,其商号称为“凤居”,生意遍布全国,是商人或多或少都会和其有生意上的来往,可谓成了商场上的霸主,而聂天傲却并不满意现状,于是北方所有老字号的噩梦就此开始。
由于凤居的生意已非常壮大,也具有了压倒性的实力,聂天傲命手下由一个行业开始慢慢垄断,然后再换一个行业继续断其货源接着开始压价,那些商号哪肯如此任人宰割,可反抗到最后不是物品尽失,就是将全部家当耗得一毛不剩,最后不得不关门大吉,因此到现在北方大部分都是凤居的产业,而聂天傲也成了人人口中的传奇人物,都想一见尊容,不过他却不常露面,许多人请都请不到,却不想这次忽然同意来冷卓然的寿庆,冷卓然自然不敢怠慢,生怕一个不小心惹了他,那么他的厚德山庄就要不保了,而且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也是他办寿宴的目的之一,就是给冷念桃找一个好人家,聂天傲无疑是最佳人选。
聂天傲抬起头,缓声道:“冷老板不用客气,我坐这里就可以了。”说完便低垂着眼,不再说话,他身后的岱千风会意,走上前笑道:“冷老板想必还有许多事情要忙,我家主子我能照顾,而且他不喜欢吵闹,冷老板若是有其他的事情可以戏后再谈。”
冷卓然本想再聊几句,可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笑道:“那好,那就戏后再请聂老板聚聚了。”
看着冷卓然离去的身影,聂天傲挑了挑眉,“我什么时候告诉过你戏后有时间和他‘谈事情’的?”
岱千风不怀好意的搓着下巴,笑嘻嘻的道:“别这样嘛,天傲,你看他那样子八成是要和你谈一门好亲事。”根据这几年的观察,来找聂天傲除了谈生意的,十个人有九个是来提亲的,而冷卓然那股热情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后者。
聂天傲像是没有听到,随意往对面看了一眼,笑道:“要是冷老头的女儿和你一样有用我就娶了她,我一向讨厌那些所谓的大家闺秀……”话说到一半随即顿住,眼神像是见到了什么珍宝一样,光芒四溢。
“天傲?”岱千风看着好友光彩异样的神色,好奇的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瞬间也跟着呆住,那是谁?
远处的女子,神色冷冽,灵气逼人,一身素色的白衣穿在她身上竟显得妖魅万状,冷卓然的寿宴是在酒楼办的,酒楼是厚德山庄的产业,地方不大,只两层,环状而建,一楼中间搭了一个台子,是为了一会儿的戏而准备的,聂天傲坐在二楼,那女子就站在他们对面,斜靠着栏杆和周围的人说着话,虽看起来礼貌随和,但聂天傲在她转瞬间还是看到了她眼底像是看戏似的讥讽与戏谑,仿佛这整个寿宴就是个不入眼的一场戏而已。
一个把白色穿的绝艳的人。
让人脑中闪过两个字——白狐。
如白狐般灵动狡黠,戏谑人间。
聂天傲看着不远处的女子,眼神越发光亮,嘴角的笑意也越来越深,而岱千风则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着好友百年都不见得一遇的神色。
“千风。”不知过了多久,聂天傲轻唤了一声。
岱千风吹了一声口哨,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耸了耸肩,笑道:“我这就去查。”说完便转身离开,而聂天傲眯了眯眼,起身缓步向那边走了过去。
酒楼的另一边,冷寒雁一边礼貌的同周围的人交谈,一边不耐烦的暗翻白眼,这时左边的人笑着开口道:“雁儿今年多大了?冷兄还没有给你找合适的人家吧?我家康儿今年也……”
他的话还未说完,旁边的人就打断他道:“刘兄你也太贪了吧?上次金老板家的千金就被你家长子抢去了,这次还要抢雁儿?告诉你我这次说什么也不会让雁儿嫁进你家。”说着话,他看向冷寒雁笑道:“雁儿,我家儿子可是仪表堂堂,文武双全,你们在一起绝对般配。”
“雁儿你别听他的,我家成儿才是文武双全……”
“谁说的,雁儿听刘伯伯的话……”
看着面前吵闹不休的人群,冷寒雁斜靠着栏杆,维持着一张笑脸,默不做声的听着他们翻来覆去说着差不多同样意思的话,眼底的戏谑又加深了一分。
“她不会嫁入你们任何人的家。”一个霸道低沉的声音,突兀的在吵闹的人群中响起,人们止住声音,望向来人,待看清来人后,纷纷让出一条路,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
来人一袭宽大的锦衣,二十多岁的年纪,俊美的容颜,一双凤目耀耀生辉,浑身散发着一股无形的霸气,正是聂天傲,不过人们噤若寒蝉的原因却不全是他的霸气所为,而是惧怕,在场的多是南方生意场的商人,谁也不知道聂天傲会不会一个不高兴开始慢慢吞并南方的商号,而众所周知的是,前段时间他已经开始了吞并行动,不过眼看就要吞下却在最后被人救了,这也是凤居第一次在商场上输,不过他们可不敢抱有这样的幻想,因为那救人的主也是个不好惹的传奇人物。
将人群的反应尽收眼底,冷寒雁眯着眼,看着慢慢走近自己的男子,等着他的下一个动作。
只见聂天傲伸出手轻轻抬起冷寒雁的下巴,让她直视他的眼睛。
清澈的目子,几分灵动尽显其中,除了戏谑还有一些他看不懂的深邃的东西,它们相互混淆着,分不清是什么,但却让他想要紧紧拥她入怀,他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这种非抓住什么不放,非要穷其一生保护的东西,像是波澜不惊的湖水被丢了一块石头,一时间惊起千层漪涟。
冷寒雁嘴角笑意不减,眼神除了刚才的戏谑之外又多了几分挑衅的意味,眼前这个男人,目光深邃,复杂,除了那份渐露的霸气,他的身上隐约有和自己相同的味道,只是她看不懂他。
“哈哈!”良久,聂天傲大笑出声,低头逼近她,以霸道的不容半点拒绝的语气说道:“你会是我的,只属于我一个人。”
冷寒雁目中闪过一丝讥讽,嗤笑道:“不是每个自信的人都能如愿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有时候自信可以让人粉身碎骨,”说着她拍掉他的手,继续道:“甚至——万劫不复。”
聂天傲眼中金光更胜,看来他今天真是来对了,他唇边的笑意又加深了一分,笃定道:“我相信我绝对会是前者。”
冷寒雁秀眉微挑,不紧不慢的道:“而我,却不是任人宰割的物品,更不会成为你的玩物。”
聂天傲伸手拂着她的一缕头发,放在嘴边印下轻轻一吻,喃昵道:“你会是我的珍宝,值得我珍藏一生。”
冷寒雁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眼中的讥讽更胜,“你们男人是不是就是这样用花言巧语骗女人的,然后遇见新的便将她一脚踹开?”就像,就像她娘一样,怨恨一生,所以她永远也不会步她的后尘,她要变强,强到可以打倒一切,强到没有人敢轻看她,强到没有人敢欺负她!
聂天傲看着她眼中瞬间闪过的痛楚,又靠近了一分,皱着眉,心疼道:“我说到你的痛楚了吗?还是曾经有人这样对待过你?”所以她才会有这样的眼神,才会变得不相信这世间的人吗,如果真是这样,他发誓一定将那个人揪出来,碎尸万段!
“我的事,不用别人操心。”冷寒雁向后退了一步,隔开彼此的距离,眼神已从他身上移开,接着便转身向前走去,“还是把你的热情留给别人吧,我要的你付不起。”
聂天傲扬了扬眉,并不拦她,只是用略带霸道的语气说道:“我会一直做到你觉得我付得起的那天,你一定会是我的,我相信我们很快就会见面。”
冷寒雁充耳不闻他的话,自顾自的向前走去。
走过一个拐角,见前面迎来一人,虽然眼角有些皱纹,但看上去依旧显得很倜傥,冷寒雁神情变得有些柔和,轻唤道:“聂叔。”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冷念菊庆生宴上伸手扶她的人,聂鹰。这些年他经常去她那做客,对冷寒雁更是疼爱照顾有加。
聂鹰笑着点点头,“我听说聂天傲去找你麻烦正要过来看看,怎么,他没为难你吧?”
冷寒雁愣了愣,差异道:“他就是聂天傲?”难怪会有这么一身霸气,也难怪那些人的态度会变成那样,“那么前段时间您的聂家行就是差点被他吞了?”
聂鹰叹了一口气,“是啊,不过还好最后被人救了,不然——唉,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不服老是不行了。”
冷寒雁皱着眉,“我听说聂天傲每次吞的商号的老板大都是些欺诈之徒,聂叔你一向光明磊落,他怎么会挑上你,还是你们之间有过节?”
聂鹰耸耸肩,一脸无奈的表情,“大概是看我也姓聂吧,噢,对了,你上次托我办的事已经办好了,什么时候用说一声就行了。”
冷寒雁心中一颤,轻轻点了点头,“有劳聂叔了。”
聂鹰笑了笑,“跟我还客气什么?”
冷寒雁笑了笑,不语,依着栏杆,望着楼下的人群,不自觉的握紧了双手,目光越发深邃,快了——也该是时候了——
“谈得可好?”独自在对面看了一会儿的岱千风,在好友走回来坐下时,有些不怀好意的笑眯眯的开口,其实看完刚才那架势,就算听不见他们的谈话,凭他聪明的脑袋也猜得到结果,不过不得不有些佩服这位冷大小姐,不管怎么说她是第一个面对面和聂天傲谈话而脸不红头不晕的女子,而且还带着一副不屑的神色,看起来天傲真的捡到宝了。
聂天傲忽视他脸上的幸灾乐祸,挑眉道:“查到了?”
“嗯,”岱千风点点头,意味深长的道:“她是冷卓然的小女儿,叫冷寒雁。”
“哦?”聂天傲又挑了挑眉,“我不记得他还有个小女儿。”
“嗯,她是冷卓然小妾生的孩子,不过据说她娘才应该是大夫人,当时冷卓然只是一个小酒店的老板,好像之前还做过戏子,后来孟南琴也就是他现在的夫人看上他了,冷卓然为了名利就与她成婚,她娘就沦身为妾了,郁郁而终。”
“原来如此。”聂天傲搓着下巴,原来她刚才的话是这个意思。
“还不止呢!”岱千风有些愤愤不平,不满的接着说,“冷老头不仅让她娘沦身为妾,还为了迎合孟南琴,让她们住连下人都不住的破院,就连她们吃的饭菜、穿的衣服都不如下人,她们在府里的地位是最低的,经常遭下人的欺负,对于冷家来说,她们存不存在根本没有人在乎,甚至还巴不得她们死了呢!”
“岂有此理!”聂天傲眯着眼,寒光不断涌出,双手紧紧握拳,他们竟敢这样对她!他想着她的种种神情,那种冷漠,不屑、不符实际年龄沉稳,越想变越觉得心痛,他森然道:“既然这样,冷卓然这次让她来这的目的是什么?”他想起刚见着她的情形,不禁又是一顿怒火,冷卓然竟要把她当作工具一般用作商场交易么——
岱千风吹了一声口哨,笑道:“这正是问题所在,如果真按那样的情形发展,她早死了,不过你那位大美人聪明得很,她自十年前就没有和冷老头他们住在一起了,而是独自一人住在南城的一座宅子里。”
这倒有些出乎他的意外,不是工具么……那么——聂天傲眼睛亮了亮,“说清楚!”
“事情是这样的……”岱千风慢慢讲着十年前的事情,聂天傲仔细地听着,眼睛越发深邃光亮,嘴角也渐渐有了笑意,暗道好一个聪慧的女子,他听着好友的陈述,不知不觉竟痴了,独自陷入遐想,以至于在岱千风停下的一段时间内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然后呢?”好想再多一点,再多一点的了解她。
岱千风耸耸肩,笑道:“没有了。”
聂天傲扬了扬眉,“没有了?”
“是啊,”岱千风叹了一口气,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我又不是神,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把所有的事情查清,我只是买通了一个厚德山庄的下人,这些都是他告诉我的,不过呢,据他说那位大美人走的时候带的钱好像根本不够养活这么一堆下人十年的,至于她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我已经派人去查了,要到晚上才知道。”
聂天傲点点头,心情甚好的喝了一口茶,他眯了眯眼,她不可能什么都不做的,真的有些期待,这十年的时间,她究竟做了什么……
岱千风看了他一眼,笑道:“怎么,心情又好了?这可全是我的功劳耶。”说完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两颗小虎牙在阳光下闪着白光。
聂天傲白了一眼耍宝的好友,泼冷水似的道:“真是有劳岱姑娘了。”
“喂——”岱千风不满的叫出声,又想起今天这一身让人恼火的装扮,顿时青筋暴跳,“你真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不远处便响起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啊,在这里,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