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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7—分离篇

某天晚上,巫雪疲惫地回到了守护府邸。

千铃早早地就蹲坐在榻榻米前等待着巫雪回归,看到她拉开门的那一刹那便急忙凑过去迎接她。

“怎么了?”千铃关切地问道。

现在巫雪在千铃心中的形象,已经跃然提升了不知多少个档次。

“明天,你跟着我到饭石郡去。”巫雪却只是冷冷地回应。

“怎么了?”

“除妖。”巫雪蹲坐在桌前,低着头。

门外的夏风卷着一阵微寒,刮过了巫雪那垂下的发梢。

“除妖?”

“对。”

“除什么妖?你看起来脸色可不好。”

“我留在那里的一个式神,猫又双尾。”

“唉?”千铃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你的,式神?!”

第二天清晨。

此时正值初夏,风仍有些微凉,潮湿的露珠滴在叶片上,饭石郡北的森林中荆棘遍布,草虫皆是。

出云有名的大阴阳师川田巫雪,正戴着白鬼面具骑在巨猫一尾身上。

巨猫一尾如灵巧的鸟儿一样,即使踩着树木,也能飞快地跳跃,而千铃则化作一只灰白色的巨狼在树林内突破荆棘和满是扎刺的乱石。

千铃本以为,自己成了这个阴阳师的式神,就应该像他听说过的那样,平时被一张符纸关在里面,要紧的时刻再召唤出来。可是这个叫巫雪的阴阳师似乎很不喜欢那样子做,而且她甚至没有做过通灵纸人。

千铃虽然试图问过巫雪,但是巫雪却一直闭口不谈,似乎有些难言之隐。

不多时,有着千里马一样速度的一尾便看到了森林的边缘,迎着升起的曙光,落到了草地上。

“千铃!”巫雪朝着身后的阴暗森林大喊。

“到了!”话音一落,千铃纵身从森林之中跃出,在空中翻滚一周,迅速瓦解巨狼形态,变出了翠绿色的连衣裙和过膝薄袜。

迎着初生的朝阳之光,千铃如雪的肌肤上透着一丝晶莹,水灵的大眼睛中闪着一丝机敏的灵光,粉嫩小嘴更是无比诱人。

“你......”巫雪看的入了迷。

“怎么了?”千铃歪歪头,好奇地仰视骑在一尾身上的巫雪。

“没,没什么。”巫雪扭过头,一把拉动缰绳,带着巨猫一尾飞快地朝着山下奔去。

“唉??”千铃愣在了原地,过了许久才想起来向巫雪大喊。“等等我啊!”

望着已经没了影子的巫雪,千铃不由得叹了口气。前面就是人类的村庄了,如果他再用狼形态奔驰的话,毫无疑问的会被人类发现。但是从饭石森林到村庄的距离,他估摸着即使骑马也要个把时辰,如果就这样走过去的话,那可真是受罪。

想到这,千铃一屁股坐到了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哼,什么人嘛,说我是她的式神,结果这下子就把我抛在这里,可真是.......”

就在千铃碎碎念的时候,巫雪却骑着一尾从天而降。

“你说什么?”

即使巫雪戴着面具,千铃也能感受的到这副面具后面,现在可怕的脸色。

“没,没什么。”

“快上来。”

“哦。”

千铃伸出手去,巫雪一把抓住,将他拉上了一尾。

“一尾。”巫雪一拉缰绳,大喊,“走!”

一尾遂蓄力起跳,宛如癫狂的野兽一般,掀起疾风直冲村庄而去。

它虽然并不是什么厉害的妖怪,但凭借着体积优势,完全能够充当一匹骏马的作用,甚至要比一般的马跑得还快。

一尾刮起的狂风从村庄外围吹过,扫起了阵阵尘埃。待风停息,巫雪才和千铃一同下身。

“我,我头晕......”千铃扶着一尾,晕晕乎乎地想要呕吐的样子。

巫雪白了千铃一眼,然后摸了摸一尾的额头,在它耳边轻声低语什么之后,一尾便踏着碎石,一跃跳回了来时的小路,朝着森林去了。

“你跟它说了什么?”

“没什么,嘱咐一下,这地方最好还是不要带式神来。”

即使巫雪自身的身份完全不必要担心别人,因为几乎整个出云国都认识了她,但是她觉得,尽量还是少让式神惊起事端比较好。

“唉?那我呢?”

“你是我的仆人,不是妖怪。”巫雪凑上前来,轻轻地拍了拍千铃的脑袋,“你用人形态的话,一般人不会看出来的。”

“唉?”

出云国在南部诸国中算是较为繁荣昌盛的国家,历任守护治理有方,多年间,在南部有着相当大的名气。饭石郡以西的村庄,多是以捕鱼为生,夏季的白日,青壮年都会外出捕鱼,村子里只会留下一些老弱妇孺编制麻物,收集杂物在村口造纸,这里更是出云有名的造纸产地,这里产的纸甚至会送到京都皇宫去。

但当巫雪和千铃进了村,看到的却皆是破屋烂茅,老弱妇孺都是凤毛麟角,只有一位矮小的白胡子老僧出来接待了她们。

“你是饭石寺的僧人?”巫雪俯视着面前的僧人,语气透露着一股傲慢。

“正是。”

老僧不慌不忙的,似乎对巫雪的傲慢毫不在乎。

“村子里的人呢?”

“村子里的成年人多半都走了,去神门的一些,还有一些跑到别的国了。”老僧捋着胡须,慈眉善目的脸儿上盘着许多沧桑的伤痕。他盘坐在铺着草席榻榻米的地上,腿上还搭着一根短木杖。

“没去捕鱼吗?现在这个季节,不是应该去西海岸捕鱼么?”

“妖魔泛滥,谁还敢出海捕鱼呢?”

“什么妖怪?”巫雪戴着面具,语气中却不经意地露出一股杀气。

“一只长有两条尾巴的猫妖。”

巫雪一惊:“那猫妖,现在何处?”

“向南去不到十里,枯石岗。”

“谢过大师。”巫雪假装道谢,实则谨慎地带着千铃就要离开。

而千铃则一脸茫然的就被被连拉带拖地带到了村口。她还没搞懂到底是什么意思。

“怎么了?要去那个僧人说的枯石岗么?”

“不。”巫雪摘下了面具,眼神中似乎有着些许疑虑。

“怎么了?”

“去东部的饭石寺。”说完,巫雪就把右手食指伸到了嘴里吹响口哨。

一尾的耳朵十分灵敏,即使是远在几里地外,它也能够听得到细微的风吹草动,巫雪刚一吹哨,它便立马赶了过来。

一尾赶到后立刻埋下了头,将千铃叼到了背上。

“一尾,去东部的饭食寺。”

“为什么要去那里啊?我们不是要去找你的式神么?”趴在一尾背上的千铃吃力地抓着猫毛。如果稍不注意,就很可能就会被疾奔的一尾给甩出去。

“我没见过那个僧人,他不是饭石寺的人。”巫雪握着缰绳,神情严肃。

“唉?”

“小时候,父亲曾带我去过饭石寺,因为那次只是去见父亲的熟人,所以没有外人知道。那次我记住了寺庙里所有僧人的模样,那里从来就没有这个家伙,他是冒充的。”

说着,一尾便在一处破烂不堪的废墟之前停了下来,喵喵的叫唤。而在那废墟之中,隐约能够看得到许多血肉模糊的尸体。

在这众多的尸体之中,一个披着米黄色袍子的僧人浑身沾着鲜血,独自躺在正中的吊井旁。

“果然。”巫雪下了马,摘掉面具走到了吊井旁,跪下身来抱住了那个僧人。

千铃着实被吓了一跳,这个寺庙的惨样让他差点把早饭都吐出来。

而且当她靠近时,甚至闻到了浓厚的,恶心的腐臭味。这些人至少已经死了不下三天了。

“这里,曾是出云有名的寺庙。”巫雪捂住脸庞,声音有些哽咽,“这位是明智法师,是教导过我的恩师。”

“那......”

千铃很焦急,自从遇到巫雪之后,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巫雪这个样子。她知道恩师对一个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恩师不明不白的死了,任何人都会非常难受。

就在这时,千铃的鼻子又闻到了一丝异样的气味。

她猛地睁大双眼,将妖气凝聚在眼睛上,这样子做能够让她看到周围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一些平常根本不会注意到的东西。

有妖气!

微风中夹杂着一些妖怪微弱却刺鼻的妖气,而且远不止一种。千铃判断,至少有三只实力不低于她的妖怪在附近。

“这个寺庙。”千铃像一只受惊的野狼一般紧张,牙齿甚至都呲了出来。

“我知道。”巫雪轻轻地将明智法师的尸体放到地上,右手一拉,面具再次戴到了脸上。

这是她将作为阴阳师而战的表现。

“阴阳咒术,以吾之名,速速现身!”她猛然站起,将手中早已紧握的数张符纸向着四周散去,“现形符!”巫雪一声惊破,霎时,流动的空气甚至都凝滞了。

现形符不光能够让妖怪不易察觉的妖气暴露,甚至还能将那些隐藏在环境中的妖怪们逼出来。

黑色的妖气像失控的大火一般愈演愈烈,就像围杀猎物的狼群一般,渐渐包围了千铃他们。

巫雪忽然冲着远处大喊:“野寺坊!你现身了。”

她看到了那个家伙的样子。

那远处的黑色妖气渐渐凝聚成形,化为了一个矮小的灰袍老僧,正是他们之前在饭石郡见到过的,接待他们的僧人。

“老衲说过,让你们去枯石岗。”原本慈眉善目的老僧变得如野兽般面相凶恶,手里也多了根扭曲的木杖。“这个地方明明就快处理好了的,那个该死的小妖怪,办事效率真低。”

“一尾!”巫雪猛地一拍一尾的屁股。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一尾犹如追捕猎物的猛兽般,眨眼间便冲到了野寺坊的身后。它蝎尾一般锐利的双眼中透着一股寒光,和它主人一样可怕的杀气。

可就在一尾举起前爪,想要抓住野寺坊喉咙的时候,野寺坊却突然凭空消失了,而不一会儿却又出现在了另一处空地上。

千铃估摸着,这个野寺坊绝非等闲之辈,能够自由操控妖气塑造自己的身体,以此达到快速移动和躲避攻击效果的家伙,绝对是个难对付的敌人。

“在京都修习过的人,川田巫雪,老衲本不想杀你,但是如今被你察觉了这个事情的话,就不得不除掉你了。”野寺坊一边说,一边在操纵妖气化作黑风袭向巫雪。

那黑风凭空出现,强度却犹如小型的龙卷,如果不是巫雪提前站稳了脚跟的话,说不定就被吹飞了。

但是顶着狂风也没办法反击,巫雪便想到了遏制妖气的结界符。

“阴阳咒术,以吾之名,结界,开!”

【结界符】

两张符纸被她快速地甩出黑风之外,借助灵力的加速,径直冲到了野寺坊的身前,然后将结界打开。

结界一打开,野寺坊的妖气便被削减了很多,那妖风也停了下来。

趁着机会,巫雪急忙扫视了一遍四周,然后对千铃说:“你去把后面的那个家伙处理掉。”

“唉?”千铃一愣,难道后面也有敌人么?

可当他转过身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没有啊。”她焦躁地跺着脚。

“用你的鼻子,蠢货。”巫雪说完,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符纸,将其贴到了千铃身上,然后咬破指尖,在其上迅速画符,并念道,“阴阳咒术,以吾之名!”

【符咒术·星】

强化符是阴阳师所用于强化自身式神的一种符咒,能够短暂强化式神的战斗能力,不过在强化符使用之后,该式神也会出现短暂的虚弱期。

强化符在贴到身上后,作用立刻显现。千铃身上的妖力如火山喷发般不可抑制地涌出。

千铃扬起了锐利的双眼,身形在渐渐变得狰狞。人类的光滑皮肤上长出了灰白色的毛皮,屁股处的裙子也被一条呲着劣毛的大尾巴撑破。指甲刺出了骨质的尖锐利爪,脸庞变成狼脸,尖长的獠牙从嘴角突出,滴着浓腥味的唾液,大口地喘粗气。

千铃变成了一只站立的大狼,一个恐怖的狼人!

“这种力量会持续多久?”看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千铃好奇地问道。

“只是暂时的而已。”巫雪淡淡地回应。

“暂时的?”千铃试着动了动四肢,她能感受得到身体内正在源源不断的涌出力量。

“我感觉我能毁天灭地了。”千铃调侃道。

“切,果然是蠢货。”巫雪轻语,“快些去处理掉那家伙,野寺坊就交给我和一尾了。另外,小心些,附近还有没出现的家伙。”

“好的。”

千铃立刻俯下身子,用她那最灵敏的鼻子仔细搜寻着附近的妖气。

丝丝缕缕,即使微薄如墨入溪流,他也能够察觉得到。

“果然有!”

即使很微弱,但千铃仍然嗅出了与野寺坊所不同的另一股妖气。

但就在这一刻,另一个秃头和尚却突然从废墟里冒了出来。

那秃头和尚没有开口,就直奔着千铃而来,手中拿着的木鱼还一直在发出奇怪诡异的急促响声。

“啊!”

千铃忽然痛苦地趴下头。秃头和尚拿着的木鱼所发出的噪声像是有妖力一般,敲得她脑壳疼。

“蠢货,关上你的耳朵,只用你的鼻子!”在一旁的巫雪看不下去,怒喝一声,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符纸,直接掷向了那秃头和尚。

这张是单纯用于攻击的爆破型符咒,能够引爆一定区域内的所有妖气,不过巫雪自己不怎么喜欢。

轰——!

符纸贴到的地方,像是被点燃的氢气一样,妖气瞬间炸裂开来。但那秃头和尚却侥幸从中逃脱,逃到了野寺坊的旁边。这两位外表是和尚的妖怪,长相极其相似,只有些许的不同。

“另一个,僧妖?”

“不。”巫雪否定道,“你仔细看看。”

“唉?”听到巫雪的话,千铃仔细地瞪大了双眼,但却仍无法辨识。

而在巫雪眼中,这两者分明是两种不同的东西。一个是人型,另一个只是动物。

就在这时,一尾突然再次朝野寺坊猛扑过去,但又扑了个空。它的利爪抓到了碎石,力道掀起了厚厚的一层尘土。霎时,尘埃让周围乌烟瘴气,遮蔽了众人的双眼。

野寺坊挥起妖风,卷起这尘埃,掺杂着可视化的妖气将一切都遮蔽。

模糊之中,只见巫雪双手快速结印,一边念念有词:“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一边在空中划出了一道长符,完毕,大喝一声,那数张符纸便向着四周四散而去。

【九字真言·驱魔符】

千铃耳畔还回响着那聒噪的木鱼声,但此时对她的影响却明显变弱了。她惊讶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感觉到有一股灵力在庇护她,她听到的声音都因为这力量而变得朦胧不清。

“驱魔符,能够抑制这里的妖力,但是没有驱妖台,无法支撑多久的。”

“谢谢,这就足够了。”千铃一咬牙,痛苦让他的头脑变得更加清醒。她静下身心闭上双眼,不再被杂乱的吵闹干扰,而是专心用自己的鼻子“观察”周围。

“哈!”突然,千铃一声怒喝,身体如离弦之箭般直刺向某处。

她找到了迷雾之中野寺坊的方位!

“啊!”千铃的利爪挥舞之后,便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巫雪急忙转向千铃扑去的方位。

在那尘埃之中,千铃右手提着一只半人高的大貉,愤怒地咆哮。

这只大貉便是刚才提着化成秃头和尚的妖怪。

但是突然,巫雪一惊。

某个黑影突然从千铃背后现身,并且在这一瞬间爆发出了肉眼可见的妖气。

巫雪深知,只有当妖气浓厚到一定程度后才会让人看得到,先不论野寺坊故意使出的障眼法,这等攻击时不经意流出的妖气,如果可视的话,就表明这个敌人绝对不简单。

“千铃!”

巫雪开始担心起来,从她正式成为阴阳师开始,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担忧。

她立刻开始取出新的符纸,并念诵增强结界的咒语。

她希望能帮到千铃。

野寺坊卷起的狂风猛烈的席卷了战场。所有的妖气都混杂在一起,野寺坊、千铃、貉、一尾,四只妖怪的妖气掺杂着,但在其中似乎还有着别的家伙。

“喵呜~!”忽然,巫雪耳畔响起了熟悉的刺耳尖叫。

“双尾?”她一惊,欣喜地朝四周望去。

她以为自己朝思暮想的式神能回来了。

但是迎接她的,却是无情的痛击。

如刀刃飓风,巫雪只是眨了下眼睛,脸上就感到了一阵刺痛。

明明没有看到任何东西袭击自己,但是,当她伸手去摸自己的左脸时,却发现那白鬼面具已经被切开了一道一寸宽的口子,而且从那裂口处,还滴出了自己的鲜血。

她知道,这就是她曾经引以为豪的一个强大式神,猫又双尾。

“双尾?你在么?回答我!”巫雪焦急地四处环视,但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没有用的,她不会听你的了。”

举着木杖的野寺坊再次出现在了巫雪面前。

“你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还有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衲只是将她解放了。另外,这里的惨状也有她的一份功劳。”野寺坊说完,嘴角一翘,“不过接下来,要死在这里的就是你了。”

“想试试么?我奉陪到底。”巫雪不耐烦地冷冷回应。

她将双手伸入怀中取出了新的符纸,在空中划出爆破符咒,然后右手一挥,那符纸便飞到了野寺坊的身前。

嘭——!

又是一阵妖气的爆炸。

“那老衲就陪你玩玩,阴阳师。”

被激怒了的野寺坊高高地举起了木杖,然后猛地砸向地面。

轰——!

一股妖气在他的周身汇聚上升,形成一股黑色的旋风,吸引着周围所有的东西,碎裂的木屑、掉落的树枝,都被这妖风拉扯,即使巫雪的符咒也抵挡不住。眼看她就要被拉过去了,就在这时,一尾及时冲了过来奔向野寺坊,将其一头顶起!妖风便也随之散去。

“怎么可能?!”被顶到了空中的野寺坊震怒地咬牙切齿。

“你是不是,太小瞧我了?”巫雪说完,手中又再次抛出了两张符纸,大喝:“阴阳咒术,以吾之名!”

【符咒术·缚】

语毕,那符纸之中便伸出了两条如长蛇般的锁链,直冲野寺坊而去。

这招名为“符咒术·缚”,是巫雪在京都源氏那里所学习到的驱妖术之一,使用特定的符咒来压制妖怪的力量,能够像锁链一样,使其在短时间内被束缚住。

野寺坊想要挣脱,但那链头却咬住他不放,将其牢牢的捆了个扎实。

但眼看巫雪就要收服野寺坊的时候,她却再次受到了双尾的袭击,咒术也被打断。而这次,不再只是划破脸皮那么简单了。

锐利的尖爪深深地陷入了巫雪的胸膛,狩衣的外层被瞬间撕成了碎片。

虽然这瞬间非常短暂,但震惊中的巫雪还是看到了袭击自己的东西:人类的外貌和躯干,猫的四肢,纯白的毛发,可爱的小圆脸上有着六道妖力形成的黑色条纹,头上的猫耳旁系着红色的绳带,脖颈处还戴着她送出的,没有响声的铃铛。

“双尾!”她焦急地大喊。可是双尾却犹如捉摸不透的微风,眨眼之间就又没了踪影。

而趁着巫雪被偷袭的空隙,野寺坊业悄然地逃走了。

“千铃?!”

冷静下来的巫雪急忙朝向千铃消失的方向跑去。

但是,那外貌酷似貉的妖怪却突然出现。这次化为了头戴裹头袈裟、手握长柄剃刀的僧兵,迎着巫雪的面就要砍她。

“一尾!”

巫雪迅速后仰躲开,同时,一尾也跃了过来。

锋利的剃刀在空中划出弧线,寒芒照到了巫雪的胸膛,电光火石之间,貉猛地调转刀口,用妖力驱使剃刀横着斩向正后仰的巫雪。

刺啦~

巫雪的衣襟被剃刀触碰,瞬间被妖力吞噬,化为碎屑。还好巫雪自身因为反应及时,侧翻转了身子,才没有被伤到。不然,也将与衣襟一样被貉的妖力吞噬。

待巫雪落地,一尾的利爪也抓到了貉。它凶狠地扎了进去,大貉的妖血便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一尾白色的猫毛。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巫雪坐在地上,一边喘气一边取符快速施法,待九字真言言毕,那貉便惨叫一声,化为青烟散去了。

这是危急时刻所用的超度符咒,数量极其稀少,而且每次施法都要消耗巨大的体力,所以她一般情况下,还是会在驱妖台超度。

“千铃!”巫雪站起身来,拼命地大喊。

“不,不能,你不能够。”听不到回应的巫雪顿时慌了神,即使周围的妖气已经散去,但她却还是看不到千铃的踪迹。

“一尾。”巫雪神情低落地趴在了一尾身上。

“喵~”一尾像是安抚似的,蹭了蹭巫雪的脸颊。

“我失去了双尾,这次,又要丢了千铃了。”

“喵?”

“我。”她顿了顿,眼神中带着一丝自责和愤怒,“我不是一个好主人。”

“喵,喵呜~”一尾还是不明所以地蹭着巫雪。

“我们回家。我想,该和父亲谈谈野寺坊的事情了。”说完,巫雪便飞身上猫。一拉缰绳,那一尾便犹如千里骏马,一跃便飞驰向山,绕过乱石直奔向北方的出云郡了。

黄昏时暮,巫雪赶回了守护府,见到了身为出云守护的父亲,川田介。

巫雪走到主厅,见到川田介,取下面具后,先行了礼,接着说:“父亲大人,我想请教你一些事情。”

川田介正坐在主厅正中的椅子上喝茶,似乎对巫雪的到来有些惊讶。

“但说无妨。”

“多年前,父亲大人曾考察过仁多的寺庙修建。那时候,有个破庙没能重修。”

“是的,那破庙闹了鬼,没人,每日傍晚却会传出钟声,后来有人好奇去看,却死在了那。在那之后我就下令禁止任何人靠近,我记得,后来请了阴阳师去,说是,因为村人从来不去寺庙中布施,所以主持怨愤而死,死后的怨念让他化为妖怪。我记得是叫做野寺坊。之后,那位阴阳师便在破庙四周布下结界,封印了恶鬼野寺坊。”

“父亲大人,那破庙的结界,可曾有人动过?”

“不可能,出云守护的命令,怎会有人违抗呢?”

“如果不是人,而是妖怪呢?”

“妖怪?不会吧?他们怎会知道如何破解封印?那阴阳师曾告诉过我,只有布下结界之人才能破解结界。”

“那阴阳师是谁?”

“你问这干嘛?”川田介忽然警觉起来,板着脸质问巫雪。

“如果没错的话。”巫雪故意提高了嗓门,“是我的姐姐吗?”

“你姐姐?不,不是她,不过你问这个干吗?”

“我记得,我姐姐上次回家,还是很多年前了,可如果不是她,又会是谁能封印野寺坊呢?还有父亲,为什么你不让姐姐回家?”

“她现在是京都源氏的人,不再是我们川田家的了。”

“可她仍是我的姐姐。”

巫雪想起了自己和姐姐的过往,她们曾一起在京都源氏那里修习阴阳术,但是后来却分道扬镳,她选择回到家乡,而她姐姐却选择留在了京都。

其实她听说过野寺坊的事情,而且也怀疑那就是她姐姐所为。毕竟她父亲能请得动的阴阳师,除了她之外,就只有她姐姐了。但是她父亲和她姐姐的关系一直不好,这也是她只是怀疑,而没有确定的原因。

不过说起她的姐姐来,那也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大概十年前,她和姐姐在出云大社的祭典上,碰巧遇到了来此游玩的一位源氏大人,而那位大人,似乎对她们姐妹俩很感兴趣。

他曾对她们俩说过:“你们拥有学习阴阳术的天分,你们是出云守护的女儿吧?回去告诉你们父亲,源氏将要让他的女儿们成为天下闻名的大阴阳师。”

她当时不知道那个源氏大人是怎么看出她们拥有天分的,但是那天之后,她的父亲真的就把她们送到了京都,送给了源氏。

虽然她对此很愤怒,但是她的姐姐却坦然接受。

“巫雪,这是我们父亲决定的。”

这是她姐姐经常劝解她的,但她从未接受过。因为在她的心里,她们是被父亲卖了,来求取源氏的赏赐。

“你把我的姐姐卖给了源氏?还以此为荣过上了你自满的好日子?”

想到这,巫雪不由得喊出了声。

“你怎么能这样与我说话?我可是出云守护!”

川田介的嘴脸让巫雪感到一阵恶寒,她本就不喜欢这个平日里对她指手画脚的男人,此刻,更是厌恶到了极点。

“不。”巫雪向后退到了门口。“我姐姐现在在哪?”

“前几日,跟随源氏征讨大江山众妖去了。”川田介撒撒手,瘫坐在椅子上。

“鬼都大江山?”听到此名,巫雪顿时内心一阵慌乱,“你怎么能够这样?你亲女儿要去送死你居然不管不问?!”

鬼都大江山是最为靠近京都的妖之国,传说大江山的妖怪残忍无情,饮人血肉,吃人内脏。而那里为首的大妖——酒吞童子,更是臭名昭著。传言被他抓住的人,没有一个能够活着回到人类的世界。

如果她姐姐去征讨大江山了,那么毫无疑问,绝对是被源氏充当炮灰抛弃了。

“我有什么办法?”

此时的川田介却还在想着推脱责任。

“即使你没有办法。”巫雪说,“但是我必须去救我的姐姐,顺便搞清楚野寺坊的事情。”

“你要离开家?”川田介的脸色唰的一下便灰了。

“我要去找我的姐姐,还有我的式神们。”

“你姐姐不会有事的,有源氏在。如果你需要式神的话,我这就去打探出云的妖怪分布,你完全可以再捉几只新的嘛。”

川田介慌了,如果出云没了巫雪的话,他守护的椅子可能就坐不牢了。

“新的比不了这两只。”巫雪说,“我意已决,父亲还请以后多多保重吧。”

说完,巫雪便头也不会地扬长而去。

川田介一下子懵了,瘫坐在了椅子上。他知道,即使他要强留巫雪,可巫雪只要凭借着手底下的那只猫又一尾,就能把一堆士兵打趴下,他是不可能留得住的。

而离开主厅后,巫雪便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匆忙地收拾收拾了行李后,就骑上一尾离开了出云。

她没有选择走大道,而是走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小道,她担心被村民们认出后,自己就走不了了。

“再见了,出云。对不起了,出云的人们。”

悄然无声的夜晚,月亮半弯着挂在天边,有些清冷的风儿吹过海岸,在森林之中发出诡异的回响。

忽的,一抹纯白的踪影从森林边缘跑过。

它是纯白色的巨大猫咪,但却身手敏捷,像豹子一般灵巧的在树林中穿梭。

在其上骑着一位长发飘摇,戴着白鬼面具的女子。

“鬼都大江山,就在京都旁边的丹波国。我必须赶快找到我的姐姐。”

为了赶路,巫雪已经马不停蹄的一夜没有歇息。握紧缰绳的掌心甚至有些抽搐。但她并不打算停下。

“我是阴阳师。”她抬起头望天。

夜色渐深,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迷茫,但是她却暗自攥紧了拳头。

“阴阳师,本就逆天而行。”

她想起来了小时候在京都源氏那里修习所学,被世人称为阴阳师之人,不畏强敌,不畏恐惧,他们的使命便是将备受妖魔折磨的世人从魔掌中解脱,而现在,她姐姐就是即将落入魔掌的人。

“我会救你回来的,姐姐,就像你所告诉我的。”

一尾甩起巨尾,蹭了蹭早已酸痛的脚掌后,再次迎着月光向北疾奔起来。

一尾经过所发出的动静显然惊起了某些隐藏在黑暗中的家伙。

而且平安时代无人居住的森林,可不止有着野兽这种东西,还有着许多人类所无法理解的怪异生物,例如:妖怪。

巫雪明白,她已经被这座森林中的妖怪盯上了。

“如果你们想试试的话。”

但她却一点也不慌,从怀里取出了早已备好的爆破符之后,将其捏在指尖上晃了晃。

“一尾。”她忽然大喝道,“飞!”

巨猫闻声,突然如迸发的弹簧般,踩着一棵松木的树干便凌空一跃。

迎着月色,巫雪将手中的爆破符猛地掷向了背后那阴暗森林中的影子们。

嘭——!

妖气四散而出,将半个篮球场大小的森林夷为了平地。

爆破符本身是没有这种破坏力的,但是它就像妖气的雷管一样,能够引爆一定范围内的所有妖气。

被爆破符所炸,跟踪着巫雪的几只兽妖全都鲜血淋漓的躺在了废墟中。

待一尾落到了地面,巫雪仔细地察看了一下那些妖怪们。

都是尚未成形和启智的最低等妖怪。

处于职业本能,巫雪便打算现场封印它们,但就在她打算动手的时候,却突然想起了千铃所说过的话。

“它还只是个孩子啊。”

这几只妖怪,确实还只是小孩子。

“切,我怎么会心软。”

“身为阴阳师,就绝不能对妖怪心软,如果不能收为式神,为己所用,那么就必须斩草除根,一举歼灭。”

这是教导过她的阴阳师教诲。

但是现在,她心软了。

“你们好自为之吧。”

说完,她便拉动一尾脖子上的缰绳,转身离去。

月色渐深,她停在了出云郡和以北楯缝郡的交界地回望远处的家乡。

“再会了。”

她推推面具,轻轻地拉动缰绳。巨猫便长鸣一声,向着北方去了。

第二天,当晨曦的光照在了她的身上,一只翠绿的白腹琉璃好奇地朝正趴在巨猫身上睡觉的她探了探头。

忽的,缩成一团围着女子取暖的巨猫耳朵警觉地动了一下。它似乎听到了鸟儿的叫声后猛地惊醒,警惕地瞪大眼睛环顾了一遍四周。但见无事发生之后再次趴下身搂住女子昏昏睡去。

数日后,出云国松江以北岛根郡,一座破庙之中。

野寺坊正盘坐在破木板上打坐,而千铃则被严严实实的捆着蹲坐在一旁。

“喂!”千铃一脸怒气地冲野寺坊大喊,“你为什么抓我?”

“不。”野寺坊却一脸的祥和,眯着眼,似睡非睡的样子,“老衲只是想让你得到解放。”

“解放?什么?”

千铃很不解,面前的这个家伙在他眼里简直就是虚假的代名词,他看到了饭食寺的惨状,绝不会轻易相信如此虚伪的脸。

但是野寺坊却仿佛有着什么深思熟虑一般,轻叹道:“从卑鄙的人类手中得到自由。”

“哦?”千铃轻叹一声。

自由?难道是他被阴阳师签订契约之事?难道这些妖怪们很憎恨为人类效力的妖怪?

“你的变形术真有意思。”野寺坊赞赏般的语气中却又有着一丝嘲讽。

“这是御气者的力量。”千铃说,“我能够变成万物,但是相较而言,更喜欢男性的这个身体。”

“为什么?”

“曾经,我的记忆中有过一段痛苦的回忆,它告诉了我,必须用足够强大的坚韧,才能让我自己活下去。”

“活下去?”野寺坊稍作停顿,不再言语。

或许他明白了一些难懂的事情。

许久,当破庙外的天空渐渐明亮、日上三竿之时,野寺坊的妖气忽然变得浓烈,正打着盹的千铃猛地惊醒,这妖气让他感觉很不安。

“或许让你获得自由,你会更加容易活下去。”野寺坊轻语。

待他说完,千铃就看到破庙的门柱边多出了个男人。

这人看起来一副大户门生的打扮,摸样也很是普通,二十多岁,但却仍有着一丝怯懦和稚嫩。

“法师怎么说?”野寺坊眯着眼,问门柱边的那人。

千铃嗅了嗅,这个来者身上虽然掺杂着一丝妖气,但早已陈旧,不像自己的,反倒像是长期和别的妖怪相处在一起而沾上的。

他是人类,一个经常和妖怪混在一起的人类。

那人先是往破庙内探了探,然后胆怯地缩着脚,似乎想进却又有些疑虑,待许久之后,终于壮起胆子喊了声:“师傅想请你们去他那里商谈。”

野寺坊似乎早已知晓,点点头同意之后便缓缓地站起身来打了打衣角。

他的妖气,又变得稳定了。

“带上他。”野寺坊说。

就在野寺坊说完之后,因为没了野寺坊妖气的干扰,千铃终于闻到了不属于他和野寺坊的第三种妖气的味道。

是一个她在饭食寺那所闻到过的味道。

喵呜~!

一道黑影突然从屋梁上掉落,却在即将坠在木板上时轻盈地翻了个身,稳稳地落在了千铃面前。

千铃吃了一惊,这黑影正是当初在饭食寺偷袭他,并将他击晕的猫妖。

她将牙齿咬得发响,死死地瞪着猫妖。他还清晰记得昨日被猫妖仅用一击就打倒了的耻辱。那时,她正抓着貉,眼看就要击溃貉妖,却不料这只人形的猫妖却突然出现,用快的不可思议的攻击,打她如打纸屑一般,直到她昏厥。

“看来你还记得。”野寺坊瞟了千铃一眼,“你记得就好办,以你的力量,是无法躲开双尾攻击的。”

“双尾?”千铃再次吃了一惊,“她就是猫又双尾?巫雪的式神?”

仔细看,千铃发现这猫妖的确有着一条分叉的尾巴,看起来就像两条尾巴一样。

“没错,老衲已经帮她从人类的控制中解脱出来了。”野寺坊顿了一下,加重语气接着说,“而你却还在囚牢之中。”

“自由?你认为流落街头,落得无依无靠,就是自由?”

“你还需要人类的依靠?”野寺坊嘲讽道,“你难道不是一个妖怪吗?妖怪还需要人类的力量?”

野寺坊这通问,将千铃问的哑口无言。

妖怪,为何需要借助人类的力量存活?

野寺坊接着说道:“跟着老衲,你也会重新获得自由。”

说完,野寺坊便向着双尾使了个眼色,而双尾则踩着步子凑到了千铃身前。

“你们要干什么?”千铃站起身来想要反抗,但却已经没了最初的怒气。

“带你去见青坊主,除掉契约。”

“喵~”双尾也叫了一声表示肯定。

千铃低下头,看了看双尾。却不由得小脸一红。人形的猫又双尾要比千铃矮的多,再加上她喜欢半弯着腿,随时保持着一种战斗姿势,如玉兔般晶莹丰满的胸膛便一览无余的展示在了千铃的眼前。

“简直绝色。”千铃咽了口口水,咬咬牙,把头猛地转向了一边。

“喵?”双尾抓抓千铃的衣襟,一脸疑惑地绕着千铃转圈。

“可爱......”千铃的心儿猛地打着转,她可受不住这样的诱惑。双尾身上只穿着单薄的一层裹衣,吹弹可破的柔嫩肌肤透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像是薰衣草,又或是别的香花。

可是忽的,千铃又偷偷地看了双尾一眼,她脖颈处的东西让他想要再确认一番。

那是一个铃铛,金色的铃铛,但却没有声音,很显然,它坏了。

“你为什么会戴着一个铃铛呢?还是坏的。”千铃的眼神似秋波盈盈,而又满含柔情。

“喵?喵哦?”双尾就像一只撒娇的小猫般蹭了蹭千铃的胸膛,她似乎听不明白千铃的话,又似乎在想些什么。

柔顺的猫毛仿佛清风一般浮动千铃的心儿,让他有些着迷。这好像是巫术,但他确能肯定,这不只是巫术。

“别玩了,双尾,我们得赶快行动,下一步任务还在等着呢。”野寺坊一声催促,先踏出了破庙的门栏。

他们似乎有着什么很神秘的任务。难道饭食寺的屠杀也是他们某个可怕行动中的一环?

千铃顿时觉得,这个叫野寺坊的老家伙,似乎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可怕秘密。

野寺坊走出许久之后,玩弄着千铃的双尾才缓缓察觉,这下,她就像一只受惊的小猫般慌了神,便仓促地抓起了千铃的衣服就往外拉扯。

要说双尾不愧是巫雪最为得意的式神,不光速度奇快无比,力量也大得惊人,仅仅是抓了一下千铃的衣服,就让千铃感觉到了皮肉撕裂的剧痛。

为了不让自己的身体被双尾撕成碎片,千铃急忙主动地抬起脚来跟上了野寺坊。

就在这时,走在最前面的野寺坊忽然回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千铃一眼。接着便继续和来者一起领着头,沿村庄方向走去。

“喵呜?喵哦~”双尾像个小孩子一样围着千铃开心地蹦蹦跳跳。

千铃缓缓地走,周围的清风温柔的拂过他的脸庞。她看看双尾,又看看野寺坊,有些无奈。但是,她并不觉得这很糟糕。

“先跟着他们看看吧。或许就这样获得自由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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