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会有人,提醒你,你刻意回避的过去是怎么样的。
第二章
已是年底,香港的大街小巷都充斥着浓浓的年味。
明日就是除夕了,高澜勋先生昨日就停了工作,安安心心的在家陪着准备生产的卫婕女士。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样貌家世都有着惹人羡慕的资本,虽说上了点年纪但还是挥挥手能招来少说一队如花似玉,年轻貌美的小姑娘的,可是他此时却在家,穿着宽松的家居服,帮着素面朝天,大腹便便的妻子削苹果。真真是羡煞旁人。
一走出房间门,江予就看到如此虐狗的一幕,受到感染心里也是甜丝丝的,想着,自己以后也能找个人这么岁月静好地过下去就觉得很美。“噔噔噔”地跑下了楼梯,顺手拿过放在门口储物篮里的钥匙,江予边换鞋边在卫婕女士开口询问前交待道:“我前两天不是蹭到人家的车了嘛,今天刚好对方车主有时间,我们约着见个面。”
“行吧,你自己早去早回。还有,你就别开车出去了,打车吧,省得再蹭一回。”卫婕眼都没抬地说道。
“小予需要叔叔帮忙吗?”高澜勋将苹果递给沙发上半躺着的妻子后接口问道。
“不用不用,您难得放假哪好意思再麻烦您啊——妈,我走了,放心吧我有分寸的。”说罢,江予就一溜烟拉开别墅的大门走出去了。
既然住在高级住宅区的别墅区,要想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出门就该做好走不会短的一段路的准备。所以江予提前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出门。香港也就这么点大,住在这么个地方的人大多数人都有着或多或少有些交集重合的朋友圈。这不,江予还没走够十分钟,就有人认出了她。
一辆看起来少女心十足的粉红色讴歌停在了江予面前,车窗降下,露出了一张精致的小脸。车里那张曾经被质疑过整容的脸,江予看见有些头疼——多年没见的小祖宗哟。
张简骄将头探出车窗,看着江予微微扬起,眨巴着眼问:“高姐姐,你是一大早被赶出家门了么?”
“呵呵呵,”江予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地笑道,“这么想你能高兴地话就是吧。”
“嗯,看你这么可怜,我就当好人送你一回吧——上车吧姐姐,要去哪儿我可以送你。”张简骄说着便要调转车头。
低头看了看有些年头的手表,才早上八点过一点,时间还算早,今天是阴天没有太阳,江予对自己能走到大概一两公里外的公交车站还是很有自信的,心下便想着一番说辞拒绝这位小公主的好意。显然,既然是公主,决定的事就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尤其是这位小公主现在更是坚持着要做一回好人。
上了张简骄的车后,热情的小公主便打开了话匣子,一连串地问道:“姐姐你这两年去哪里了?我怎么都没有见过你?你这次回来不会又想之前那样了吧?”
江予坐在副驾驶上有些头疼,这孩子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有什么说什么。身边的人都心知肚明的对之前的事避而不谈,她倒好,上来就问自己会不会重蹈覆辙。江予直接回答最后一个问题,声音听不出起伏变化,说:“不会了。”之前是太不懂事了。早就没有当时的勇气了。
报上自己要去的地方地名,接下来江予不想再说话,直接假寐起来。见状张简骄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俩人一直沉默到了江予下车为止。下车前,张简骄,像是拼尽全力地说:“对不起。”车里本来就很安静,这中气十足地三个字震得江予耳膜生疼,心底那些屈辱又重新从封好的陈年记忆中蔓延出来。
不多敷衍,拉开车门江予直接下车,穿过车来车往,川流不息地马路,走向自己该去地地方。
比预计地时间早到了一个多小时,在这钢琴声舒缓地茶餐厅里,独自坐在双人座的柔软沙发上,江予有些恍惚。点了个芝士蛋糕,自己拿着叉子很快地剜下一口口蛋糕,又很快地将其送进嘴里,看起来像是饿狠了的人。实际上江予一点都不饿,在别墅里吃的早餐,丰盛又美味,阿姨还特意关照过她的口味,她每餐都吃的很饱。
精致小巧的蛋糕摆在白碟子里,吃的大概只是一种情调,根本经不起江予如此这般狼吞虎咽地下嘴,没两分钟证明这盘芝士蛋糕存在过的就剩白碟子里零零星星残留的奶油了。叫来服务生买单,抬腕看了眼时间,距离对方车主约见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今天心情被小公主一搅和早就跌落谷底了,实在是不太想和对方见面。
“杜先生?您好。我是江予。”既然时间还早,江予决定打个电话告知对方一下,今天见面商谈赔偿事宜要不就这么算了吧。
“你好。”此时的杜和珝正站在公寓前拦着出租车。车子早两天送去维修店了,但是临近年关,没有那么快能够修好。
“杜先生您出门了吗?要是您没出门的话,我们今天的见面能不能取消了?”江予的语调是那种懒懒散散漫不经心的,此刻是她毁约在先,声音放软了讲在别人听来多多少少有点撒娇的意味。
原本拦下的出租车在杜和珝听到江予的话后放弃了,想起自己和江予见面的目的本来就不是商量赔偿款的,是打算“曲线救国”借着江予和高家关系挽救一下原本没什么希望的案子,但是在昨晚那个久攻不下的案子又峰回路转了。既然如此今天和江予见面也就可有可无了。
“嗯。”杜和珝言简意赅地回答了。还没等他再开口说些什么,那边江予便快速接话——“那杜先生我们加个微信好友吧,到时候您车的赔偿款我再转账给您。您觉得怎么样?”
杜和珝本来是想说那车只是看起来撞得挺严重的,实际维修费不会太高,而且他买了保险,可以不用江予赔偿了,想借机再卖她个人情。
“嗯。”话说出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那边江予像是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一样,有些雀跃地说:“谢谢杜先生,麻烦您了。再见。”不仅说话快,挂电话也快,江予嘟地挂了杜和珝地电话。
脸上的表情完全不像声音那般雀跃,江予地眼角微耷拉着,一眼看过去就是垂头丧气的。也不知又坐在沙发上发了多久的呆,直到突如其来的一声“你坐在那等人?”到来,才将神游天外的江予吓醒。
握着手机的手冒着青筋,没好气地看向站在面前的人,说:“怎么哪都能见到你?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讨厌啊!”说罢起身走人。
留在原地的是被骂的莫名其妙的高榃。他就上前问一句还能招来一顿骂,真是让人生气。一肚子火的高榃觉得江予八成是更年期提前了。
不远处站着今天和高榃约着出来聚聚的几位朋友,其中的大部分都见过江予,最不济的也听说过江予和高榃之间的是是非非。人都有亲疏区分,在他们大多数人看来,江予今天这通脾气着实发的不可理喻。江予一走就有人站了出来,拍了拍高榃的肩膀道:“别理她,她就是她妈带过来的拖油瓶,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
闻言,高榃一把拍开那人的手,带着几分戾气的眼神扫得那人一时懵圈,只好讪讪地收回手。好在这里不乏人精,连忙上前说道:“欸欸欸,这都快到饭点了,咱们得快点上楼了,要不然人多烦都烦死了。”边说边招呼着大家伙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