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太子郑之囿真是焦急坏了,二儿子郑綦的婚事屡遭挫折,一向不信宿命的他,也想要找姜道长,让他好好地算上一卦,传事的属下每每带回来的消息都是“道长不在观中,道童说他云游去了。”郑之囿开始时颇觉得无奈,次数多了,也有些怀疑,便叫侍卫总管窦弘叫人询问了京城的守备处。
郑之囿让凌霄出面,约了京中几位高官的内眷定下明日到白云观游春祈福。凌霄也十分想出去散散心,便要求带上婚事很是不顺的郑綦。郑之囿一口答应,顺便让她叫这些人家带上适婚的女孩儿,也好让丧妻的郑綦转移一下注意,心思稍宽些。
第二天,天朗气清,微风和畅。白云观的殿宇被盛放的春花掩映,让人觉得自己既在红尘之中,又在三界之外。祈福后的女眷们随着太子妃凌霄缓步行走,边走边赞叹这处殊胜美景。清新的花草味道混合着馥郁的熏香,当真令人陶醉。
郑綦知道父母的意思,可是自己如此年轻,身份又如此贵重,三桩婚事都以失败告终,这肯定是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了,他有些厌倦了婚事,所以来的路上,一路策马疾行,将一众女眷远远地甩在后面。此刻他哪有心情藏在花叶林间去偷瞄少女,纵起身,跃到一处房上看远处的春景。
此行的女眷有钟丞相妻范氏、秦斑将军妻子柳氏、窦弘将军妻子李氏和六部尚书们的妻子。大家对太子府郑綦都很了解,至于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嘛,心里却都还有些犹豫。
太子郑之囿有四子一女,均为太子妃凌霄所出。隆武二十六年诞长子郑索,隆武二十八年冬诞次子郑綦,隆武三十一年诞三子郑繁和长女郑紫。之后几年太子府都没再添丁,直到隆武三十七年,太子府又添幼子郑素。太子体恤娘娘,就不再要孩子了。
凌霄生郑索之后,在玉州的父亲凌竣欢喜得不得了,竟然携爱妻的牌位北上京城,在京中起了自己的府邸,教养这个外孙。郑索肤色白皙,面目清秀,文质彬彬,喜欢文艺经史。郑之囿想让他到军中历练,郑索却给推辞了,说自己此生志向有二:一是能游历名山大川,二是入职弘文馆。郑之囿也没强迫他。现在温润如玉的郑索已经实现了一个愿望,他已经是弘文馆的校书郎了。郑索记忆力极好,虽然不能过目不忘,但书籍一经记住,便不会忘记;文采斐然,才思敏捷,文章文质兼美,皇帝郑桓也很是称赞;更难得的是,郑索从不骄人。郑桓曾当着百官的面鼓励他,让他在弘文馆多读书,尤其是《春秋》《史记》《贞观政要》等,大家都明白,他升任学士也是早晚的事儿了。
三子郑繁和长女郑紫是一对龙凤胎,当时的东宫真可谓是门庭若市啊,前来恭贺的人一浪接着一浪,凌霄不堪其扰,经郑之囿允准,便叫侧妃云锦与她分担。云锦确实是个实诚的女子,这些年被冷落在霞光阁,确实没出半点幺蛾子。郑之囿夫妇都觉得这人靠得住,又觉得实在对她不住,就在孩子三周岁后,放在她身边,让这两个小人儿多与她亲近。云锦心里十分高兴,对郑繁和郑紫如是己出,十分娇惯宠溺。郑之囿见了,也不多说什么,只是让教导的夫子严加管教,不必理会云侧妃。兄妹两人年纪渐长,马上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
幼子郑素嘛,郑之囿一开始可是不想生这个孩子的,凌霄生完双胎之后,身体亏虚了好长一段时间。郑之囿心疼她,便不打算再生孩子了,可是之前说的给孩子们起的小名:红豆、绿豆、黄豆、黑豆。这些豆豆对应着自己的儿子,郑索小名自然是红豆了,郑綦便是绿豆,郑繁就是小黄豆,郑紫不算,还差一个黑豆子。郑之囿心里多少有些遗憾,便等着凌霄的身子大好了,再生一个孩子,一定是个儿子。为了这胎能是个儿子,郑之囿也暗暗地祈祷了好长时间。
凌霄生郑素的时候,郑之囿不在京城,他带着老二郑綦去了辽东征讨外族。凌霄便也没给郑素起名字,就“小黑”“黑子”这么地叫他。等到班师凯旋的时候,小黑已经半岁了。郑之囿回到太子府,听是个儿子,心花怒放,揽过身边的郑綦,问他:“你说,这个小家伙叫什么好呢?”郑綦在军中的表现十分令父亲满意,起名字的本领也让父亲觉得他很是靠谱。
“父亲既然让儿子说,儿子就斗胆了,不如叫‘素’吧,心思恪纯,质朴守拙。”
“很好,就郑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