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钟家父子三人和那个给钟敏香递包裹的男子先后到来。礼毕,郑綦对钟丞相说:“本宫今日递给小钟大人的信函被……呃,”郑綦想了想到底该怎样称呼这个女子才好,片刻才接着说道,“尊府从盐城收养的那位小姐用着,来到东宫,意图不轨啊!”
钟丞相吃了一惊,忙问:“殿下可还无恙?”
“丞相勿忧,本宫无碍。此事虽说突然,幸好纪邕等人得力,反客为主,来了个瓮中捉鳖。”下人将那香药端给钟丞相一观,钟丞相虽不认得,但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不觉老脸通红,赶忙赔罪:“罪臣教养不当,请殿下发落。”
郑綦赶紧扶起这位老臣,安慰道:“本宫叫丞相来,不是问罪的。”钟丞相心下稍安,只听得郑綦继续说:“你可知这女子的来历?若是好人家的女儿,谁会想到用这些下作手段?”钟丞相闻言,更加羞愧,只能照实回禀:“老臣愚钝,不曾查访。”
“这就奇怪了。丞相宦海沉浮,一向谨慎有加,怎么这么一件大事,竟如此草率?”
钟丞相闭着眼长叹一口气,缓缓睁开眼,解释道:“老臣是家中幼子,母亲生产之时,凶险异常,待臣懂事,得知此事时,便下决心,只要是家事,一定尽如母亲心愿。看到这个女子时,臣便知为何母亲如此厚待于她,因为臣身之上,还有一个姐姐,可惜天不假年,未到豆蔻之年就夭折了,母亲伤心难过,好长时间才渐渐淡忘。这个孩子面相有三分相似,哄起母亲来,那神情更是一般无二。母亲定是怀念过去,把她当做是臣那姐姐,加倍厚待。所以臣不曾理会这些事,心想只要她能让母亲心安,什么来历都无妨。”
“真的是什么来历都无妨吗?蒋兄,把盐城的事对丞相说说吧!”
蒋兴杨领命,便将此次到盐城所打探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
这女子原是盐城花柳巷子中的名角,她的恩客非富即贵,曾有盐城巨贾张氏公子和孙氏公子都要纳她作为外室,两位公子互相杠着,条件越加越高,进而将争执发展成械斗,两位公子都想取悦佳人,便亲自上阵,只是越斗越恼,越恼越狠,孙公子不治身亡,张公子也落下残疾。这两家人悲痛攻讦之余,都把矛头指向了这个女子。这女子也算棋高一着,竟攀附了丞相家眷,往京城里来了。可孙张两家当时不曾料到她竟有这么大的胆子,遍寻盐城不着,又不惜重金,四处找寻。
说完这些,蒋兴杨也不解地说:“能入钟家,讨得老夫人的欢心,她本应知足才是,不知为什么,她还要千方百计地再入东宫呢?”
“自然是与我们钟家的儿女不睦,祖母年事已高,就算庇护,能庇护她到几时。她自然是打算好的,必要寻个高于丞相府的府邸,才好对我们作威作福。”钟毓黍忿忿地说。
旁边的钟毓秂也说:“这个女子心思确实不纯,父亲不知,在盐城时,她未见过祖母之前,还算计过儿子,儿子当时不曾理会……”话还没说完,钟丞相便压着怒气说:“你怎么不早说。”
“祖母喜欢得紧,父亲也默许;毓秀他们几次表示不喜欢这个丫头,都在祖母和父亲这丢了脸面。儿子不愿意自讨没趣,便少往家里住来。”
钟丞相听了这话,怒气也没了,哑然地坐在那里。
一旁的纪邕,神色倒是轻松,他请示郑綦:“蒋兄的这个疑问,恐怕,这个人能够回答。”
纪邕抬起手,拍了三下,两个侍卫架着那个方面阔口的人进到殿来,将他掼在地上。那人惶恐地看看周遭,颤抖地伏下身子,口中直唤着:“大人饶命!”
纪邕蹲下身,拍拍他的肩,凛然问道:“你做了什么,要人饶命?”这人倏地僵住了,旋即,又哆嗦起来。
郑綦看着,内心十分鄙视:“你也算个男人,既然敢做,竟不敢认么?你想有命回去,那也要让本宫听听,你尽管说吧。”
“是是是,草民是盐城张家的派出来寻镜花儿的。”
“镜花儿是谁?”
“哦哦,镜花儿就是我们盐城明月楼的姑娘,后来到了丞相府的。”
“继续说。”
“是是是,草民好容易得知镜花儿姑娘在丞相府做了千金小姐,寻了个机会见了她,要她回盐城一趟。镜花儿姑娘死活不肯,还给了草民不少钱物,求草民放过。可是前些天为了邀功,草民写信告诉了老爷,已经寻得镜花儿的下落。后来,草民就威胁她,她要是不回去,就将她在盐城的这些丑事抖落出来,让她做不成千金小姐。后来她恳求草民,宽容几日,定能飞上枝头变凤凰,还允诺待事成之后,就给草民寻一个管事的差事,留在京城,也不必惧怕我家老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