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何岩石也要去上班,刚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何苏从楼上下来。何岩石一脸慈爱的看着何苏,何苏缓缓走了过去,眼睛对上曾经的父亲,一时间复杂的情绪从心底升了上来。
“我的小苏这是怎么了?”何岩石摸了摸何苏的头顶。
“何叔叔。”何苏的声音刚落,何岩石放在何苏的头顶上的手顿了一顿,她还是想起来了么?
门前的司机走了回来,见何岩石久久都没有出来。何岩石摆了摆手,“早上我先不去公司了。”然后把何苏拉到了书房里面,把门从里面反锁。
相处了十多年的父女竟然相顾无言,何苏不知道从哪里问起,何岩石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在沉默了许久之后,何岩石从柜子里面拿出了一张照片,然后递了过来,这是他和母亲的合照,照片已然有些泛黄,何苏的手指在照片的边上的女人处摩挲着,她笑得很灿烂,只是记事以来,只知道父亲抛下了她们,母亲也只是说父亲不是个坏人,但是每天都以泪洗面。直到有一天才知道父亲是去执行一项秘密任务了,回到了母亲的身边,母亲是哭着笑了出来,眼泪是开心的。
“这就是你的母亲,那时候我们读高中,她是我的初恋,只是后来跟了你的父亲。”说起故人的时候,何岩石没有怀念的口吻,却是带着满满的叹息,一个像阳光一样灿烂的女人却在年华正盛的时候黯然离去。看着小何苏,总觉得她像却又不像她的母亲,在他的眼里,她总是笑的很甜很灿烂,但是何苏不怎么笑,有的时候他甚至觉得何苏会更像她的父亲一点,倔强。
何岩石如此反对何苏去警校,就是不想她重复那个人的道路,不想她落得如此凄凉的下场。或许是命运的注定,或许是人为的无能,他曾经侥幸着何苏就这样当一个普通的警察,不走她父亲的道路,或许也是能够一世平安的。现在呢,他在嘲笑着自以为运筹帷幄的自己,毫无用处,再也无法阻挡这命运的齿轮了。
“那件事发生之后,我去警局找了林队,也就是现在的林局长。一开始他并不同意,但是他也没有更好的方法,只要你在一天,那些人也不会放过你的。他把你托付给我之后,帮我安排了另外的一个身份离开这里,离开的时候说过这辈子,最好不要碰头了。后来还是想家了,侥幸一切都过去了,于是把产业搬回这边,没想到最后所有的东西还是避不了了。我俩没再见到,但是你们却碰了头。”
“爸。”叫了十多年的爸爸,而这一声却仿佛哽咽在喉咙,渐渐地何苏的眼眶湿润了,她的爸爸在十多年前就死了,她看着他倒在血泊里面,然而她只能赶紧躲在楼梯底下什么都做不了,甚至怯懦到要忘记了这段记忆,过上平安快乐的日子。而现在,那个人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记忆苏醒,她不能再当那个逃兵了。
“不管怎样,这么多年,你永远都是我最亲的人。”何苏的声音有些发抖,何岩石虽然久经商海,此时也如一个一般的老人一样,手覆在了何苏的上面,哪个父亲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平安喜泰,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用他的这把老骨头为她抵挡阴谋诡谲,波涛汹涌,留一寸无染之地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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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警局,林肃他那路虎靠了边,人从车里面走了出来,修长高挑的身材,那模样还是能看出几分小时候的样子。他朝她走了过来,眼睛亮得很,恍惚之间,何苏甚至觉得小的时候他看她的眼神也差不多,她笑了,他还是岁月依旧,静好人生,而她已经回不去了……
“呐,我给你带的包子,我家附近一家很出名的包子老字号做的,小的时候常吃,见着了就带一点给你。”林肃神采奕奕的样子,大概想着何苏这个小吃货一定会很开心的。
何苏为难地摸了摸肚子,“我这吃过了,吃不下。”
本来以为何苏会欣然接受,毕竟以她的食量再吃几个包子都不成问题。只是何苏是实在没有胃口。
“那你还真是没福气了。”林肃摆了张无奈脸。
回到办公处,林肃随手把包子放在了老胡的位子上,“呐,有人没福气便宜你了。’
穆青也凑过来迅速瓜分了。
刚刚吃完包子的穆青把一份文件递给了林肃,“老大,这就是你让我查的刘铭亮公司的相关运营情况。他的公司跟一家公司的合作挺密切的,就是这家。”穆青在文件上的一处指了指。
“富海公司,它从刘铭亮的公司那里买了几块地皮,花了大价钱,最重要的是这几块地皮都平平无奇,甚至可以说是废地皮了。其中的一块地皮甚至用于污染物处理,花了巨额买的地皮,最终这样浪费,可以说这个公司的投资也真的是挺败家的了。”穆青补充道。
“洗黑钱。”林肃沉声说道。
“有这个可能,前几天我才去经侦那边问过相关的经济知识,发现那边也在调查。”穆青又说道。
林肃抬头看了一眼穆青,一脸嫌弃,“你就不能吃完东西擦一下自己的嘴么,满嘴油。”
穆青用手背揩了一下嘴,然后嘿嘿地从林肃桌子上的抽纸抽了一张擦嘴。
林肃的指尖翻动着手中的文件,翻到一页是公司的人事组成,这公司的老板还是个女的?而且还是完全控股。
“对了,她还有一个得力的手下,就在后面,两个人经常会一起出席一些重要的场合,可以看得出来她很器重这个人。”
林肃的目光停留在这个男人的脸上。
在林肃和穆青讨论案情的时候,老胡也凑了过去看,而何苏早就知道凶手是谁了,她的心里很乱,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这已经不是一桩简单的凶杀案了,而是牵扯出背后巨大的利益集团,她的父亲都没能亲手扑灭的熊熊恶火,她现在应该怎么才能釜底抽薪,把这个利益网络连根拔起?
何苏的眼神此时显得迷茫,在林肃看来这样的何苏很呆滞,难得的很呆滞,“何苏,下午跟我去富海公司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