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惠通夸大了吧,小十七只是孩子心性,常年一个人被孤立在封闭的墙里面,性子难免压抑,这不,一有个玩伴,对方心情就好起来了。
呃,虽然这玩伴一不小心被他玩废了。
可是这孩子也一夜之间便的阳光开朗了呀!
对此,谢家人都觉得,前几天被谙家族坑走的那一些财帛和土地花的值。
逸疏的确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无论何时何地,何等样的境地,他都能自得其乐,把日子过得悠闲自在。
因为谢青玄的关系,谢逸疏在谢府的地位有了很明显的提高。
近来,他已经获得了走出诚心堂的权力,虽说可以走出去,但也只限于谢府内院,而如谢家主母住的院子,他暂时还不能走的那么顺溜。
日子流水一般的过,终于到了谢家主母的寿辰,府中设宴,所有家族有头有脸的子弟循礼都要参加,谢逸疏当然也是在上头长辈跟前挂上号的。
他得了幸解了禁足令,不知上头怎么想的,竟然也获得了参加主母寿宴的机会。
既然上头通知下来了,他也没有推脱的必要,午间时分,谢逸疏换了一件低调的月白衣衫,卷着自己前些时候画的一幅春日宴的写意泼墨画,拿去造物间婊了,就去主院锦安园给这位伯母请安。
谢府前院客似云来,丝竹声声,觥筹交错,一派富贵热闹景象。
当然因为某些心照不宣的原因,谢逸疏并不允许踏足前院。
用谢青玄的话就是:“谢逸疏本人的才能不足以支撑他的容色,为了避免谢家门槛被磨平,也为了保护他本人,谢逸疏更加适合呆在家族的庇护范围内,这样谢家人和天下人都能获得安宁”。
那些红颜祸水的话本故事在谢家家族教育里屡见不鲜,可是当谢逸疏顶着满头杏花一步步朝着众人走来的时候,谢家众人才发现祸水的威力竟然这样大。
满堂寂静,天地之间只余一人。灿如骄阳,却将骄阳比的暗淡,清如月华,却比月华还要幽寂。
相传,卫家一个郎君,就是因为貌美被当家看杀的,起先他们不信,如今却终于有些相信了。
谢逸疏不愧是靠着美貌跟谢青玄比肩的人。
是故,谢家的下人,也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谢家主会选择将谢逸疏“关起来养”了。
这么一个大祸水,一旦放出去,那结果...他们不敢想象。
虽然有些可惜,可是世人对于美人都是很宽容的,谢逸疏长的美,众人也开始觉得那些个“凶煞不详”的批命也没什么可以忌讳的了。
牡丹花下死,能这样的美人煞死,他们很愿意。
逸疏带着礼物青袍缓带步入锦安堂内,室内暖香阵阵,左右早有几长串的大小郎君和娘子们翘首以盼,懒懒一眼看过去,真的是人如珠玉,琳琅满目,将满屋子堂皇的富丽之气都压了下去。
“十七弟!”
“来了!来了!目前,十七哥哥人过来了!”
有眼尖的小丫鬟上前打帘子,迎着他上前对主座上的伯母王氏见礼,感觉四面八方射过来的灼热目光,逸疏浑身的气质更加的木讷,如同有一个无形的气罩将他与周遭喧嚣隔离开来。
彬彬有礼,客套又疏离!像是一个偶来房客的远亲,却又给人“他合该如此疏离”的感觉。
明明离得很近,众人明显觉得自己与那个人之间存在一种阻隔,有种高高不可攀附的寒凉袭上了心头。
说起这个十七郎,谢家的孩子始终有种距离感。
记忆中他就是个瘦巴巴,皮肤皱巴巴的小娃娃,一个克父克母的怪物,人人避之不及。
而后,怪物被关起来了。
五年十年的不见面。
未知的东西往往让人讳莫如深,而大家后宅又一向是谣言八卦的发酵地。渐渐的,诚心堂成了谢府的禁地,而谢逸疏成了危险的怪兽,似乎只要提一下,霉运就会从天而降似得。
是故,很少有人真正见过谢逸疏。
没有亲眼见过,也没有料到真正见了,祸水的杀伤力竟然会这么大。
小姑子脸红红的还是头脑发晕,小郎君们也耐不住好奇上前找他搭话:
“十七哥,你一个人成天呆在四角院子里,都干什么?采蘑菇吗?”
“十七哥,你画的画真漂亮,是跟谁学的啊!”
“十七哥,没有朋友跟你玩,生活不会闷出霉味来吗?”
不过一会功夫,谢逸疏就跟众人打成一片。
上座上,面慈心狠的谢家主母,眼睁睁看着谢逸疏如此的受欢迎,恨的指甲掐进了肉里。
“谢霁!谢霁!你看到了吧!不愧为你的种!他走到哪里都如此的受欢迎,你家里难道天生盛产狐狸精的吗?当年,我那么爱你,一颗心捧到你面前,你却从来不看一眼,如今,你何曾想到,有一天,你的儿子也会趴在我的脚下,仰我的鼻息!”
她的神情很复杂,一会笑,一会又变得面无表情,变幻来去,突然就觉得很疲倦。
他再怎么磋磨谢逸疏,那个人又不会被她气的从棺材里爬出来见她,何必呢!
“小侄拜见太太,祝愿太太青春永驻,美满和顺,心想事成!”逸疏在心里皱眉,这个谢家主母到底怎么回事,老盯着他看,看什么?
“小十七长大了”,半晌王氏才憋出这么一句呓语。
偎在王氏左侧的一个身穿紫色菱纱仙裙的娇俏少女,捂着嘴咯咯笑了起来,“都怪十七哥哥长的太美,连眼光一向高的母亲都看呆了!”
“你个小蹄子,没个大小,连母亲都打趣起来了,真真讨打!”王氏强打精神装和乐。
“呜,人家说的可是实话,三哥哥说是不是啊!”
“是是是,咱们小十七一出马,什么王珍,萧别的美男子都得排后站!”
“可不是,就连咱们无所不能的谪仙五哥都得让步,嘻嘻!”
逸疏摆好姿态任大家看的够,按他的理解,美貌是天地赐予的,抢了旁人的厚爱,旁人自然也有欣赏美的权利。
再说了,他很明白谢逸疏在家族是个什么存在,花瓶便该有花瓶的自觉。
虽然有些厌烦,可是拿着众人的目光去磨练他那颗宠辱不惊的道心倒是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