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驴儿，真的没有驴了？”
“我王小驴以祖宗发誓，真的没有了。”
一个猥琐的老头儿一边骨碌着绿豆小眼，一边赌咒发誓道。
“没有？要不要我去你家里找一找！。”
王小驴对面的一个刀疤脸男子冷冷的说道，同时从腰中拔出短刀。
“牙头老爷，你就饶了我吧。”
说罢，王小驴就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快说，怎么回事？若是敢欺瞒于我，你会知道后果的。”
牙头厉声问道。
“是、是、是……”
王小驴吓得不停磕头，一五一十把所知道都说了出来。
……
听到苏彦超打探回来的消息，李裕心中简直是糟糕透了。
这苏彦超就是霍继德的表弟，在这彭婆镇上是个牙头，平时管理各类牙人，也算得上是个头面人物。
唐代牙人地位低下，官府多为鄙视，地位也与地方上的里正、坊正差了好多。只是草市交易，像奴婢、车辆、六畜之类大多需要立契，往往就需要这些牙人居中撮合，官府也需要收契税，两下互有需求，牙头在地方上也能呼风唤雨。
原来，李裕等人到了彭婆镇之后，就直接去找苏彦超。苏彦超见了介绍信以后，也是满口答应，可是几天下来，市场上竟然无驴只交易，更不要说马匹了，只有一些耕牛，但是牛马在官府挂有户口，就不便于购买了。
苏彦超也是着急，直接找到了本地的养驴大户王小驴这里，经过威逼利诱，王小驴才说出原因。原来最近彭婆镇要往汝州送大批的粮食，官府的马车不够，就从民间租用了马车、驴车。张全义治理河南府，对治下颇为宽柔，官家租用，租费要高于民间，所以王小驴等养驴户贪其利，最近都不愿在市场上卖驴。
李裕听了之后，也是沉思良久。张全义往汝州运送粮食，显然是现在就在准备攻打襄州，所谓大军未动，粮草先行。只是现在就开始运送粮草，估计朱温大军启动的时间可能要提前，自己还要不要去投奔赵匡凝，就有点棘手，如果被大军堵到路上，可就麻烦大了。
……
大雪纷飞，北风呼啸，一眼望去绝无人迹。
在洛阳通往汝州的驿道上，从洛阳方向缓缓驶来一辆驴车，驴车驶过之处的积雪上，是两道深深的车辙。
郑海的驾驶着驴车，李裕和裴十七都在后边蜷缩着，人和车上都覆盖了厚厚一层雪。
已经在彭婆待了三天，苏彦超总算是找到了一头驴骡。但是没料到的是天气突然变冷，竟然下起雪来了。李裕也不能再等下去了，时间紧迫，早一日能到达襄州，也可多一天的准备时间。
驿道很宽，大约有十几丈，一路行来，也比较多，显然这里是比较安定，但是路上却很少看见行人。
“吁……”
郑海一下子停下了驴车。
“前边路上好像躺着一个人！”
郑海视力极佳，远远看到距离二三十丈的前方路上，隆起一个雪堆，很像一个人躺在地上。
“要不要过去看看？”
李裕有点担心的问道。临行之前，苏彦超特意提醒，这条路上虽然村庄众多，但是盗匪也多，并且大多是对准路上的行人。
郑海摇了摇头，随即又点点头，绕也绕不过去，只能先过去看看情况，虽然危险，但是也没有办法。
“公子和十七姐先把箭搭上，倘若发生意外，不要管我，直接射。”
郑海一边说，一边换了头盔，然后就下车去前边勘探。郑元观派他护送李裕时，只是让把马匹留下，这也是凤岭道有很多山路，不适合骑马，但是他的盔甲却是没有收回，平时只是外边套了一件衣衫，头盔则是收了起来的。
李裕和裴十七都搭上箭矢，紧盯着郑海的背影。这几天闲着没事儿，郑海给两人培训了弓箭的基础技能，现在他们俩虽然距离一个真正的弓手还是很远，但是起码也能估算个大致的距离。
不一会儿，就看到郑海返了回来，另外还拖着一个人。
“一个醉汉，看样子还没死。到前边看看，如果有路边店，就放下去，也算给他一条活命。”
“咱们这一路就没看见行人，倘若放他在这里，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是死尸一具。”
郑海好像怕李裕不答应，又解释了一下。
李裕点点头，这路人对自己又没有威胁，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大概郑海的心意也是如此吧。
一路行来，郑海都是杀伐果断，妇孺老人都不曾放在心上，他以为郑海就是一副铁石心肠，今天看来也不尽然。
把醉鬼抬到车上，一行人继续前行。
……
脚上一副草鞋，身着的绿色衣衫，看起来似乎很是单薄，头上的发髻有些散乱，衣服和脸上都沾了不少泥土，也看不出具体的年龄，浑身散发出一股醉酒的气息。
李裕打量着眼前此人，无论从衣着还是从直觉来看，这人都不像普通的农民。
“酒、酒、酒……”
眼前这人却是嘟囔了起来，大约是醉意又上来了。
自从捡了这个醉汉上车，也是奇怪，就不曾见到路边又一个村庄。看着眼前此人的醉态，李裕也是无奈，只是祈求他不要吐到车上为好。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看样子要一直到广成关了。
……
“下车，勘验！”
门口守城的的几个兵丁本来都躲在城门楼里，这看到有人过来，“哗啦”一下子过来五六个。
“军爷，这是过所文书。”
郑海把过所递了过去
“嗯，你们随身带了兵器，还不呈上来？”
一个兵丁看到过所上
“军爷这是角弓和佩刀，你勘验一下。”
“今儿个天气太冷了，几个军爷拿去喝点小酒暖和暖和。”
郑海递了兵器过去，随手就从钱袋里抓了一把铜钱递了过去。在彭婆，他兑换了一贯铜钱，拆散了放在钱袋里，就是为了应付眼前这些**。
“这把角弓不错，看起来是像军制的……。”
他还没说完，郑海又一把铜钱递了过去。
“都没有问题了，你们进去吧！”
一个头目模样的守城兵丁把角弓还给郑海，然后示意他们可以进城了。
还没等他们走出城门的门洞，却有一个守门的兵丁跑了过啦。
“停下！停下！”
李裕等人大吃一惊，郑海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角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