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早上,两个姜恒没见过,同样服务生打扮的男人走入甬道,更换油灯,打开“牢房”将角落里的便桶拿出更换。又将黑面包和淡水放在便桶旁,他们不会在意大半面包已经粘上的腌臜物,因为他们不吃这玩意儿。
整个过程中,姜思远很安静。
许是已经对姜恒的状况有所了解,姜思远一直没有主动找姜恒聊天。
姜恒也没有再说话的兴致,躺在角落里装死,面包吃了水也喝了,他想起水浒传里的宋江,又觉得宋江结局不好,又想到卧薪尝胆的勾践。
“所以,勾践卧薪尝胆十年,我最慢也只用两三天,坚持下去!”
一遍遍在心里演练接下来的计划,直到石屋中的其他同族又开始犯瘾哀嚎。
“我有一个计划。”姜恒主动对姜思远道:“但是需要你的帮助。”
姜思远脸色严肃,认真点头道:“我可以成为你最信任的兄弟,也会全力帮助你。”
“事实上我不是一个人来到的因特城,我还有五个兄弟在外面,他们都杀过人,只要下次在运货的时候你帮我掩护,我就能把暗号传递出去,到时候他们会想办法过来救我们。”
姜思远缓缓点头,“好!”
在油灯即将燃尽的时候,姜恒认识的服务生走进来,依然是手拎油灯和两个袋子,里面分别是面包和阿片。
袋子扔进来后,姜恒低头将自己隐藏在最昏暗的角落里,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姜思远身上。
姜思远面容愤怒,但没有像昨天那样激动。服务生锁好门,向姜思远吐了口浓痰,“我和BOSS说过,你迟早会从野狼变成一条擅长舔主人鞋面的狗。”
姜思远好像被激怒,开始高声痛骂服务生,和昨天的脏话差不多。
“不,脏话的顺序不一样,而且多了很多词汇。”姜恒悄悄转过头,观察服务生的表情。
服务生这次好像被激怒了,掏出手枪对准姜思远,“小子,你会后悔长了这根舌头,滚出来!”
打开铁门,服务生连踢带推带着姜思远离开甬道,很快,外面响起来惨烈的叫喊和鞭子抽打的声响。
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服务生拽着姜思远的大腿,将其拖了回来,用力扔进了石屋中。包括姜恒在内所有人都围住了姜思远,只见他浑身是血,已经陷入昏迷。
“这就是嘴贱的下场。”服务生拍拍手,关上了铁门,顺手将油灯熄灭。
姜恒撕开衣服想上前帮姜思远止血,却被一个所有人之中最壮实的少年阻拦,“你的衣服太脏了,给他包扎容易让他死的更快。”
姜恒犹豫后叹了口气,回身继续躺着。
没有灯光,黑暗重新降临。姜思远哼哼唧唧好像极为痛苦,可若有人能看清楚他的脸,就会发现他脸上竟然带着笑意。
姜思远笑着,他没想到黑暗中有双眼睛,一直在平静的看着他。
直到姜思远和所有人睡着,姜恒悄悄将刚才撕掉的衣服放在嘴边,捂住鼻子轻轻呕了一声。
大量的无色液体从“贩卖通道”喷到了衣服上,而后姜恒起身,将衣服盖在了姜思远的脸上。
许是闻惯了这石屋中的恶臭,姜思远没有什么反应,十五秒后姜恒拿起衣服,又张嘴喷了喷,之后将其盖在那个最壮实的同族脸上……
待所有人被衣服盖了一遍确认陷入昏迷,姜恒再次张嘴,吐出了火柴、镁条和铝热剂,缓缓走向铁栅栏。
……
绚烂的火光如同烟花,纯铁的栅栏在火光中变得脆弱,有三条栅栏只要用力即可掰断后,姜恒把所剩不多的材料扔进便桶向里面撒尿,而后回到角落倒头就睡。
第三天,又是两人过来更换油灯和便桶,见所有人都没有睡醒,其中一个服务生扔下面包和淡水后,踢醒了姜思远,待其睁开眼睛后,两个服务生才离开。
脚步声消失,姜恒站起身活动了下四肢。他不是专业人士,昨晚害怕晕不倒人,乙醚大概下多了,导致姜思远即使醒了,但还处于迷糊的状态。
“兄弟,给我点水喝…”姜思远确实虚弱,声音很小。
姜恒来到姜思远身边蹲下来,面色平静道:“我那个饿死的父亲和我说过,背叛姓氏之人,会被处以极刑。”
姜思远愣了愣,“兄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姜恒摇头,伸手放在嘴角,而后张开嘴,在姜思远无比震惊的眼神中,一把刀刃带着寒光的匕首从姜恒嘴里出现,紧接着又一把匕首从他嘴里吐了出来!
“兄…”
姜恒打断道:“你的行为让人起疑,你不想跑,我想,所以对不住了,我没有耐心去验证你到底是真是假,是忠是奸,再见。”说着,姜恒咬紧牙关,一刀刺入姜思远的心脏。
姜思远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血水顺着嘴角不断涌出,他有千般苦、万般委屈想和姜恒解释,他还有家里妻子以及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
他还有庞大的计划和事业,他想带着同族冲出下等人的禁锢。
但随着心脏被破坏,他死了。
第一次杀人,姜恒忍住不断蠕动的胃,他的食物很宝贵,不能吐出来。晃晃荡荡的站起身,他觉得全身的力气都因此被抽干。
缓了片刻,姜恒虚弱但坚定的走向那个最壮实的同族,其在睡梦中,被一刀终结。
将昨晚融化的铁栅栏掰开,把死掉的两人相继搬了出去,放在甬道中油灯照不到的黑暗角落。而后姜恒又将铁栅栏对准接口插了回去,虽然一碰就会掉,可石屋中哪还有人会去碰它?
返回最黑暗处,姜恒躺在两个死人身旁,饿了吃黑面包,渴了喝水。
一上午的时间,牢房里的同族相继醒来,讨论了一阵失踪的姜恒三人去向。然后开始逐渐犯瘾,高声哀嚎。
油灯光芒逐渐暗淡,甬道中传来哗啦啦的铁链制动声。姜恒听到声音,缓缓站起身。
脚步声,是一个人,姜恒握紧了双匕。
服务生穿过拐角,手里的袋子扔进石屋,他忽然感觉不对,屋子里少了三个人!他正想掏出手枪,身后有风声。
两把匕首分别插入他的脖子,像两条窜入衣服里的毒蛇狠命的搅动、翻滚。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嘴就被偷袭者慌乱的捂住,第一次没捂严实,碰到了他的牙,第二次连带着鼻子和嘴严丝合缝的贴合。
但服务生的身体素质和生命力极其强大简直非人,双手胡乱挥舞,手里的油灯打在姜恒肩膀上碎裂,里面的火焰顺势在其肩膀上燃烧。闷吼着将刺入左边脖子中的匕首狠狠地拔了出来,反手不断扎入姜恒肚子,同时使劲转圈试图将他甩下去。
姜恒闷哼一声,双眼赤红强忍剧痛,两脚勾住服务生的腰,一手捂嘴一手狠命的刺入搅动服务生的脖子。大量的鲜血涌出,直到将火焰浇灭,服务生才砰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