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萌萌在操场上找到了在跑步的姜卫国,跟着他一起跑了起来。一圈之后,姜卫国停下,彭萌萌跟着停下,然后姜卫国站在雪白的灯光下,十分严肃地对彭萌萌说:“我打算喊我爸来,我觉得他有必要知道你的存在。”
彭萌萌:“那我也喊我爸来,以示对未来老公公的尊重。”
当三对绯闻情侣集体出现在元萌萌的办公室的时候,所有与他们相识的不相识的,都挤在了办公室的门口看热闹。
元萌萌看着几个人,又指着王昊、杨晓燕、蒋鹏鹏、李继勇,说:“你们四个好样的,没有喊家长来,看来是不想承认了……”
杨晓燕:“老师,不是我不想承认,是因为我跟蒋鹏鹏压根就没有早恋!”
蒋鹏鹏也昂首挺胸地说:“老师,杨晓燕说得对!”
王昊趁机也说:“老师,我跟李继勇也没有早恋!”
李继勇同样昂首挺胸,说:“老师,王昊说得对!”
元萌萌冷笑着说:“哼……你们几个,是料准了我会无话可说吧?确实,我拿你们这样的死皮赖脸一点都没有办法。但是,你们记住了,今天嘴上说的没有,我希望你们以后也不要露出什么马脚让我抓个正着!”
杨晓燕:“老师,我问心无愧!”
元萌萌:“我也不需要你们无愧于谁,你们几个,无愧于自己就好。”
四个人低着头不说话。
元萌萌:“既然你们打算在这赖到底了,我也不想再跟你们纠缠下去,你们回去,我要跟这两位父亲好好交谈一下。”
杨晓燕四人刚出了办公室,姜卫国的爸爸站起来在姜卫国的脸上便是响亮的一耳光。
面对此情此景,在门外看热闹的人全部张大了嘴巴,一阵惊呼。
姜爸爸生气地说:“我以为你在学校的成绩不理想才会把我叫到这里,想不到你居然背着我们在学校里早恋!”
姜卫国:“是的,爸,我喜欢彭萌萌。”
姜爸爸气得又是一耳光过去,吼道:“你再说一遍?”
姜卫国大声地说:“我喜欢她!”
姜爸爸再一耳光,喊:“问你最后一遍,还喜欢吗?”
姜卫国两腮通红,强忍着眼里的泪水,说:“喜欢!”
姜爸爸欲要抬手再打,彭萌萌挡在他的面前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你打我吧。”
姜爸爸放下自己的胳膊,看着姜卫国,咬着牙说:“你行,你小子有种,这门亲事,我同意了!”
姜爸爸说完,拉开办公室的门便大步地走了出去。
门外看热闹的人又是一阵惊呼。
彭爸爸在办公室里不知所措,忐忑不安地说着:“哎?他怎么走了啊?他刚刚是不是说他同意了啊?萌萌啊……爸爸也该说同意吗?”
两个萌萌同时看着彭爸爸,彭萌萌在笑着点头,元萌萌无奈地扶着自己的额头……
彭爸爸:“元老师,那这事就这么定了啊…我看这男孩子学习不错,长得也挺清秀…正合我意…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啊…”
元萌萌:“彭爸爸,等一下……”
彭爸爸停住,回身问:“怎么了吗?”
元萌萌:“您的孩子现在是发现早恋问题了啊,您就这么走了,难道就任由他们两个胡闹下去吗?他们现在的学习呢?他们未来的人生呢?难道您就一点都不关心吗?”
彭爸爸:“我当然关心啊,但我知道他俩也没胡闹啊…那男孩子,被自己的亲爹揍了,眼泪都没掉一滴,多好啊,我闺女,学习成绩棒棒的,模样长的也好,郎才女貌,他们两个在一起,我是忍不住地欢喜呢。”
元萌萌:“可是学校里有规定,是不允许学生之间早恋的!”
彭爸爸:“我没有蔑视学校校规之心,也没有抨击学校教育之意,但是,面对眼前这个情况,元老师,您还有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吗?”
元萌萌怯怯地说:“我没有……”
彭爸爸:“那就听我的,以我教书20多年的经验,我敢说这两个孩子是好孩子,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更不会对学校造成什么坏的影响。你担心其他的孩子会效仿他们两个明目张胆的喜欢吗?你放心,那些学生不会,因为那些学生们知道,他们两个的学习成绩,可不是轻而易举能够效仿的了的……但是,我们反想阻止,感情的事,又岂是你我能够阻止的了的呢?”
正说着,校长推门进来,哈哈哈地笑着说:“许久未见,老同学对教育的见解还是这么独特啊……”
元萌萌喊了一声“爸”。
彭爸爸:“原来这是你的儿媳妇啊…不错不错,年轻有为…”
校长对元萌萌说:“你先忙着,我们两个到我办公室里叙叙旧……”
元萌萌无奈,亲眼看着一场小型的家长会变成了老同学之间的叙旧场,她无奈地看着彭萌萌和姜卫国,说:“恭喜你们两个啊,学习成绩救了你们两命,你们两个回去吧,虽然这次你们没有受到任何惩罚,但是,你们也要记住,你俩仍然是学校里的反面典型,不要太过放肆!知道了吗?”
彭萌萌和姜卫国点点头,之后离开了。
晚自习之后,杨晓燕的宿舍再一次炸开了锅。
梁文宇:“真是没想到啊……彭萌萌的爸爸居然是校长的老同学……”
韩佳人:“难怪她有恃无恐了……现在都光明正大地晚归了……”
杨晓燕:“她没错什么事,不要这么说她。”
王婷婷:“还没做错什么呢?都快要在学校里面举行婚礼了,还得怎么错啊?”
刘腾飞:“多说无用,成绩和名次那才是王道。”
耿晓丹:“对啊,好好学习,以后上了大学,什么样的男朋友找不到啊……”
韩佳人:“这不是找男朋友的事。我们感慨的,是彭萌萌学习好就算了,现在大家又都知道他爸跟校长关系好,别人的人生的,总是一帆风顺前程似锦的。”
韩佳人说完,一直没有说话的王昊突然开始哭了起来。大家急忙安慰。
韩佳人:“我也没说出什么伤心的事啊,你怎么还哭了呢?”
梁文宇:“对啊,有什么事,你说出来,我们帮你。”
王昊只是哽咽着说了一句“没事”便用被子蒙了头躺在了床上。
这一日,王婷婷提着几件晾干的校服回到宿舍,一进宿舍,她先打量着王昊和彭萌萌不在,然后神神秘秘地说:“你们猜,我在晾衣服的黑暗角落里发现了什么?”
耿晓丹:“发现了什么?是你捡到什么大宝贝了吗?赶紧让我看看值多少钱……”
王婷婷摆摆手,说:“不是捡到什么大宝贝,是我看见那里大概有七八对男男女女站在那里,接吻拥抱还抚摸着彼此……”
耿晓丹:“真的吗?我也要去看……”
王婷婷赶紧拉住了她。
梁文宇:“自从大家都知道了老彭的事情之后,那些成双入对的可比以前放肆多了…”
韩佳人:“是啊,以前他们都不敢牵着手出现在操场上,现在倒好,角角落落里,简直不堪入目…”
刘腾飞:“以前的教导主任还经常带着手电去查查可疑的人,现在谁也不管了,仿佛变成了校长默许承认的事情一样。”
杨晓燕担心地看着门外:“她俩还没回来吗?”
王婷婷:“你还关心她俩做什么?她们现在正高兴着呢……”
梁文宇:“杨晓燕,你真的是读圣贤书读傻了吗?我们在这样一个环境里生活学习,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意见吗?你能忍得了吗?”
杨晓燕:“再我们的权威面前,不就只剩有意见保留了么……再说了,我们清者自清,洁身自好就可以了,管不了旁人的。”
丁玉珊:“我同意杨晓燕说的,你们也不用觉得王昊和彭萌萌跟我们有什么不一样的。我们再有什么忍不了的地方,也不能去破坏他人之间的感情,更何况,情愫暗生才是最不能忍的呢,若是能忍住,也不会变成危险的信号被老师和家长制止了。”
王婷婷:“哎呦呦……还情愫暗生,这词用的我都想谈一场恋爱了……”
耿晓丹一脸正气地说:“不行,我反对,你们谁都不能以身试法……”
大家笑着看看她,结束了对话,然后各忙各的去了。
黑暗中,杨晓燕那沉寂了许久的手机发出“嘟嘟”的声响。杨晓燕猜都不用猜,不是温吉涛就是蒋鹏鹏。
果不其然,那上面显示着蒋鹏鹏的信息,说:“明晚停车场见,有话要说。”
杨晓燕幻想着王婷婷的描述,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也想要到那些角落里去看一看,于是,她痛痛快快地回了蒋鹏鹏,说:“好。”
晚自习之后,杨晓燕一个人在停车场张望着蒋鹏鹏的身影。突然之间,蒋鹏鹏一把拉过杨晓燕然后把她抵在了黑暗中的角落,二话不说就把自己的嘴唇压在了杨晓燕的嘴唇上边。杨晓燕挣扎,蒋鹏鹏拦着低声说:“别喊,不然会有老师来,你也别怕,大家都在做这样的事儿……”又在杨晓燕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蒋鹏鹏不由分说地亲了下去,还把舌头伸进了杨晓燕的嘴里,把手也伸进了她的衣服中。
蒋鹏鹏算好了时间,在熄灯之前,放杨晓燕回了宿舍。杨晓燕脸红心跳,呼吸急促,又在外面跑了一段距离,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两腿发软,坐立不安了。
梁文宇问她:“你去哪了?”
杨晓燕犹豫着说:“没去哪……”
韩佳人:“你是不是跑步去了,气喘吁吁的样子……”
杨晓燕:“嗯……我去跑了一小会儿……”
杨晓燕此时激动的心情,十分想要跟大家分享一下,可她又怕大家笑话自己,一直忐忑地把话忍着想等到王昊和彭萌萌回来悄悄地告诉她们。可她俩回来的实在是晚,抹黑洗漱完毕之后已经没有了继续聊天的氛围。
杨晓燕想着,不说就不说吧,她们任何一个人也从没说过。她又想着,蒋鹏鹏为什么会这样对待自己呢?他是真的喜欢自己吗?她们两个人做了如此的种种,是正确的吗?他们在以后要以何种身份要如何来面对彼此呢?如此种种,让杨晓燕在床上辗转反侧,反侧辗转,她虽然努力地闭着眼睛,可那颗躁动不止的心竟让她彻夜未眠。
第二天的语文课,元萌萌站在讲台上正翻译着文言文,一夜未睡的杨晓燕就在元萌萌的声音里飘飘然地睡去。等她醒来的时候,元萌萌就站在自己的身边,周围的同学全部笑作一团。
元萌萌敲着杨晓燕的桌子,说:“站起来。”
杨晓燕乖乖地站起。
元萌萌:“看你在课堂上睡得这么踏实,想必是对这篇文言文了解得十分透彻了,那你就给同学们翻译一下吧,你译得出来,我既往不咎,你译不出来,交5000字检讨。”
好在杨晓燕的语文学得还算可以,在同学们的哄笑声中磕磕绊绊得译了个八九不离十。元萌萌虽然放过了她,可她一整天都打不起什么精神来。杨晓燕在各科课堂上使劲地熬着,见缝插针地眯上一会儿,无比期盼着夜晚的到来,可当夜幕来临的时候,杨晓燕的脑子里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各种问题转不停。她不停地想着蒋鹏鹏为什么不跟自己说话了呢?蒋鹏鹏为什么没有想象中那样子对自己表白呢?难道是蒋鹏鹏不喜欢自己只是逗着自己随便玩玩的吗?还有自己的初吻,难道就这样毫无意义地,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吗?……
如此日夜折腾一周,在周末小假到来的时候,杨晓燕彻底地病倒了。公车上,她病歪歪地靠在丁玉珊的肩上,丁玉珊十分嫌弃地将她推开,说:“你离我远点,不要传染给我。”
杨晓燕一边擦着鼻子水一边说:“我这是心病,不会传染人的。”
丁玉珊:“这么说,如果没有心药,那你岂不是要不久于人世了吗?”
杨晓燕:“你放心,我会在与病魔的斗争中脱胎换骨的。”
回到家的杨晓燕饭也不吃,汤也不喝,扔下书包躺在床上便开始呼呼大睡。次日清早,杨妈妈喊她吃早饭,她没有起床;中午的时候杨爸爸喊她吃午饭,她没有起床;傍晚的时候,丁爸爸一家三口来聚餐,她还没有起床。
杨妈妈站在杨晓燕的床边,看着睡得一动不动的孩子,不安地问:“她不会是已经死了吧?”
杨爸爸:“说什么呢,估计病得沉,懒得起,我们吃饭,不管她了。”
时钟又在墙上转了一圈,太阳升起的时候,杨晓燕终于睁开了眼。她蔫蔫地走进厨房,酸着鼻子对杨妈妈说:“妈,我想喝碗大米汤……”
杨妈妈:“好好好,你回去躺着吧,我一会儿就煮好了啊……”
杨爸爸:“好点了没?今天还能返校吗?”
杨妈妈在厨房里说:“能返也不返了,在家好利索再去吧,学习落下可以补,身子骨落下病根可就不好治了。”
杨爸爸:“那行,我去让南屋的孩子给捎个假,说咱在家养着病呢。”
杨晓燕为了能够让自己尽快地恢复健康,给自己多喂了一粒感冒药。她躺在床上,那颗躁动的心终于累得恢复了正常,那些在她脑袋里盘旋不去的问题,也一个接一个的离开。她正在安心地睡去。
两天后,杨晓燕站在院中,伸着懒腰说:“妈,我的病已经好了,我要回学校了。”
杨妈妈走过来摸摸她的额头,说:“不热了,确实是好了。我帮你准备了些小菜,你走的时候记得带上。”
杨晓燕笑着看着自己的妈妈,每次离家前的那一句话,虽然永远都是那一句,但杨妈妈总会忍不住地要说上好几遍。这世上,或许真的有许多无法控住的情感,像忍不了的愤怒,藏不住的喜欢还有无时无刻泛滥在身边的父母亲情,所有的这些都在默默地提醒我们,真心不能忍,即便有要忍下的那一件,也需要自己明白,那样做,到底值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