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八,杨晓燕带着自己的行李箱踏上了返校的公交。
车上的售票阿姨一边帮她提着行李,一边打量着杨晓燕问:“小姑娘,你怎么这么早就去上学啊?是在外面读高中吗?”
杨晓燕尴尬着小小说:“哦……是的……在市里一中念……”
售票阿姨:“哎呦,小小年纪,真了不起。”
了不起的杨晓燕在车站被天佑和张平接下了车。
杨晓燕问:“你们早都到了吗?”
天佑笑着说:“为了接你,早到一日。”
杨晓燕:“那你昨晚住哪了?”
张平抢着回答说:“住我那里了呀。”
杨晓燕心一惊,问:“你不是跟艾云住在一起吗?”
张平:“我们三个一起睡的,天佑打的地铺。”
杨晓燕听后心里有说不出的一种滋味,但是眼下相聚的喜气洋洋让她很快就把这一丝丝不痛快抛之脑后。
天佑帮杨晓燕提着行李说:“我们先去吃点东西,然后就去找房子吧。”
张平:”我们不出去吃,艾云已经在住的地方准备好了,我们回去吃就可以了。”
杨晓燕点点头,跟着走了。
杨晓燕第一次进到所谓的大学出租城里。她很早便听旁人说过,在学校附近的村子,那里的人都会想尽办法把自己家改造成又高又小的格局,除了留够自家人住的地方,其他的小隔间全部租给了学校里一个又一个的学生。
让杨晓燕觉得吃惊的是,现在本来是凄冷漫长的寒假,可出租城里却有来来往往的许多大学生,他们穿着随意的睡意,在胡同口买着菜,过着自己的日子。
杨晓燕像初入城的陌生人,打量着来来往往的学生。
天佑回头看看走在最后面的杨晓燕,问:“你看什么呢?”
杨晓燕:“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啊?”
天佑:“我们学校有一万多人呢,这里这些算什么。”
杨晓燕:“怪不得我在学校里面见不到什么人呢。”
天佑:“你以后也要住在这里了。”
杨晓燕:“我们要一直住在这里吗?那学校里面怎么办?这不是夜不归宿吗?”
张平也回过头来对杨晓燕说:“你这学真是白上了。都读了半年了,还没看出点门道来吗?”
杨晓燕不解地问:“什么门道啊?”
张平:“根本就没人管我们的,好吧?那些宿管老师也就是吓唬吓唬刚来的新生,半年过去了,谁还会在乎他们啊?”
杨晓燕问张平:“你在外面住了很久了吗?”
张平:“也没有很久,我上个学期末才租的房子。当时我们系里有一个想要考研的老乡,因为压力太大放弃了,我当时看那房子不错,就接着租了下来。”
天佑也跟着说:“真的,他那房子里面弄的可好看了,艾云只去了一次就喜欢上了。”
杨晓燕笑着不说话,开始好奇这艾云究竟是什么样的水平才会因为一间出租屋就把自己的终身大事决定了。
当杨晓燕看到艾云的第一眼,她脚底踩空,险些从出租屋的窄楼梯上摔了下去。
杨晓燕定睛一看,更看不懂艾云了。她高高的个子,细瘦的身材,皮肤也很白,大大的眼睛嵌在脸上,姿色可以说与杨晓燕不相上下,只是她还未有杨晓燕那样洋气的舍友,穿的衣服稍稍平淡了一些。再看张平,除了个子高高,小小的单眼皮,厚厚的嘴唇,整张脸看起来与艾云没有一点点夫妻相。
杨晓燕进了那间出租屋,艾云果然把菜都洗好择好放在那里,只等下锅了。
杨晓燕看了一眼说:“这不行,这样做出来不好吃的。你们等我一下,我到胡同口去买点调味料回来,你们等我来炒。”
天佑半信半疑地说:“你行吗?我们凑合吃点就行了,不用整的太过正式了。”
杨晓燕笑着说:“你们相信我。”
杨晓燕回来的时候,除了拎着花样众多的调味料,手里还拎了一大块肉。
张平不好意思地说着:“我们不是不想买肉为你接风的,实在是没有人会做。”
杨晓燕:“交给我吧。”
一阵儿嘁哩喀喳之后,四菜一汤摆上了桌。
艾云羡慕地说:“我本来只想炖两锅大菜应该就够我们吃了,可没想到你这么一搭配居然弄出了四道不同口味的菜,真是太厉害了。”
天佑得意洋洋地吃着,说:“以后欢迎你们经常去我家蹭饭啊。”
杨晓燕听了,脸一红,我家这个词,她还是蛮喜欢的。
张平:“还你家呢,你家现在还没个着落呢。”
天佑:“慢慢找么,我要找一个离你近一点,布置跟你差不多的。”
张平:“这你可不好找啊,我这里面的布置大部分可都是自己添的,虽说我是拎包入住,可我也给了我那老乡不少钱的。”
天佑点点头说:“我知道。”
虽然天佑嘴上说着知道,可他仍然倔强地认为自己一定可以找到自己满意的那一间。于是,太过简陋的天佑说不行,价格昂贵的天佑也说不行,就这样纠纠结结磨叽了几天,找房的事情毫无进展。天佑和杨晓燕也在张平的出租屋内连打了三天的地铺。
夜幕再一次降临,杨晓燕总是能隐约听到外面忽大忽小的呼喊声,她一下子坐了起来,懊恼着说:“到底是谁大晚上不睡觉一直在那喊喊喊的?!”
张平和艾云听了,躲在被子里偷偷地笑。
天佑伸手将杨晓燕搂进怀里,温柔地说了句:“乖,早点睡吧。”
杨晓燕虽然心有不快,但面对天佑的温情言语,她还是没有办法抵抗。
第二天,天佑便多花了200块钱将那间装修还不错的小单间租了下来,两个人拎着大包小包住了进去。
杨晓燕带着一身疲累坐到刚刚铺好的床铺上,眨着眼睛看着天佑在整理着垃圾。
她充满幻想地问:“我们以后会一直这样生活下去吗?”
天佑:“应该会吧。”
杨晓燕眯着眼睛问:“你回答的这么快,难道你很久之前就考虑过吗?”
天佑一下子跳坐到杨晓燕身边,刮了她的鼻子一下,说:“这还用考虑吗?这不都是明摆着的吗?除了你,难道还有别人吗?”
杨晓燕坐在那里,低头笑着不说话。天佑看着杨晓燕娇羞的面庞,没有多想,一下便把她压在了自己身下。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杨晓燕接了:“喂,你干嘛呢?”
电话那端的温吉涛大声说着:“你问我干嘛?你干嘛去了?你妈说你大年初八就返校了,怎么了?你家130多平的房子装不下你了吗?你返校返哪里去了啊?”
杨晓燕:“我真的返校了,在外面租房子住了。”
温吉涛:“在外面租房子?你跟天佑同居了吗?”
杨晓燕牙一咬,反问着:“是又怎样?”
温吉涛在电话那端沉默了很久很久,最终只淡淡地说:“你自己注意安全。”
杨晓燕:“我当然会啊,天佑也会保护我的。”
温吉涛没有再说话,便将电话挂了。
杨晓燕尴尬着对躺在自己身边的天佑说:“是温吉涛,你见过的,他不知道我提前返校,找我家去了……”
天佑:“没事,你不用解释的,我没有怪你,也没有怪他。”
杨晓燕:“那我去准备一下晚饭吧,搬了一天的家你也累了吧?”
天佑:“好,那我们做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