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秀知道自己这么直截了当的话会在柳云的心里掀起多大的滔天巨浪，但他还是毫不犹豫的说出来了。
“婆……婆娘？”柳云嘴唇颤抖：“男的女的？”
裴玉秀没笑，在心里叹口气，长痛不如短痛：
“是我的爱人，她在里面休息，我没叫你进去就是怕误会。”
“都同居啦？”柳云难以置信的眨眨眼，情绪又跌到了低谷：“那你刚才对我的冷态度也不是装的？是真心觉得我……觉得我讨嫌？”
裴玉秀看着她，摇摇头，声音变的很轻：
“别哭！有些事哭是没有用的，我和你讲个故事吧。”
柳云没说话。
“我爸总说每一个男人能够成大事，都是为了女人，但我妈会反驳他――”
柳云没接话，裴玉秀便接着道：“我妈说每一个成大事的女人都抛弃了男人。”
柳云抬起头，好看的眸子疑惑的盯着他。
“小时候不懂这话的意思，直到后来遇到了两个人，两个截然不同的女人，在前面先认识的女人像姐姐一样照顾我，给我温暖，在我饥肠辘辘，衣不裹食，茫然无措的时候收留了我。”
柳云的心里咯噔一下，她知道裴玉秀说的是她。
“所以我很拼命很拼命的训练，成为帮里的头号打手，然后用了几年的时间把帮派扩大到原来的三倍，每一个道上的人见到我都会不自觉的点头哈腰。”
裴玉秀沉浸在自己思绪中：
“但我并不快乐，我算过一笔账，在这几年的时间里，我一共杀了三百二十七个人，有老人，有孩子，但更多的是不同立场的人。”
“我还记得我杀死的一个年轻人，是鹰嘴帮头头的大儿子，他在吃烧烤的时候，撸串的铁丝刚刚放进嘴里，正准备咕噜下一串肉时，我从他的旁边踉踉跄跄的走过――”
裴玉秀顿了顿，然后笑了起来，有些得意：
“他的嘴巴长的很大，撸串的铁丝很细，靠近喉咙的那头削的很尖。我喝醉般的从他旁边走过，然后不小心一撞，他整个人失重般的前倾，脑袋重重的磕在了桌子上，于是那根铁丝从他的喉咙直接穿过去了。”
“我清楚的记得那根铁丝的尖尖沾着白色的脑浆和红色的血液在灯光下闪闪发亮的样子，那次杀人我真觉得快活！”
柳云喉咙一紧，那副画面犹如浮现在眼前，她对吃烤串有阴影了。
“但打了这么多年的架，终究觉得那番小天地太狭窄逼仄，我得去看看这世界的风景，而且云姐你也快三十多了，我不能耽误你。”
柳云沉默：
“你就真的不喜欢我么？”
裴玉秀叹口气：
“不是喜欢不喜欢的事，我把你当姐姐，你却要泡我，这不合伦理。”
柳云反驳叫道：
“又不是亲生的，有什么要紧的？”
裴玉秀扶额：
“你听我慢慢讲，故事还没说完。”
柳云蹲在台阶上，做倾听状。
“我离开云秀帮后，就一路北上，看看风景，遇到很多人很多事，期间注册了一个杀手身份，杀杀通缉犯赚点钱，当然也受过伤，最严重的一次被人捅了十六刀，子弹碎片镶嵌在我的身子上，密密麻麻。”
“你知道联邦法律和禁药令的，就在我绝望要死的时候，一个女孩救了我，她当时拿着画板，脚下围着一群流浪猫，穿的是白色的连衣裙，风吹起来的时候，很好看。”
裴玉秀脸上带着笑容，那种眷恋的温柔柳云不曾见过。
“我当时像一具烧焦的尸体，喉咙只能吐出两个字：救我。然后这个女孩真的朝我跑了过来，她扔下画板，急匆匆差点摔倒的样子真好看。”
“她来到我面前，在我迷糊之前说了第一句话，你猜她说的什么？”
柳云摇摇头，裴玉秀便笑道：
“她说，这巧克力怎么好像一个人。”
“那她后来救了你？”柳云没笑：“她是个医生？”
裴玉秀点点头：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还是在手术台上，那个女生满头大汗的为我抢救了八个小时，她咋咋呼呼的叫道，你怎么醒了？麻药打少了么？”
他的嘴角不自觉的上翘：
“我那个时候没说话，反倒是不领情的觉着别扭，因为她把我身子里里外外看了个通透。”
“很羞耻对不对，我当时居然想的是这些。后来我在那呆了三天，她也没发现我是戴了面皮的。”
“然后呢？”柳云听得入神。
“然后他就跑了，身子还破破烂烂，连钱都没付就跑了。”
柳云抬起头，便看到一个女人双手叉腰的站在门前，穿着皮卡丘的睡衣，头发是鸡窝。
是杨顷年，她接着道：“裴玉秀，这么漂亮的阿姨是谁？”
裴玉秀还没说话，柳云便站起身来，下意识的理了理衣领，撩了撩头发，看着杨顷年微笑到：
“你好，我是柳云。”
杨顷年也跟着笑：
“你好，我是裴玉秀的未婚妻。”
柳云的脸色一僵。
裴玉秀知道麻烦了，这事比猫玩的毛线团都还麻烦。
他本想着先把柳云说服了，解释清楚了，再把杨顷年这边搞定，哪想到这婆娘起来了，是没打麻药么？
他默默向后退一步，只觉得这两人眼中的火花碰撞的很激烈。
气氛很尴尬，两个女人皆相互扫视，打量着对方。
杨顷年抬头挺胸，柳云摸自己的大长腿和脸蛋。
半个小时后，裴玉秀买菜回来，两人还这么相互看着。
“别看了，杨顷年你去洗把脸，眼屎都还在呢。”
裴玉秀这么道一句，不理会杨顷年气鼓鼓的眼神，对柳云说到：
“云姐，既然你俩见着了，那就不怕什么误会尴尬了，今日事今日解决，进屋坐会，我先去做菜。”
“走吧！怎么还不动呢。”
裴玉秀推着两人就进去了。
来到厨房，隔着门缝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两个女人，裴玉秀对案桌上的胖虎说道：
“你过去看着她们，别让她们打起来，必要时牺牲自己，卖萌讨摸都行。”
胖虎喵喵回应两声：“好的大哥，那我可以说话吗？”
裴玉秀想了想：
“你又不是属鹦鹉的，别说话，只要肉体可爱就行了。”
胖虎委屈巴巴：
“那有工资吗？”
“有。”
“耶，我要小鱼干，哦不是，我要大鱼干。”
“你特么的是老虎魔兽的呀？要什么味的小鱼干？”
“芥末微辣。”
“ojbk~”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