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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杨柳的生日

苏宁和秦川把秦盼儿连哄带劝搀回了家,分了分工,秦川负责在里屋安抚他姐,苏宁负责在外屋问清高志强事情的原委。

事情的起因就是一腕面条。这晚高志强和秦川在外面吃晚饭,高志强的妈王素英来给秦盼儿做饭,秦盼儿说想吃面条,王秀英就给她煮了一碗菠菜西红柿面,里面还卧了个荷包蛋。王秀英把面端到秦盼儿眼跟前,秦盼儿用筷子扒拉扒拉看到了荷包蛋,说鸡蛋还生着没煮熟。王素英回了句嘴说你不是喜欢吃糖心的么。秦盼儿说孕妇吃没熟的鸡蛋会流产。王素英说没听说过有这个说法。秦盼儿不干了,说王素英是故意让她吃生鸡蛋,要害她。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呛呛起来,呛呛半天还是王素英先服了软,又去厨房重做了一碗,可等她做好端上来,秦盼儿又说鸡蛋煮老了不好吃。

秦盼儿心里不痛快,觉得王素英是故意不给她好好做饭,她怀着孩子就要碗面王素英也煮不好。王素英觉得秦盼儿是故意挑事儿,太难伺候。两个人又开始新一轮呛呛,这次本来双方都憋着火,所以吵架也比上一轮拌嘴升了一级,王素英虽然没有刘梅香那么泼辣厉害,但说起话来句句绵里藏针,更让秦盼儿觉得噎的难受,她赌气把一碗面扑拉到了地上,正巧这时候高志强回来了,王素英看儿子回来了,也不吵了,抹着眼泪儿走了。

高志强喝了点酒,心里对秦盼儿本有不满,就吼了她几句,秦盼儿这段日子享受着丈夫无微不至的照顾已经习惯了,咋一见高志强吼她,立马急了眼,冲过去要和高志强闹,高志强伸手一挡,秦盼儿刹不住,一下子坐在了地上。任凭高志强怎么哄也不行,嘴里骂骂咧咧的把高志强全家都数落了个遍。秦盼儿骂高志强是王八蛋,畜牲,怂包他都忍了,可秦盼儿嘴上没把门的,把人家爹娘也捎上一起骂,说高志强是婊子养的,这高志强实在忍不了。高志强的爹高明也是厂子里的职工,多年前因为身体不好办了病退,家里家外都靠王素英一个人,王素英也确实是个能人,在厂办工作,左右逢源,和单位的头头脑脑关系处的都不错,难免有人风言风语,高志强小时候没少为这些流言和人打架。秦盼儿骂高志强婊子养的正是揭了他的伤疤,他直接对秦盼儿说,过不下去就离婚。

于是秦盼儿爬起来离家出走了。高志强冷静后想想,算了,自己选的老婆,自己受着吧,为了秦盼儿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能真离婚,只好出来又四处去找她。

然后就是苏宁和秦川看到的电话亭旁那一幕了。

高志强想离婚吗?不想。秦盼儿想离婚吗,更不想。苏宁看秦盼儿的情绪平复了很多,就把两个人叫到一起,提出约法三章,第一,高志强以后不能再提离婚,两口子吵架就提离婚是最伤感情的。高志强点头应允。第二,秦盼儿不能再大吵大闹,吵闹不解决问题,有话坐下来好好说。秦盼儿红肿着眼睛也同意了。第三,秦盼儿去向婆婆道歉,做小辈的该低头时得低头。秦盼儿不肯,苏宁劝她,王素英是高志强的亲妈,拢住婆婆就等于拢住了高志强一半的心,再说向婆婆低个头不吃亏,以后你们还指着婆婆出钱出力呢。秦盼儿沉吟片刻,勉强也同意了。苏宁和秦川又劝了一会,看这两口子情绪缓和才离开。

回到家已经半夜了,苏宁刚才给秦盼儿和高志强做思想工作讲的口干舌燥,秦川殷勤的说“老婆,我去烧水,再把热水器开开,一会咱们一起洗澡啊。”

苏宁瘫在沙发上,有力无气的说“随便,我好困好累,只想睡觉。”

秦川说“别呀,咱们得把没完成的任务完成了呀。”

苏宁迷糊着问“什么任务哦?”

“就是教你这只懒猫上树那事。”秦川坏笑着进了厨房。

“噢!”苏宁困的不愿多说一个字。突然她听到哪儿嗡嗡作响,找了一下,是秦川衣服里的呼机,不知什么时候调成振动了。

苏宁把呼机拿出来,看到杨柳的名字,腾的清醒了一半。呼机上就两行字:明天不用买礼物,人来就是最好的礼物。杨柳。

礼物?什么礼物?苏宁往前翻呼机上的内容,秦川这个二货,以前的信息果然没有删,杨柳的上一条信息是:明天是我的生日,你能陪我一起过吗?请回电话。”

苏宁听到秦川在厨房哼着歌关火的声音,忙把呼机放回原处,装做闭目养神,内心里波澜起伏。

秦川把水端到苏宁身边“亲爱的,我兑了温水,快喝。”

苏宁爬起来喝了几口,看着秦川,心想他和杨柳的关系到哪一步了?在人家面前是不是也这么贱歪歪的无事献殷勤?

秦川以为苏宁的凝视是含情脉脉,就去拉她“走吧,为夫抱你去洗鸳鸯浴。”

苏宁躲过他,“我不想洗澡了,困死了,只想睡觉。”说着飞快跑进卧室跳到床上,她半点心情没有,生怕再多给秦川说一句话就会忍不住质问他。苏宁心想,要冷静,一定要冷静,***说过,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

秦川死缠烂磨着哪怕苏宁不洗澡也一定要完成任务。整个过程苏宁一动不动躺在那儿,她脑子里全是问题,不能喊不能叫,她怕不小心把那一堆问题都吐露出来,秦川大汗淋漓的说“宝贝,你来点情趣行不行?告诉我你舒服么?”秦川和苏宁在床上经常整点小情趣,比如假装医生病人,或者装作拍电影之类,新鲜的角色能使两个人的房事更兴奋。

苏宁现在哪有什么情趣,她不耐烦道“你就当这次的剧情是奸尸,我演的就是尸体。”

秦川得逞后满足的呼呼睡去,苏宁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她几次想爬起来再去偷看下秦川的呼机,心内忍了又忍,算了,难得糊涂吧。

第二天,黑眼圈的苏宁在班上无心工作,她看着电脑发呆,杨柳的信息就像打在电脑屏幕上一样。直到秦川的电话打到办公室来,秦川在电话里轻松自然的说今晚他们单位聚餐,要晚些回家,让苏宁不用给他做晚饭。苏宁忍住心内升腾的火苗,问他在单位哪聚会,秦川在电话里愣了愣,他聚餐应酬苏宁很少会细问,突然一问直接打乱他的步伐,他只好支唔的说还没定地点,领导下班再通知。

苏宁淡淡应了,尽量像往常一样吩咐他少喝酒早回家之后挂了电话。

苏宁感觉已经忍无可忍,无法再忍,她中午骑着自行车直奔王洋公司,李芬每天中午饭点都会去王洋的办公用品门脸帮忙替换一下,苏宁等到李芬,又熬到王洋出去吃面,这才趴到柜台上劈哩叭啦把心事冲李芬倒出来。李芬抱着肩听完,问苏宁“你打算怎么办?”

苏宁拿着个尺子在柜台上画圈儿,“不知道,我没想好。哎,不知道他们发展到哪一步了,如果秦川这家伙真做了出格的事,也好办,我就一拍两散!现在,我是担心我误会他,本来人没啥事,我一闹,这家伙再逆反了。”

李芬看看她,“切,他俩就算现在没事,你要是放任自流啊,将来也得出事!”

“那怎么办?秦川已经准备晚上约会去了。”

“你得适当敲打敲打他们,让他们有所顾忌。”

苏宁发愁道“怎么敲打,我连他们在哪约会都不知道。”

李芬一笑“我有办法。把秦川办公室电话给我。”

苏宁把秦川办公室电话告诉李芬,李芬问苏宁是否确定秦川在办公室,苏宁点头,秦川爱玩电脑游戏,他每天中午都从单位食堂打饭回办公室边玩电脑游戏边吃饭。

李芬拿起店里的电话拨过去,捏着嗓子,声音甜美的说“喂,您好,我这边是天天鲜花蛋糕店,本店开业酬宾,十天内定鲜花或蛋糕打五折,免费送货上门。”

苏宁紧张的盯着电话,如果秦川订了鲜花或蛋糕,是不是就说明他心里也是期盼这次约会的,他的心里对杨柳也有了那么一点日久生情?

秦川在电话里痛快的订了个大蛋糕,李芬拿出笔在纸上写下地址,嘴里热情洋溢的一连串“是,是,好的,好的,货到付款。”

苏宁看着那纸上的地址:中山路22号昨日咖啡厅。真贱的名字,她心里愤愤,一听就是撩骚暧昧的地方。秦川这个贱人!竟然还点了蛋糕,让晚上六点半送到昨日咖啡厅2号卡包。李芬挂了电话,看看苏宁,“不幸的消息是你家那个二货真准备给别人过生日,幸的是他好歹没订花。”

正好王洋回来了,王洋看她俩神神秘秘的样子,好奇道“我就出去吃碗面,好像错过件什么个大事,哎,你俩琢磨什么呢?”

李芬拉住苏宁“走。”

王洋问“你们干嘛去?”

“吃饭,买蛋糕。”

苏宁和李芬下班后打扮的花枝招展,六点前就到达昨日咖啡厅会合。这家咖啡厅上下两层,一层是散座,二层是卡包和包间,卡包没有门,由一个一个半封闭的隔断隔开,李芬提前定好了3号卡包,就在2号卡包的隔壁。两个人拎着蛋糕,上了二楼,苏宁要了一壶茶,吩咐服务员把门帘放下,悄悄对李芬说“我们像不像电影里的间谍?”

李芬说“什么间谍?我们是侦察兵,代表正义的。”

苏宁说“可我怎么就那么心虚呀?”

“切,你是怕真的揪出点事来面对不了吧?我问你,如果他俩真的好上了,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如果你还没想明白后果和解决办法,咱们就干脆回去,省的事情搞大了不好收场。”

苏宁深吸一口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准备好了,既来之,则安之。”

李芬笑道“有我呢,保准不让你演砸了。”

过了一会,听到隔壁高跟鞋的声音,杨柳来了,杨柳叫服务员点餐,还要了一瓶红酒。六点半,秦川准时到了,苏宁皱着眉听了大半天隔壁两个人谈笑风生,虽然没有什么打情骂俏的话,但是也能想到两个人的表情一定都是如沐春风,就听得杨柳问秦川“你今天来陪我过生日,苏宁不生气吧?”

秦川大咧咧道“嗨,苏宁那人你知道,挺开通的。”

杨柳说“那就好,别让苏宁误会了。”

秦川说“没事没事,寿星为大,再说咱们同学这么多年,给你过个生日也是应该的。”

杨柳又说“上次苏宁给我介绍对象,我猜她可能是对你不太放心呢,把我当假想敌了。其实她还是不够了解你,你不是那样随便的人。上次我去看阿姨,听阿姨说和苏宁拌嘴了?苏宁也是,阿姨对她多好啊,就是为了你,也应该多担待点啊,省的你夹在中间为难。”说着轻轻笑起来。

秦川也干笑了两声。

苏宁暗想,这杨柳真是妥妥的传说中的绿茶,约别人的老公吃饭,还编排别人的不是,就凭这点,以后也能不让秦川和她再多接触了。

只听秦川说“我定了个蛋糕,怎么还没到?你等一下,我去打电话催催。”

“还有蛋糕?太好了。秦川,来,我先敬你一杯,你记得大学时有一次晚自习的时候下雨了,你把伞借给我,你自己淋着雨跑回去的事儿吧,我一直都没有忘。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那么细心体贴,苏宁真有福气。”

苏宁想我有个屁福气,我有福气就不会坐在隔壁,由着我老公给你过生日了。

杨柳和秦川干了一杯红酒,杨柳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托着腮看着秦川说“你记得上大学时我每次去给你送早餐你们宿舍的那些男生说我什么吗?呵呵,说我是饲养员,每次我去他们都喊,秦川的饲养员来啦。现在想想,大学时光真美好啊。”

秦川看着手中的红酒,没有说话,“还有那次你踢足球伤了腿,我……”杨柳正回忆的忘形,门帘刷的被拉开了,李芬拎着个蛋糕站在门口,脸上一副吃惊样子,嘴里喊着“对不起,对不起,走错了。”她刚要退出,又好像突然发现了秦川,惊道“哎,秦川!怎么是你?你在这干嘛呢?”

秦川也傻了,嘴里说“我,我同学过生日,一起吃个饭。”

李芬看看一旁的杨柳,唉呀,缘分啊,今天也是我生日。你看我还买了这么大个生日蛋糕,约了苏宁来陪我一起过生日呢。”

秦川一听苏宁的名字,脸色立刻慌乱了,李芬不待他们两个说话,抢道“太好了,干脆咱们合一桌吧,反正都是过生日,这位小姐姐,你不介意吧?”

秦川连忙说“不介意不介意,这是我大学同学杨柳,苏宁也认识,正好,一起吧,一起热闹。”秦川心里也明白,自己骗苏宁单位聚餐,却跑来给杨柳过生日,苏宁肯定会生气。反正也是个死,与其让李芬到苏宁面前添油加醋的说遇到他和杨柳如何,不如让她们过来一起吃饭,坦白从宽,还能宽大处理。

李芬见秦川表态了,走出卡包装模作样的喊苏宁,不一会儿,宋宁拿着一瓶红酒笑意盈盈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一顿饭吃的,表面和乐融融,其实各怀心事。最惨的是秦川,整个一顿饭就是他的秀场,为了将功赎罪,他又是给老婆夹菜又是献殷勤,苏宁强忍心头怒火努力配合,温柔体贴的让秦川心里更胆战心惊。

李芬和杨柳频频碰杯,“唉,人家夫妻俩这么恩爱,真让咱们单身的羡慕嫉妒呵,来吧姐们,再走一个,祝咱俩也早日遇到如意郎君,再过生日能有自己的男人陪。”

杨柳说喝不动了,李芬说她送杨柳回家,让苏宁和秦川放心。

秦川灰溜溜的跟着苏宁回了家,一路上如赴刑场。没想到进了家苏宁就说醉了,直接拉着他睡觉去了。

这个晚上轮到秦川失眠了,女人啊!这是唱的哪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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