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大包天,连右相都敢责骂,甚至伤朕手下十余人,若是朕再多派些人,他岂不是闹得更大?还有,左相说年轻气盛,虽然他未满而立,但总该比左相年纪稍长,理应当比左相沉稳,就算不行,也不该这么莽撞,在朕看来,他不适任文官一职。”
此时,门外走来一名少年郎,嘴角微微噙笑,身着浅灰色的长袍,莫约十七、八岁的少年,那双黑亮的眸子却暗藏老者的深沉,若不是他未长开的脸庞和一头乌黑的长发,光看那双沉静的眸子,可能有不少人认为这是一个处事老道的老头子。
“草民权容亭对此有个提议,既然徐兄不可当文官,不如就做个武官,草民方才在外见过徐兄出手,内心不由感叹,我朝第一高手,恐怕不过如此。”他微躬身,表情依然微带着笑容吹捧徐燕安,明明他手底下有更可怕的人在。
“既然右相的孩子都这么说了,朕也不是不惜才之人,朕于此封徐卿为御前贴身侍卫,但徐卿仍要好好学习礼仪,今日之事,朕不想再看见。”
徐燕安立刻扬起笑脸:“下官谢过皇上。”而后他转头对权容亭说道:“贤弟,你如此替我说话,我实在感动,我果真没看错你。”
权容亭回以他一个笑容,权容光也走了进来,站在权容亭身旁,待他站定位后,兄弟两人立刻在荆风面前跪下道:“草民兄弟二人今日抛弃权姓,入宫为官全凭一己之力,望能替皇上尽心尽力,肝脑涂地,而后鞠躬尽瘁。”而后两人在地上磕了个响头,这便是他们与权寰宇分立后,正面对抗的第一声战鼓。
“老夫的权家是你们随便抛弃的?古人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们兄弟二人,一个叛出家门,一个隐瞒自己性别,私自入宫,男扮女装,蒙骗皇上!实在是不可取!皇上,按理而言,容光应当以扰乱名义驱逐考场,容亭当以欺瞒名义扣下,待大会结束后审理。”
“这也并非不可,不过,朕方才说了,朕是个爱才之人,若是他们二人有足够的才能,那朕就留着他们,若不是有才者,那就按照丞相说的做。”既然他们有敢这么说的勇气,那就得做好应对这句话的准备。
“草民请求皇上与丞相各给我兄弟二人十件无头案,我们会在一个时辰内给皇上交代,此期间,皇上请先考后面的几位才子。”荆风点了点头,自己从无头案中随意挑了八件给两人,而后权寰宇和荆绫则是各拿了六件给两人。
荆风挑的随意,难度也各有不同,有难有简单的,而荆绫则是难度适中,权寰宇选的全是陈年的无头案,每个线索几乎都不对头,甚至无法被称作线索,但这里的只是权容光的考题。
权容亭这里的,则全是最难的,荆风和荆绫一点水也没放,其中还有一个近日发生在京城的,上头写道九题皆答完,将由御前侍卫陪同前往调查。
无头案本身就是个难题,加上陈年的,更是难上加难,不过权容亭曾训练过权容光一些类似的考题,这些无头案他虽有能力做出,但很难在一个时辰内完成,但,总比什么都没做就放弃的好。
后来的才子凑够了十人,便进来权容亭他们所在的这个房间里头,荆绫便一一问他们想入宫的原因,以及他们所学如何,试探他们的深浅,甚至隐晦地问了他们想加入哪个势力,而后将分配职位的问题分别丢给荆风和权寰宇。
半个时辰过去,权容亭带着一身汗站了起来,虽然面上有倦意,但他仍旧保持着风度,将那九张案子交上去后,朝徐燕安道:“麻烦徐兄了。”徐燕安立刻就带着权容亭出宫去查案。
荆绫为了确保公平,特意将那九个案件先交给权寰宇,以示自己没有动任何的手脚:“右相先看吧!若是没有问题,就让刑部去查,若是找到了凶手,还望右相能交给即将上任的卫尉处理。”
“老夫定当抓出这上头推测出的凶手,给予一个公正公平的处置。”说着,权寰宇便交给身旁的人,让他将这些纸交给刑部。
“这些天真是风波不断,先是卫尉不知礼数,再来是兵部尚书无故失踪,一下缺了两个大职,想必左相应该非常头疼吧?这些才子有不少能担任这两个职位的,左相却都将他们排在别的位置上或做副官,难不成是想留给这两个后辈?佐向如此赏识老夫的孩儿,老夫甚是高兴,但我这二个孽子恐怕无法回应左相的期待。”
副官是这里的一种特殊制度,每个官职都会有一个副官,副官在上任后,必须在一个月内做出比原先的官要好的成绩,便可成为正式的,若是没有,便要到最低的职位往上爬,而正官也得做好成绩,否则万一给取代了,那就是失了官职。
“右相何必如此说道?本相看这两位资质不错,有胆量与见识,皇上对他们二人也有好感,那就该给予他们这个机会,让他们有一展长才的机会。”
听这话,权寰宇便知荆风两人是有意要包庇这两人扩充自己的实力,轻笑两声带过这个问题,他包庇的三人之中,权容亭最为让他忌惮,明明才十七岁,却能杀了比他年长十岁的权容衡,再者,权容衡是他重点培育的孩子,武功当属所有孩子里头最强,与他不遑多让的权丹钰也被他轻松地杀了,这人若是在他底下,对他忠诚,那将是自己推翻大荆王朝的利器,但若是在敌人手哩,那他将不惜一切毁了这个人才。
只是,十七年的时光,他是如何做到拥有那种老者的沉静?更有如此才识,连破如此多的断头案,每个推里都是依照线索推论出来,并且推翻了一些线索,若是线索不够,他就会尽力推到无法继续推理的地步,就算是自己,有些地方他也想不清楚。
时辰一到,权容光身旁的小厮立刻将权容光手上的纸拿走,交给荆凌,权容光不由轻声叹气,即便他刚刚只差最后一句话就能断案,可他就是迟迟想不出那句话是什么,只完成了九个案子,脸上露出解脱的神情,完成不了,也就无法入官,这样一来,他就必须担心权家的追杀,但这些对于目前的他来说,不算什么大问题,但入宫后,他得面对更多自己应付不来的事,或许不能做官,也是不错。
“虽然你只完成了九件,但第十件只差最后一步,本相先予你做卫尉,一样有副官,暂且如此安排,而你的居所暂时有些问题,这几日就在本相府内住个几日,等事情处理完了,你再住进去,小李,给卫尉一间客房,若卫尉有任何需要,给他便是。”
权容光微微一笑:“是,下官谢过左相的宽容,下官定当不会辜负左相,为皇上与大荆尽一份心力。”
随后,他便跟着小李到一间客房,荆绫则和荆风小声说道:“看来那情报很可能是真的,你认为要怎么做?”
“先试探,看权容亭和权容光的反应再说,最主要还是权容光,若是他有意,那权容亭也会退让,不会过多去纠缠。”至于事后会如何,那也是他们把权容光招揽来之后的事了。
“一个时辰已到,皇上的御前侍卫却没将那人给带回来,怕是解决不了那案子吧?卫尉只差一步,一个通过就算了,但若是连他都如此,那这职位,他也不必做了。”他们想保两人,那他偏让其中一人过不了,虽然那案子不是他给的,但这个机会他一定得抓住,不让权容亭上来,否则,此时的松怠就是日后的无穷后患。
“朕相信他能完成的,说不定他们正在回来的途中,若是回不来,那这职位他也不用了,左相,让接下来的才子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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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弟,这时辰都到了,你不跟我走的话我难跟皇上交代。”在他们出来的这半个时辰之内,他只见权容亭拿了一些无关凶器的东西,深锁的眉头始终未舒展过,这案子怕是解不开了,虽说他已经解开了九件,但这第十件,才是最关键的。
“回去吧!”权容亭摇了摇头,虽说他已经推理完毕,知道凶手是何人,但因为凶手的身份,让他无法直接指证,他利用前世所学的犯罪心理学一一推理出这些无头案,但那些案子的凶手都是一些声名狼藉,或是一些江湖人士,只有这一桩,是朝内的人犯下的。
他若没有有力的证据指责,那便会被关入大牢,在里头缄默一生,说自己没找到凶手,也会被冠上无才的名号,入不了宫,权容光的卫尉权力也不大,最主要的还是得靠自己得到那兵部尚书,手头有兵,那就是多掌握了一个筹码,即便兵部有可能已经沦为权家的势力,他还是得试一试,提早得知他们有多少可用的兵,才来得及准备。
只是,这些也得等他考得过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