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次心动
所幸的是,他们回来的时候并没有遇到其他人,将轻烟放在床上之后,冷洗尘不顾轻烟的抗议,低头检查她背部的伤口。看到伤口复原得不错,他才松了口气。
南宫轻烟瞪着他,可是却不能阻止他的动作,她第一次后悔自己没有跟师父学武功,不然她也不会每次都轻而易举地被他点了穴道却不能做任何反抗了。在他的眼里,真的没有“男女有别”这回事。
“我的伤早就好了。”南宫轻烟有些困窘地说道。师母曾经对她说过,女子的清誉比性命还要重要,如今被一个男子这样看她的身子,若是传了出去,她必定会名誉扫地。
“若是好了刚才你的脸色又怎么会那么苍白?”冷洗尘不赞同地说,坐在床边的他并没有解开她的穴道。
“有劳公子费心,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我有要事在身,不能再在冷家逗留。”她在冷家都住了快半个月了,在这段时间里,不知道又有多少人死在那个人的手上了。
“有什么事,说出来,我来帮你完成。”很少想过要帮助别人,可是对象是她的话,他不介意帮她的忙。
冷洗尘的爽快倒叫南宫轻烟有些意外,然而她却不打算接受他的好意。这个世界上,最难还的就是人情,她已经欠了他一条命,不想再欠他任何东西。“不敢劳烦公子,我在冷家留到现在是为了等公子回家,毕竟……”
“公子长公子短的,你不嫌烦我都觉得腻了。”冷洗尘还煞有其事地掏掏耳朵,礼节之于他,不过是废话一堆。
既然他都不拘小节了,那她也没什么好坚持的了。“我要离开。”南宫轻烟直接地表明自己的态度。
“不可。”冷洗尘斩钉截铁地回答,一点转弯的余地都没有。
“为何不可?我与冷家非亲非故,终究是不能长久逗留的。”她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也不忍心让师父失望。毕竟这是师父第一次交任务给她,而且那个人,对她来说,也很重要。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并没有留在冷家的理由。
她说得对,他们的确非亲非故,但是那并不表示他们之间就没有任何联系,只要他愿意,留住她的理由就有很多。
“你的命是我救的对吧?”
冷洗尘天外飞来一句话让南宫轻烟有些反应不过来,但是她还是点点头,若不是他出手相救,恐怕,她早就没命了。
“你欠我一命,是不是该报答我呢?”
南宫轻烟再次点头,看着他带笑的眸子,她觉得自己像是要掉进了猎人的陷阱里小白兔,而他就是那个设下陷阱的狡猾猎人。
“既然这样那不就行了。”
“你要我帮你做什么?”他会有求于人?这个想法让南宫轻烟觉得不可思议。他看起来是孤傲的,并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
“我要你做我的妻子,一辈子留在我的身边。”第一次,他对一个女人有势在必得的决心。
“我?做你的妻子?”南宫轻烟愣愣地问道。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嫁人,她只想一辈子留在师父师母身边,陪伴他们而已。而冷洗尘不是一个不恋家、不需要牵绊的人吗?他怎么会有想成家的念头?还是说,他只是逗逗她,说说的而已?
“没错,我什么都不缺,除了一个妻子,而你,是最适合的人选。”冷洗尘再次给南宫轻烟一个肯定的答案,然后解开她的穴道,随即,他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在发愣的南宫轻烟柔软的唇上印上一吻。
唇上异样的感觉让从没和男子如此靠近的南宫轻烟愣住,肌肤相亲的认知更让她的血液一下子都冲上了大脑,她的脸马上就变得通红。他不但看了她的身子,现在居然还亲了她?他轻薄了她这个事实让南宫轻烟有些恼羞,行动自由的她本能地挥手,想要给他一巴掌。
可是冷洗尘却握住了南宫轻烟挥来的手,微笑着说:“娘子,动手打人可不是个好习惯哦,一个淑女是不应该动手的。”
“谁叫你轻薄我!”南宫轻烟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是力量上的悬殊,她根本就抽不回手。她第一次意识到男人跟女人力量上的悬殊。
南宫轻烟脸红的样子真让冷洗尘移不开视线,不过他知道现在不是欣赏的时候,先安抚她的怒气比较实在。“你师父应该跟你说过不许男人看你的身子吧?”
南宫轻烟没有回答他的话,师父没有说过,但是师母有说过。
“如今,我不但看了你的身子,还亲了你,于情于理,你都是非嫁我不可了。”冷洗尘笑得像一个狡诈的狐狸,满意地看到南宫轻烟发呆的样子。他放开了她的手,他知道该给她点时间与空间好好想想,于是转身离开。
南宫轻烟愣住,连他放开了她的手,离开了房间都不知道……
她真的要嫁给他吗?这样一个人,值得托付终身吗?他们甚至没有感情啊……
南宫轻烟在房间里苦恼着,她不知道冷洗尘的话是真是假,他说完那些话之后,就和上次一样不见人影了。
她可以选择离开冷家的,可是小怜却奉了冷洗尘的命令,一天到晚跟着她,让她没有任何独处与脱身的机会。其实她想要摆脱小怜也不是那么困难,只要她施展轻功就可以离开了,可是小怜好像有了先见之明一样,可怜兮兮地说:“南宫姑娘,你千万不要突然不见了哦,不然二少爷会要了我的命的。”
南宫轻烟不想为难小怜,更不想冷洗尘在她离开之后责备小怜,于是只好继续留在冷家。
在冷家的她除了看医书就是带着小怜到冷家的后山去采药。
这天,南宫轻烟把采回来的草药分门别类地放在阳光下晒的时候,几日不见的冷洗尘如鬼魅般的出现了。
“原来你喜欢沾花惹草啊!”冷洗尘说着拿起一株草药凑到鼻间闻了一下,说了句“好香”,接着就把那株草药放到嘴里嚼了嚼,然后吞下肚子。
南宫轻烟看着他的动作,想要阻止他吞下那株草药已经来不及了,她的脸色都发白了。
“你,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那株穿心草含有剧毒的啊?”他这样随便就把草药吞下去,不怕中毒吗?他不是知道她擅长用毒吗?既然这样,他怎么可以随便就把她采回来的草药吞下去啊?她采的可都是毒花毒草啊!
看到南宫轻烟为他担忧的样子,冷洗尘就觉得心情大好,原来她也是在乎他的。冷洗尘笑得一脸得意,说:“你在乎我,不会让我死的,不是吗?”
“我为何要管你的死活?”虽是这说,南宫轻烟却知道自己言不由衷。她偷偷地观察着他脸色的变化,还在一大堆草药中翻来翻去,想要找到解药。
“口是心非的家伙。”冷洗尘笑着说,他知道南宫轻烟不是冷漠的人,不然,当初她也不会不顾自身的安危而去救那个素不相识的小女孩了。他闭上了眼睛,觉得气息翻腾,看来那株穿心草的毒性真的很强啊!他真是自讨苦吃。
南宫轻烟看了他一眼,知道那毒已经发作了,说:“你真是不可理喻!”
加快在草药堆的翻来翻去的动作,南宫轻烟终于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她像是在自言自语般说道:“还好我今天刚好有采到一株剑叶草,刚好可以解你身上的毒。”她叹了口气,将那株剑叶草捣碎,和在水里,让他喝下去。
可是冷洗尘却往后退,南宫轻烟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会后退,但她还是催促他,说:“你快喝啊!”
“你答应嫁我为妻了吗?”冷洗尘没有接过那碗解药,侧头问。
“你先喝了再说。”都什么时候,他居然还问这种问题,他不知道毒发是很可怕的吗?还是说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啊?
“你不答应我就不喝。”冷洗尘倔强地说,他捂住胸口,脸色微微地发白。
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嘴唇也渐渐变得青紫,额间还不停地冒着冷汗,南宫轻烟着急了,她很清楚那株穿心草的毒性有多么强,再耽误下去,他只会更加难受,于是赶忙说:“好好好,我答应你,你快点喝了解药吧。”
听到她的允诺,冷洗尘笑了笑才接过那碗解药。“好苦。”他皱眉,淡淡的青草味道在嘴里散开,感觉有够奇怪的。
“那是你自找的,谁叫你随便就把草药往嘴里塞啊?你以为你是兔子啊?”南宫轻烟看着他把药喝完,没好气地责备道。这个人简直是不可理喻的,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居然可以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
喝完解药之后,冷洗尘的气息不再紊乱,他贪婪地看着南宫轻烟。这个女子,即将永远属于他,他会将她好好收藏,不让任何人觊觎!
“小烟,你觉得,我们何时成亲比较好?”他望着南宫轻烟轻声地问。
身体已经康复的冷夫人原本打算亲自来向南宫轻烟道谢的,谁知道却听到儿子问南宫轻烟什么时候成亲这个问题。她心里一阵欢喜,原来这两个人已经情投意合,在讨论婚期了。
“成亲?成亲当然是越快越好啊!” 冷夫人笑着高声说,家里已经很久没有办喜事了,看来,她之前看得没错,小儿子对南宫轻烟果然是特别的。儿子只要和轻烟成亲了,一家团聚,将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冷夫人的突然出现让南宫轻烟大吃一惊,冷夫人的话更是让她头痛,她都还没解决冷洗尘这个麻烦,他的母亲居然来参一脚!“夫人,你误会了。”
南宫轻烟想要解释,可是冷夫人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误会?没有误会。我这就去翻翻黄历,看何时有适宜婚嫁的日子。小烟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尘儿风风光光地娶你过门的。”冷夫人说完就乐呵呵地走开了,根本没有给南宫轻烟澄清的机会,心情大悦的她连步子都轻盈起来。
南宫轻烟没有阻止冷夫人的离开,她知道,决定权不在冷夫人手里,而是在那个气定神闲的冷洗尘身上。
“你不了解我,不知道我来自何处将去向何方,你怎敢娶我?”南宫轻烟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有何不敢?我有一辈子的时间来了解你。”冷洗尘狂妄地说,他对自己的眼光一向有信心,上次她治好母亲的病,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我与你并无感情,你当真要娶个不爱你的人?”夫妻之间最重要的不是爱吗?若是没有爱,怎可结合在一起?她不认为恩情可以维系他们的一辈子,当有一天恩情消退以后,他们就只会相看两相厌而已。她不希望他们有一天变成那样的局面。
“你当真不爱我?”冷洗尘不知何时已经站到南宫轻烟的面前,手抬起她的下巴,好像催眠般地说:“你会爱我的,而你,最好爱我。”
南宫轻烟没有再说话,冷洗尘和师父有些相像,只要是他们认定的事情,就不会改变。她难道真的要嫁他,留在他身边一辈子吗?
冷洗尘和南宫轻烟要成亲的消息经过冷夫人的刻意渲染,冷家上下无人不晓。这天,无论她走到哪里,都可以听到别人说恭喜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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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喧闹了一天的冷家终于恢复了平静,南宫轻烟特地等到小怜睡了之后才离开冷家,决定继续去找自己要找的那个人。如果嫁给冷洗尘是无法改变的事实,那么,她会在嫁给他之前完成师父交代的任务。
看到南宫轻烟飞身离开之后,冷洗尘才从房子的转角处走了出来。他笑着看着南宫轻烟逐渐消失的身影,然后跟在她身后。
他发觉,几乎每次那个人杀人之后,她就会出现现场,并且每次她都是望着那尸体露出自责的神情,他猜,她和那个人,有着紧密的联系。至于她和那个到底是什么关系,他还没查出来,他甚至连南宫轻烟的身世都查不出来,这让他意外不已。南宫轻烟就如她的名字那般,像一缕轻烟,让人抓不住,更加无法透过那缕轻烟看清她的真面目。
南宫轻烟低头查看死者的伤痕,从伤势来看,又是她要找的那个人所为。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南宫轻烟没有注意到有人靠近。打更的更夫看到大门敞开着,于是探头进去瞧了瞧,当他看到躺地上的尸体和穿着白色衣服的南宫轻烟,他吓得惊叫一声,然后连滚带爬里离开了。
随后而来的是一直追踪凶手的欧少磊,他看到在凶杀现场南宫轻烟的时候,二话没说就抽出了剑向她刺去。
在暗处的冷洗尘没有时间去思考本该去寻找逃走的未婚妻的欧少磊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此,他抽出绕在腰间的软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飞身向前,挡在南宫轻烟身前。他手中的软剑灵活地缠住了欧少磊的剑。
欧少磊少了平时的温文尔雅,此刻的他,不再像个谦谦君子,反而像个嗜血的恶魔。他招招凶狠。冷洗尘看到欧少磊的反常,一切了然于心,他只是化解欧少磊的招式,却不做任何攻击。
夜晚的光线并不足,意识到有人挥剑向自己的时候,南宫轻烟以为自己要被刺中了,她认命地闭上了眼睛,然而预期的疼痛感并没有出现,她睁开了眼睛,看着突然冒出来救她的人。借着微弱的月光,她认出了那个救她的人就是冷洗尘。不谙武功的南宫轻烟退至一旁,不希望他在打斗之余还担心着她的安危。
“你当真要救她?”欧少磊的声音也不若平时那么温和,倒是多了几分冷冽与无情。
“她是我的人,欧少磊,你该去找你的逃妻了。”冷洗尘边打边说,他似乎明白能明白欧少磊的未婚妻逃婚的原因了,想必,她也是看到了欧少磊这鲜为人知的一面吧!
听到冷洗尘的话之后,欧少磊停下了打斗的动作,他看了冷洗尘和他身后的轻烟一眼,说:“看好她,下次,遇到别人,她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欧少磊离开之后,冷洗尘看了看愣住的南宫轻烟一眼,然后拦腰抱起她,在官兵出现之前离开了这是非之地。直到到达安全的地方,冷洗尘才放开她,不甚正经地说道:“我又救了你一次,娘子。”
“我明明蒙了面纱,你何以认得是我?”南宫轻烟没有注意到他的称呼上的问题,反而对他认出自己的事情觉得奇怪。夜色那么黑,他应该认不出她才对啊!
“你是我的娘子,我当然认得出你啊!”冷洗尘轻轻地扯下南宫轻烟的面纱。想认出她并不难,因为没有几个人会在夜里穿着白色的衣裳到处乱逛,除了偏好白色的她,而且,他一路跟在她背后,怎么会认不出她呢?
“你别乱喊,我不是你的娘子。”南宫轻烟这才意识到他在称呼上占自己的便宜。她庆幸这时天色很暗,不然他看到她脸红的样子,恐怕又要取笑她了。
冷洗尘不把她的抗议放在眼里,反而伸手去摸她的脸,然后说:“你的脸好热啊,是在脸红吗?”
南宫轻烟推开他的手,却控制不了自己狂跳的心。为了不让他看出自己的异样,轻烟说:“你不问我为何出现在此吗?”
“你若想说,不用我问,你自然会说,你若不想说,我问了也是白问。”他相信,总有一天,轻烟会自动告知今天的一切。
不可否认,冷洗尘的话让南宫轻烟很感动。这种时辰、这种地点、这种场合,她出现在凶杀现场,换作任何人都该问清楚的吧?可是他却不逼她,让她保留着属于自己的秘密。
白天的时候,她才告诉自己,自己并不爱他,可是在这个他再次救了她的夜晚,她的一颗心,却遗落在这个高深莫测的男子身上,虽然有时候他很不正经,虽然有时候他很狂妄,可是南宫轻烟控制不住那颗渐渐向他靠拢的心。至于和他成亲的事,也似乎变得可以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