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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迷茫

炼魂殿内,中央那座神秘古老的祭台上空,已经成长为成人的天江壁的身体依旧被数十条铁链以脸朝地背朝上的方式悬于空中。

至今,天江壁的身体已经整整三百年没有动过:闭着眼睛,仿佛没有呼吸,再加上长长的黑发垂直悬落下来,如果被一个活人乍看到,恐怕会以为是一个生前遭受了无数残酷折磨的死人,稍微胆小的,心脏都会被吓的从胸腔里跳出来。

然而站到天江壁正下方往山看就会发现,现在的天江壁外表与炼魂天内并无二致:棱角分明的面庞,身体匀称,修长的身体充满了运动的力感,却又绝不是粗鲁的野蛮,任谁见到都只会认为他是一个意体双修,同时磨炼意志和身体,身经百战的战士,绝不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战斗只知道一味往前冲的莽汉。

身锁半空的天江壁,呼吸平静,胸腔平稳,神情自然,脸上没有一丝残酷之意,仿佛只是安静的睡着了,此时的他,如果被一个怀春的少女见到,恐怕都会心中扑通乱跳:三百年未见一个人生人,未经人世的天真与已经成长为成人的外表构成天江壁一种独特的魅力,恰好满足兼具母性光辉与女性另一半幻想的正处于青春少女的双重需求,击在她们内心的最柔软处,任何一个花痴女见到都要忍不住尖叫发狂。

唯一影响他颜值的大概就是三百年前那件早已被身体撑的破破烂烂成一条条烂布条,不能算是穿,只能算是“挂”在他身上的那件衣服了,如果这还能称之为衣服的话。

唰!

突然,三百年没有动过犹如一具死尸的天江壁突然一下子睁开了双眼,虽三百年未用,但却没有任何异样感,仿佛从眼中射出了两道光,照亮了整座炼魂殿。

哗啦啦~~

锁住天江壁身体的黑色铁链一阵抖动,仿佛突然从沉睡状态活过来的游鱼,而后全都从天江壁的身上抽离出来,回复到头顶的黑暗深处,与黑暗融为一体,不分彼此。燃烧了三百年的魂灯也逐个熄灭,逐渐向上空飘去。

天江壁凌空旋转了一下身子,稳稳落地,身上的破布条应声而碎,片片飞舞脱落,他的全身立刻变的光秃溜溜,像初生婴儿般干净。

天江壁对身上的“光爽”并无太大感觉,或者说身上没有任何衣物的赤条条才更符合他的认知习惯,因为炼魂天中三百年他就是这样过来的。

落地的天江壁眼中没有其他,只看到了前面垂直竖立在祭台中央的魔刀,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之色,不知自己手中的魔刀什么时候离开自己的,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在第一时间将这柄无比熟悉几乎可以说已经成为他身体一部分的魔刀取回。

右手一摄,祭台上的魔刀自动飞来,落入天江壁掌中,并未发现什么异样,握在手中的感觉与炼魂天内一模一样,仿佛这就是炼魂天内的那柄,跟随着他一起从破碎后的炼魂天中跑出来了。

呼~!

呼~!

呼~!

······

在魔刀入手的刹那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在天江壁将魔刀摄来时已经隐去的魔火突然在天江壁周身浮现,化为一件全身黑色的流线型战衣,直接穿在天江壁身上,美感中不失霸气与神秘,一看就知道是和魔刀配套的。

这件战衣出现在天江壁身上后,给他异样的舒适感,就像他本身的皮肤一样,连已经在炼魂天内习惯了“裸奔”三百年的天江壁都没有察觉它们的出现。

这些说来话长,实际上从天江壁睁眼到落地摄取魔刀只在短短一瞬间就完成了。

魔刀一入手,天江壁立刻摆出战斗的防御姿势,这是他的本能,不因时间地点而变。

不过在摆了一会儿的防御姿势没有熟悉的魔物进攻他,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他战斗了三百多年的炼魂天。熟悉的红日血空不见了,大战了三百年的太古魔物一个也不见,天江壁转头四看,疑惑而茫然。

以他现在仅仅二三岁孩童的智慧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看着周围的景象渐渐有些熟悉的感觉。

伴随着这陌生中带着熟悉,天江壁的脑中忽然跳出了一个模糊的画面,画面中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踏着忐忑而又充满希望的步伐的一边观察殿内神秘的石柱一边朝着石阶一步步向祭台上登去······,最终忍不住用手向黑色魔火中的魔刀摸去······,而后画面突然转到天江壁与公孙止儿分离时的画面:

一个小女孩突然踮起脚尖轻吻了一下小男孩的额头,用软软糯糯的声音说道:“天江哥哥,你一定要早点出来啊,长大后我要做你的新娘。”

小男孩也低头在小女孩的额上轻吻了一下:“止儿妹妹,你放心吧,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出来的,出来后你就做我的新娘。”

这个画面只是在天江壁的脑中停留了短短一瞬就消失不见了,三百年来第一次,天江壁内心产生了战斗之外的愿望,他想要知道画面中的小男孩和小女孩是谁,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努力去抓住,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是时不时的从脑海中蹦出些其它的画面出来,有的是天江壁小时候练拳的画面,有的是天江壁小时候遭人嘲笑的面前,有的是天江壁坐在小岛崖边那棵大树上眺望大海的画面……,却全都是破碎而不连续的,根本形不成任何回忆,在脑中停留不过一秒,就被脑中充斥着血腥与杀戮所取代。

相比于天江壁在炼魂天内整整三百年的时间,呆在炼魂天外的时间只有区区几年,记忆早就被冲击的七零八落,只有具有深刻印象的记忆还停留在脑海中,其他的早已不知被冲击到哪个角落里了,没有特别的因素,这一辈子都可能不会再被取出。

记忆中不断与魔物战斗的画面跳出,然而周围却一个魔物都不见,现实与印象产生了强烈的冲突,天江壁茫然不知所以,他就这样静静的站在那里,如一个泥塑木雕般不知该怎么做。

三百年来他一直遵照炼魂天建造者设计的“程序”战斗,一旦情况不在设计的“程序”范围内,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样的状况持续了有多久?

或许是一会儿,或许是几个小时,或许是几天,又或许是几个月······

炼魂殿内不知时间的流逝,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突然,天江壁动了,虽然被磨灭了“情感”,但毕竟不是真的机器,在一个未知且没有声息的环境中,天江壁的生存本能还在,如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般慢慢地探索着,最后来到了石座旁,不知怎么的,心中突然涌起一个本能,一屁股坐了下去。

依照天江壁的经历而言,现在的他认知中本没有“坐”这个概念,然而当他靠近这张王座时,一种奇妙的感觉使得他自然而然的做出了这个动作。

坐下去后,天江壁身体一震,陷入了某种玄妙的状态。

……

石山之外,在天江壁完成炼魂身体与灵魂合而唯一之时,消失了三百年的洞口和石像再次出现了。

三百年前曾经引起无数古老生物震动的魔气再次从石山中飘出。

一时间,时隔三百年这座小岛再次迎来了众多含义不明的目光,有的从高耸入云的山巅,或从海底,或从数万里之的小岛上……,它们的共同特点是都是从太古时代流传下来的,再不济也是拥有一丝太古物种的血脉。

不过它们都暂时没有动,一如三百年前,它们需要确定确实是那个时刻来了而不是只是简单的魔气泄漏,在确定是那个时刻到来之前它们都不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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