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曦和王子琪,我还是没什么时间带她们。毕竟堆给我的事情,我真的不敢分给她们其中的任何一位。而路依依此刻就成了公司最悠闲的人,不过带新人这件事我一样不敢苛求她,她不退步我都算是烧了高香了。
显然人事大佬们,并没有招新员工进来的意思。唯一一个做过新闻的,还是个刚从不知名的学校毕业的孩子。做了几天小报编辑,跑来应聘,张口就要12K。据我了解,本科生平均毕业工资最高的程序员,也就10K。新闻这种破专业,本科毕业生8K就算高了,何况您老人家的院校不是清北,连二本都不是。
无人可用,是一直困扰我的问题。以至于,我开始发动那些在校的学弟学妹。显然,现在孩子一个比一个不靠谱。这时候,林木木突然给我推荐了两个编辑,其中一个是北京本地孩子。我想了想,十有八九没戏,如果家不在这附近的,鬼才会大老远跑来这穷山恶水的地方上班。当然,我得到的答案也证实我的猜想。
另外一个没有美食探店经验,之前做过的是时尚类编辑,不过也就做了3个月。我看了一眼所在地区,赫然写着南京,这倒是多了几许亲切感。一问之下,竟然是东北的,只是现在跟着父母搬到了南京。
简单问了下情况,毕业院校依然不入流,毕竟主流的大学,连那几个听着像野鸡大学的重点本科,我都了然于胸。不过这个姑娘确实也挺虎,主动给我发了一篇自己写的美食探店稿。看完她的稿子,我陷入了深思……
接下来她的举措更让我无语,我问了问要求的薪资,准备以这个理由拒绝她。然而,小姑娘开口说了:8K。以她的学历、能力结合工作经验,北京没有任何一家正常的公司回给她这个薪资。不过后来我知道了路依依的工资,我才发现在这座精神病已病入膏肓的城市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平心而论,她的美食稿,还不如路依依。虽然路依依文章的问题还很大,但是再怎么说,也是我调教了两个月的结果,瘦死的驼骆比马大。
经历了这几件事后,我深深地对现在这群刚毕业的年轻人暗暗点赞。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或许不知道天高地厚,真的也就无所畏惧了。但是自己几斤几两,心中最好还是有点B数,不然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绝对是最后的归宿。
后来,沈唯唯教了我一句话:水浅王八多,遍地是大哥。
庙小妖风大,穷山恶水出刁民,越是你们这种小公司,作起妖来越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兴风作浪永远都是那么明目张胆。沈唯唯的这些话,后来都被一一印证了。
正巧,一个学弟来问我面试经验。我正好一股脑把最近的反面教材全部发给了他,当然还包括一个985高校的在校生想来实习。其实他的能力,我是看到的,不过唯一的纰漏,就是他把自信演绎成了自大。就公司目前这个德行,我宁愿要一个直接能上手工作的大专生,也不会去培养一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理由很简单:不赶趟啊。
而公司却依然想着人才储备。您又不是500强,人才储备固然没错,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无人可用。没有养猪场的命,却天天做着养猪的梦。
不过,我并不是唯一的倒霉蛋。技术部李经理的境遇,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是公司唯一一个负责技术的人,一个人完成了公司所有的代码。但是,随着平台功能的需求,他需要做前端的人员。可是人事招来的,基本都,不,是全部都不能用。
急的李经理,亲自跑到人事的工位上接替了HR的工作。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妖还是要作的,不作不闹不快活。一大早,张总就召集全员会议,这次会议的目的只有一个——分期权。张总这话一出口,差点给我逗笑了。工资都是借钱发的,分了期权,好像就能兑现似的,完全就是又想忽悠员工罢了……我把这件事和柳漪他们都说了一遍,结果得到了她俩一致的肯定:看看你能拿多少,毕竟你给他们解决了那么多问题。不过,我可不这么认为,他们可没有看上去那么敞亮。
我找了一个角落里的位置,这种不是主角的会议,能透明就透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第一个拿到期权的是李经理,拿到了期权池里的15%。毕竟人家劳苦功高,全公司唯一敲代码搭建平台的人。家住在燕郊,但是没有一天迟到,而且还不想郁总,到点就走。虽然大哥话不多,但人还是超级好的。
第二个拿到期权的是市场部主管,路松涛,这个比我还小3岁的男孩。作为市场主管,分到期权也是理所应当。但是他的重要程度似乎比李经理差了很多,但也拿到了10%的期权。全公司的市场人员,没有一个是合格的,这点张总也是心知肚明。但奈何这些人都和张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厨师改行做市场,本身就算是半个奇迹了。
按照这个逻辑,市场部、技术部、内容部应该各有一个人拿到期权。前两个人都是各部分的主管,到我们内容部的时候,十有八九会落到我头上。难道这件事还真被柳漪和林木木蒙对了?当张总念出“路依依”三个字的时候,我的脸上竟然露出了笑意。虽然这个期权没有什么卵用,但是绕过部门主管,发给一个能力不行的普通编辑,放在谁心里,多少都会有些膈应。
我之所以笑得出来,是因为我和柳漪、林木木打了个赌,如果我拿到期权,就请她俩吃饭。很显然,这场赌约是我赢了。与虚无缥缈的期权相比,还是一顿饭更为实在。这件事,不得不让我多想,因为马总之前有意无意地跟我提过一句:公司可以从外面请人,把自己人教会,直接踢了就行……莫非我就是外面请的那个人?
我摇摇头,可能是我多心了吧。可接下来张总的话,听得让人十分不舒服。张总说道:“期权还有,我希望拿到期权的,你们要知道这是一份责任,你们要想着如何把公司做得更好,这样才能分更多的钱。那些没有拿到期权的,你们好好想想你们和那些拿到期权的同事,差在哪里?为什么别人能拿到,你们没拿到……”
这句话差点把我鼻子气歪了,李经理可以说出拿到期权的理由,路松涛也勉强能说出来,但是路依依估计就是占了一个资历比较老罢了。反正都是画饼,我也没太往心里去。散了会,就想着怎么敲诈一下那俩位大神。不过,公司对我态度的转变确实值得我注意。自从文章全部搞定后,他们似乎有点鸟尽弓藏的意思。但说到底,我现在扔下这个摊子,他们一时半会还真接不住。
卸磨杀驴,釜底抽薪被惊呼人所不齿,我自然不会这么做,但他们怎么做我就不知道了。随着加入公司的时间越来越久,我发现他们的大方、真心更多的是停留在嘴上,有情有义不过是说说,唯利是图才是商道。一下午,我也没怎么说话,就在自己的工位无聊的看着网上各种垃圾新闻。临近下班的时候,张总给我发了一条私信:晚上喝两口?
我其实没什么心情喝酒,今天的事暴露出了一些端倪。但是我也不好回绝,谁让人家是老板呢。我回了个“好”,便没再说什么。6点一过,张总就示意我先开溜,他只叫邹总。我们还是在经常去的一家小串店,由于情绪不高,我并不没有说太多话。反而是张总开始滔滔不绝:“感觉你今天心情不好啊?”
心情这种事,就是你明明不开心,也得告诉别人,你开心的很。我连忙摇头,说道:“这两天不舒服。”吃饭期间,就是日常的商业互吹和画饼洗脑,但很显然我不是路依依,我根本不吃这套。大多是什么好好干,我看好你,你能力很强之类的话。狮子座喜欢被赞美,但是听多了,耳朵一样长茧子。
吃完饭,邹总去开车,我和张总站在饭店门口闲聊着。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有些话就被挑明了。“我看出你今天不高兴了,你的能力我也知道,但是你来的时间太短,我给你期权,怕别人有意见。”
“我真是身体不舒服,张总您这么想我可不对啊。”我解释道。
“你好好干,我给你透露一个消息,我想把郁总干掉。拍照也不行,天天那个手机拍动图,去哪都带上那个副总的工牌,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每天来了就是吃饭,啥正事也不干。”张总这番话,让我听得云里雾里。他想动郁总,其实早就有了端倪。但是这些话,跟我说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