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阎王的心情有些复杂，一方面有几分喜悦自己的眼光被认证了；另一方面却又有几分气愤散心把自己的学习生涯当成儿戏，还没好好拼一把就直接放弃了。
不过，很快他就收起了情绪。这样的学生，没什么值得挽留的。
“自暴自弃？”散心目露奇怪的神色。“和您的三月之期我铭记在心。”
“哼，没忘记就好。”李阎王皱眉，她这文绉绉的用词到底跟谁学的？听着怪别扭的。
李阎王没有再揪着她不放，既然两人已经达成了约定，而她又自己跑到了作死的路上。那就怪不着他了。
再多等几个月又有什么关系？结果还不是一样。
下课铃一响，林阳就跑到了散心的后面，挤走了坐在她身后的同学。
“喂，你和那死阎王约定了什么？他居然就这么放过你了？就他那点小肚鸡肠，简直不可思议啊！”
“没什么，回去好好学习吧。”散心头也不回地埋头看书。
“学习？小爷才不学！凭什么为了他学？”林阳勾过身子，调皮地抽掉了她的课本。他看了几眼，发现上面居然密密麻麻地记满了笔记。
“我去！这……这些都是你写的？”他吃惊地连翻了几页，发现都做有笔记。
他指着书上的那些笔记，觉得脑子有点混乱。“你以前不是最讨厌这些么？”
这是怎么了？李阎王抽风了，她也跟着抽风了？
“你真的觉得，你是为了他而学？”散心没有阻止他，只是静静看着。
在她那双漆黑眸子的注视下，林阳挠了挠脑袋，有些烦躁，扔回了书。
“也不是。反正我就是想和他对着干。而且，我本来就不是一块学习的料。”
“谁说的？”散心追问。
“什么谁说的？”
“不是学习的料。”
林阳愣住，自嘲地笑出了声。“这个也不需要谁说吧，大家都知道的事呀。我爸妈，同学们，老师们都这么觉得。”
“那么你呢？”
“嗯？”
“你也这么觉得么？”
林阳想了几秒，回答得干脆。“是啊。大家都这么觉得那应该也没错了。我打算混完高中就不读了，反正再怎么学，也是一样。”“为什么大家都这么觉得就一定没错？你自己就从没试过？”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生来就比别人笨，也没有人生来就比别人自信。
“你不会是我妈请来的说客吧！”林阳一副活见鬼了的样子。
“你既然想和阎王对着干，为什么不试着证明自己一次？向所有看不起你的人证明，他们错了。”
林阳烦躁地挥了挥手，后退了几步。“你这碗毒鸡汤我才不喝！要喝留给你自己吧！小爷我有必要费那么大劲去向他们证明自己么？”
说完，林阳转身就走，他可不想再听散心唠叨下去了。
“你只是没有自信而已。三个月后，李阎王会为他的判断向你道歉。”
林阳脚步一顿，还是走了。道歉？呵呵，在大家眼里，他本来就是扶不起的阿斗，有什么好道歉的。
林阳走后，肖晓晓一脸敬佩地望着散心，她突然发现现在的散心虽然比以前冷了点，但却越来越讨人喜欢了。
“你刚说的是真的？”她小声问散心。从小到大，周围的人都说她胆子小，性格懦弱，她也一直深以为然。但刚才散心的话，却让她十几年里第一次产生了自我怀疑。
会不会是因为大家都觉得她懦弱，她也理所当然地把自己放进了懦弱圈？勇敢对她来说，反而不正常了？
“你其实很勇敢。”散心抬头，认真看着她。她知道班里同学对肖晓晓的取笑，也猜出了她的想法。
“我！？……你说的真的是我？”肖晓晓涨红了一张小脸，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刚才敢当着李阎王的面提醒我。”
“那个，那个……”肖晓晓想说那只是一时冲动，如果再来一次，她不确定自己还有没有那份勇气。
“你现在敢主动表达出自己的疑问。”散心继续说。开学一个月以来，不知道是不是她煞气太重，旁边的这位同桌居然一直没敢直视过她的眼睛。
肖晓晓愣住，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和散心在像朋友一样聊天。之前因为散心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而且整天冷摊着一张脸，她几乎没敢和她说过几句话。
“谢谢你。你真会说话。”肖晓晓有点腼腆的笑了。
“这只是开始。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看，你的路始终都握在你自己手里。记住，怎么走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别人也许能影响你，但做决定的是你自己。”
散心垂下眼眸，曾几何时，她的老师也对她说过同样的话，后来她又把这些话转述给了她手底的那群兵。
她突然很想念那群闹腾的小伙子们，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也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