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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惊梦

织凰看着那已经看不见的背影看了很久,她一动不动,手里还端着苏槿交在她手中的药碗。

“后会无期吗?……”

“呕”的一口竟然喷出大量的血水,止也止不住。

血迹混杂着刚刚喝下去的药汁喷了一地,她小心翼翼的跪下去擦了起来,却又不听吐出新的,擦不干净。

她停下来,怔怔的望着一地的血迹药汁,说了声:“对不起……”对不起你费尽心机熬成的药一滴不剩的全都被呕了出来。

她跌在地上,身上沾的也是药渍血渍。却有一些过往从脑子里氤氲出来,好像曾经槐树下,她也曾对着月光绣过一个香囊,好像她自作主张的告诉星岚他想要一张乌木琴,想起了很多曾经觉得没有必要记起的事情。

胸口痛的快要裂开了。她按着心脏的位置,还在跳:“果然心狠手辣啊!”摇摇头,“可是怪得了谁呢?”都是活该的,命里注定的!

那一天,苏碧眉好像告诉她,那些药里面全都是表火毒的。问她要不要喝。其实她也不想喝的,只是每次看苏槿熬得那么辛苦,那么执着,就觉得其实喝了,也没什么。

最多不过是早死一些,又能怎么样呢?反正都是要死的。

说到底,不过是不愿意让他失望,不愿意让他眸底的桃花色更浓。

她摇摇晃晃的跌出去,细小的声音萦绕在喉咙里:“苏槿——苏槿——”漫天都是落花,没有半点那熟悉的影子。可是那张脸好像还鲜活的蹦回自己眼前,催着自己喝药,说着一些无关紧要又气死人的话。

织凰跌坐在地爬不起来。她也不在乎有人探开门缝偷偷望过来,她本是个既骄傲又偏执的女子。却就这样,跌在地上抱着膝盖哭了起来。

她哭的声音很小,小的就像叫的那声“苏槿”一样。

“我把你赶走了,赶走了。终于如愿以偿了。可是为什么一点也不开心呢?一点也不……”她抱着膝,一边哭,一边喃喃,没有人听得懂她说的是什么,“傻苏槿,什么都不明白。你以后可不要这么傻了。我织凰这么精明的人这辈子在乎的两个人都这么傻,可要怎么办呢?以后,可千万不要再随便找一个第一个说带你走的人就死心塌地的跟着。要找对你好的,对你好的,知道么?”她自言自语,那些说不出口的嘱托不想留成遗恨,终于被眼泪冲刷下来。

她赶他走了,可是不开心,到底为什么?这就是——被人抛弃的感觉吗?就是那个傻瓜一直受着的吗?好像一直是自己转身离开,留着他在身后追来或者等待,渐渐的习以为常,以为谁就应该习惯于等待。

真是——可怕的想法!怎么会有人可以习惯被抛弃呢?她扔了他那么多次,这一次尽数返还到自己身上,她真是活该!

细小的水滴滴落声震动了空气,“啪嗒”鲜红的喜帖落在地上,映着一身斑驳的血迹格外刺目。

瘦削的肩头蓦然被人抱住不能动弹,身后的人抖得比她还要厉害。

泪水僵在眼眶里,织凰微微的叫了一声:“苏——槿——”

身后的人只是颤抖着把她楼的越来越紧。

“你为什么——回来了?”织凰的眼光扫到落在地上散开的喜帖,上面是苏碧眉清秀的字迹,却只有六个字:佳人殒,水玉香。陡然闭了闭眼,“你们苏家人是不是都很会骗人?”她大喊起来,却真的没有半丝力气,听在人的耳朵里像是呻吟。骗子,都是骗子!当日明明答应她——

织凰一怔,苏碧眉答应的是什么?

好像是说:碧眉可以答应你,有些事情,我不会说。

有些事情,是指什么?那些可说可不说的?

“混蛋,混蛋!”她陡然激动了起来,“苏碧眉就是个伪君子,就是个混蛋!”苏槿你看,你不忍心让他寂寞受苦,他却舍得让你难过伤心呢?

苏槿还是抱着她,什么话都不说。

“苏槿,你在锦州城外说过,妓子无情,戏子无义,你还记不记得?”她被逼的急了,想起了曾经那句伤人心到死的话。

苏槿抬手擦去了她唇边已经干涸的血渍药渍,声音有些轻微的颤抖:“记得。”

怎么会不记得?

那句伤心到了极致的时候说出来伤人伤己的话,在火焰唤起的记忆里格外的讽刺。

怪不得织凰当时说:好好好,妓子无情,戏子无义!这句话你可千万别忘了!

当初那段三个人的记忆里全都是歌伶舞妓,谁能说谁呢?

那句话像是一个耳光,一巴掌打在了织凰的心上,又一巴掌打回了他自己的心上。真是报应。

织凰莫名的颤抖起来,她不害怕,真的不怕,却不知道怎么说话都是抖的:“既然都是无情无义的人,为什么要绑在一起呢?我们还是去骗别人吧。那样不是比较好吗?”她想赶他走,却死死的拽着他的衣袖。她慌了神,想找谁帮忙拉开他袖子上自己那只手。抬眼,却只看见眸底的桃花。

苏槿搂着织凰,也坐了下来,让她整个倒在自己的身上:“织凰,你不要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发过誓,这辈子再也不会忘记织凰,再也不让织凰流泪受苦。”那些誓言,虽然没有一次做到了,却总是要兑现的。

“你还——记得?”眼前的景象有些朦胧,看不清楚了,“那你还记不记得,你说要带我携手走遍天下?”

“记得,当然记得!”

蓦然感觉抓在肩头的指尖一阵紧缩,疼痛抽回了些许意识,织凰笑了出来,满满的,尽是绝望与刻薄:“那你记不记得那句话你是怎么说的?”

怎么说的?苏槿一愣,好像是——

等我们去独凰找到天下第一绣之后,我陪你携手走遍天下,好不好?……

“哈哈——哈哈——”他猛然大笑起来。

时至如今才终于想起了当初许下的是个死愿!

等我们去独凰找到天下第一绣之后——

等我们找到天下第一绣之后——

天下第一绣——

“噗”一口血骤然喷了出来。

好像算尽了一切却终究逃不开的死劫——

天下第一绣——独凰,唐星岚!

冰冷如玉的手抚在了他的额上,终于一滴桃色的泪滴落在尘土上,一瞬间,没了痕迹。是伤心还是绝望?但是,入了尘土的东西,谁又能知道,那到底是什么?

“带我去找她吧。我真的很想很想她呢。”手掌感觉不到温度,可是这张脸,印象当中很温暖,“找到她后,我们携手走遍名山大川。先去塞北,再去江南。那里有很美的景色,因为有了你这只妖精,说不定还会有几家姑娘打出人命……呵呵……”

“好……”意识彻底抽离的前一刻,她只能听见他说了这个字。

感觉不到滑下的手被那只晶莹剔透的纤手紧紧抓住,抓的那么用力,仿佛是用尽了骨血里的一切去抓着她,抓着她,也融入骨血。

“织凰,对不起……”这已经是他第三次道歉。可是他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苏槿什么都不知道,最终害得你如此。”他不知道那一夜,她为了救他出火场,催动了原本压制着水玉香毒的真气,已经活不过半年了,“我那么认真的煮那些表火毒的药,那么认真的要你吃下去,那么认真的——害死了你!”那些药压制火性,却正好与水性的水玉香相生相成,他知道的那瞬几乎想要杀了自己。

“哈哈——我那么认真的想让你活下来,却不知道自己用尽了心机,费劲了心血熬出来的药,一副副于你全都是毒,全都是——催命符啊!”他笑着笑着安静下来。抱起织凰已经瘦得不像话的身躯,“我带你去找她,找她!哪怕碧落黄泉也要找到!到时候你可别忘了,别忘了答应过我,和我携手同游天下……”

*********

等织凰再醒来的时候,天是灰蒙蒙的,她感觉身子随着车辙碾压的频率轻颤。伸手撩开车帘,却看不见太阳也看不见月亮,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空气里有些清凉的味道,迎面的风有些湿。应该是有一场雨下了很久。

她这些天昏昏沉沉的,醒过来几次,不是在车上,就是在客栈里。根本没来得及看路。可是眼前的景象看得她怔了一下——

这,并不是她印象里回独凰的路。

支起身子,却发现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她挪了一下靠在车厢壁上,这才发现手边有个人。

他枕在小榻上唯一的一点空隙,小心翼翼的好像要掉下去。他是趴着睡下的,看不见他的样子,只是原来罩在身上合体妖娆的桃衣,现在竟宽出几分来。

喉头有些苦,织凰伸手想碰碰他,却又怕吵醒他好不容易有的浅眠。

他这些日子恐怕都没有真正睡过一觉吧。每次看她睡下去,不知道她会不会醒。就死死的盯着她,任性的以为那么盯着,就没人能把她带走。

真是傻啊!

兴许是苏槿一直睡的很不安稳,指尖微小的碰触都能惊醒他。他动了动,揉揉眼抬起了头:“织凰,你醒啦……”脸上扬起笑容,“织凰你饿了么?我去给你买些吃的。”

织凰一愣,摇了摇头。他那一脸笑意好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就好像她醒了就什么都好了。

“真好看……”她伸手摸上了苏槿的脸,这样的表情真美,真清澈,“可是,我不知道哪一天……就醒不过来了……”他那个时候还会这么笑么?

苏槿也怔了一怔,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恩,”他咬咬唇,想着怎么把话题转出去,“我说织凰,你不饿的话,我弹琴给你听吧。”说着真的就坐到车厢的另一边,抚起从镇子上带过来的琴。

织凰脸色猝然一变,她大约记得自己昏迷的时候耳边天天响着一些伤春悲秋的曲调。其实,苏槿弹琴的技巧本来很是一般,他自小被苏家人看做妖孽,怎么可能真的让她学这种本就阴柔的东西?他那些琴艺全是凭自己听着听着摸索出来的。往日里听他奏琴奏的是他那一身的风华,也没几个人真正认真去听他的琴。

可是她昏迷的时候看不见那一身桃花风情,只能听见这不算好也不算烂的琴声,听得都要吐了。现在听见心下更加戚戚然。

猛的一板脸:“停!”阿弥陀佛,幸亏已经很久没听乐舞公子的琴,不然反差太大一定直接恶心死,“厄,我说苏槿……”她看苏槿停下指尖不解的望着她,忽然有些罪恶感,这么打击人,是不对的吧!

“我们去吃饭吧,吃饭吧……”听见自己出口的话,嘴角抽了抽。织凰认定和这家伙在一起,一定会变得莫名其妙!

“哦!”苏槿恍然大悟的扔下琴过来扶她。

织凰狐疑的看着他那醍醐灌顶的表情:“你哦什么?”

苏槿唇角噙着窃笑,风华染遍眼角眉梢,只是因为扶着织凰手里没拿着平日那把折扇:“早说嘛……”他甩给织凰一个心知肚明的表情,噎的织凰差点又昏过去,“刚刚说完不饿又说要去吃饭,是在车上呆的时侯太久了,想去街上转转吧。”说完了送给织凰一个“本少爷就是善解人意,不用感激我”的眼神。

时值织凰下车,差点一脚迈空跌下去。她体力不济是在无法把手指攥的“咯咯”作响,但如果仔细听的话,磨牙的声音肯定是有的。

“你最好盼望着我不要好……”磨牙的声音越发明显,“好了的话,我一定把你打回车上去!”

“呐呐,真是刻薄呐……”他说着刻薄却不在意的扶着她往前走,随意选了个摊子拿起串珠花别在织凰头上,无视于织凰陡然间黑的吓人的脸色,“啧啧,真难看!”

这下,连摊铺老板的脸都黑了。哪有这么说姑娘的?……

随后的事实更加证明了“虎落平阳被犬欺”这句话的正确性。

哪里是看她呆的闷了,陪她出来走走?织凰的眼角抽搐的越来越严重。应该是这位耐不住寂寞的妖精公子伺候了自己这么多天,终于能找个理由出来丢人现眼了吧!

她就被他当成活衣架,饰架一样,看见什么就往她身上穿戴!一边说着“啧啧,真难看……”一边掏钱买下来。

“我说……”用尽最大的力气拉住还在往前走的妖精公子,织凰已经咬牙切齿,“这么难看,你买它们干什么?”

“哎?”苏槿好像没想过这个问题,偏头想了想,正色回答她,“我乐意。”气的织凰再次有昏过去的冲动。

可苏槿却回过头去笑。是了,他乐意。什么事情都是他自己乐意的。跟别人没有关系。他执意绕了远路去独凰,一厢情愿的认定还没找到天下第一绣,她就不会死;执意装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可是骗得了谁呢?连自己都骗不了……

“呐,这个翡翠坠也很好……”他随手又拿起一个扇子坠,才忽然想起用扇子是自己的习惯,织凰是不用的。手腕却被反手扣住,那只手瘦弱的没有一点力气,却是保护的姿态。

“织凰……”他皱眉,不明白她是怎么了。

“闭嘴!”织凰低声一喝,丝毫不像刚才被他气得要死的样子。凤眼里冷冷了全是警戒的讥诮,却因为那一抓,一喝震动了胸口而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咳……我们——我们回车上!马上!”说着拉了苏槿的手就要往回走。

在苏槿拿起扇坠的那瞬她陡然感觉着有什么不对。什么都不对!

“该死!”她低低的骂了一句。自己是中毒中的脑子也不济了么!

“织凰……”苏槿还不明所以,抱着所有买下来的东西被她拖着往回走。

脚下一个踉跄,织凰一下子跌在苏槿肩头。苏槿下意识伸手抱住她,却听见她微小的声音而全身一颤。

织凰说的是:“没有声音。”

满满全是摊铺的街道上竟然没有吆喝声,也没有讨价还价的声音。好像一切闭上眼就不存在。

他下意识的收紧了抱着织凰的手臂。

织凰挣了一下,竟然没挣开,心急的锤了他一拳:“呆子,快走!”他不会武功站在这等着人家把他们两个剁成肉酱么?

“织凰不怕。有我保护你!”他这一句说的笃定,好像真的有几分把握。

织凰一愣,眼睛有些湿热。仰头看着那张一脸认真的琉璃面容转成了一声叹息。哎……这一张脸生下来就是要风华百转,魅惑众生的。换上这种决绝的表情,还真是——不伦不类……

咬咬牙,她狠下心一拳捶在苏槿心口上,压低了声音:“你去死!”苏槿被她这一拳捶的莫名更奇妙,不可置信的低下头来看她,却对上一双喷火的凤眼,“保护你个鬼!你拿什么保护我?你会一点功夫么?一会真刀真枪起来还得我护着你。就算是你真的一直这么抱着我,那帮人剁完了你,我也跑不了!”她一口气全说了出来,刻薄着说他没用。也不理会苏槿蓦然惨淡的脸色,拖了人往回走。其实这一跌,一抱也不过片刻之间。

然而即使是片刻却也来不及了。

四周的摊位猛然被踢翻,卷起大量的尘土,呛得织凰喘不过起来。她下意识的的一退,一拽,习惯性的把苏槿护在身后。看清漫天尘埃落地后的街道,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裂相八卦阵!”

“织凰姑娘好眼力。”站在对面的摊主私下脸上几乎可以乱真的面具,薄唇一掀,“教主听说你们要赶去独凰,派我们来迎接呢。”

织凰一挑眉:“迎接?连裂相八卦都用上的迎接,我们可真不敢当。哼——”她攥了一下苏槿的手,轻嗤一声,“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唐宛辞的一条狗?”无视于对面人抽动的眉角,她兀自绕了一圈。却见银光拔地而起。四周剑气霎时拢成一片,丝丝逼近,没有半毫破绽,不愧是独凰名扬天下第一阵法。

蓦的一震衣袖,织凰挑眼如凤,从眼角流下来的光丝丝清冷,偏执又讥诮。她也不看四周逼过来的剑网,只是看着自己翻手结出一个印式,轻蔑一笑,厉声一喝:“本姑娘和唐宛辞交好的时候,还不知道有你们这些狗!”

迫近的剑光硬生生截止在话音刚落的那瞬。谁也不知道这个女子是凭了什么这么尖刻自傲。谁都知道裂相八卦阵没有死门,可谁都不敢上前一步。因为阵中的女子是唐织凰。连教主提起时都啧啧赞作奇女子的唐织凰。那是浴火的凤凰,两次毁天灭地的大火烧不死,谁知道她会什么妖法。

“哈——织凰姑娘不愧偏执高傲如凤凰。”那人眼神转了转,倒是落在织凰身后苏槿的身上。织凰一颤,她忽然有不好的预感。

死死攥住苏槿的手指,把声音压低的只有两个人能听到:“妖精,不论发生什么事,你只管躲好就是了。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你不拖累我就是好的!”她本性尖刻,这种时候也不会温柔的说句话,出口的还是伤人。

“恩。”苏槿答应的很乖巧,他知道织凰说的也是真的,回扣住拉着他的十指,“织凰,你可要记得,我们还要去找天下第一绣呢。”

织凰的身子猛地一颤,唇角有丝苦笑:“笨妖精……”

倒是对面的人先看不下去摆摆手:“不用那么生离死别的,教主是让我们来接你们,又不是——”杀你们。这三个字被织凰一瞬飞过来的眼刀瞪了回去,“咳咳……”他咳了两声掩住了尴尬,“再说这件事跟织凰姑娘本来就没什么关系。我们今天来也不是要带你走,姑娘不愿意去也就算了……”他一句话说的悠悠然,好像在责怪织凰管了闲事,眼神却一直盯着苏槿。他的意思很明白:想让她活,你跟我们走!

织凰心头一悸,猛然大喝一声:“住口!”她恨恨的瞪了那人一眼,转身一把抓住苏槿的肩死命的摇晃起来:“妖精,我告诉你,那人说的话你全当放屁,听见没有!”她生来尖刻偏执,不是什么大家闺秀,说话用不着温文守礼。

她这一晃一喊,刚才自结印起一直压着的血气骤然崩蹴,“噗”的一口血全数喷在苏槿的桃衫上。她却仍是怨毒的抓着那肩膀上的衣裳不愿松手。

苏槿蓦然闭了眼睛。一滴晶莹透亮的东西自他桃花纷飞的杏眼角跌进尘土。他伸手抚上织凰的背。那样子,竟然有几分像佛心佛性的苏碧眉。

“哈——”对面的人猛然一提剑,眼里精光大绽:“不愧是织凰姑娘啊!都伤到这种地步还唬得我们不敢动手!”她刚刚那一个印结完全是空有架势,一都内力都使不出,却把他们蒙的不敢动手。若不是此时关系到苏槿她急火攻心,说不定还真让她唬了过去。

一提手中的长剑,剑锋直指着织凰后心,他沉下声问:“怎么样,苏公子,你跟不跟我们走?”

织凰惊恐的抓着苏槿的衣袖,手却已经从肩头滑到了袖口。她摇头,再摇头,却说不出话来。一张口,就会喷出血来。

苏槿笑着摇摇头,手还抚在她的背后帮她顺气:“傻织凰……”这是他第一次说她傻,“不要怕,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

织凰听见疯了一样的摇头,眼泪都摇了下来。

苏槿看了她很久,脸上的神色变了再变。终于停留在很妩媚的温柔。他抬起头看向对面举着剑的人:“我答应过织凰,我会一直陪着她,我答应过她再也不让她流泪受苦。”他说着摇了摇头,感觉掌心下面织凰已经不再抖得那么厉害了。

“那苏公子是——啊——”

那人低喝的瞬间织凰颈上猛然一痛,蜿蜒着钻进了心里。意识朦胧中她喷出最后一口血还是叫了一句:“苏槿……”她不相信,即便失去了意识也不能相信!

“傻妖精……”

苏槿看着自己横打在织凰后颈的手,抬头望着拿着剑愣住的男人眨了眨眼:“她会不会……会不会……”会不会了好几次,却都没有说完。

那男人忽然明白过来她想问的是什么,“哐啷”收起了剑:“不会,你又不会武功,打不死人的。”想这位公子大概是没有出手伤过人,怕打伤了她,打死了她。想问,却吞吞吐吐问不出口。

苏槿舒了一口气,告诉那个收了剑的男子等他一会。抱起织凰小心翼翼的放回车上。细细帮她捋顺了刚才一阵激动散落下来的发丝,再用桃色的衣袖沾干净了唇角的血迹。

“傻织凰呢,什么,都相信。你不是说过苏家的人都很会骗人,都是骗子么?怎么还会相信我?”他拉起织凰瘦的只剩下皮包着骨头的手在脸颊上蹭了蹭,“你呀,总是不肯要我的东西。什么都不肯要。我当日给你的冰麝龙涎香你也不要,五天五夜绣出来的锦卷你也不要,怎的想跟我撇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吗?”他说的有点负气,气不过,就在织凰的手上轻轻的咬了一口,能看见浅浅的咬痕,却舍不得用力,“呐,现在你都昏过去了,任我摆布。看你还怎么不要!”他说着打身上摸出一块羊脂白玉,晶莹剔透的指尖在盘腾着一个小篆“苏”字周侧的飞龙。

认认真真的把玉绑在织凰腰间,打了很多个死结,乱七八糟的,拽都拽不下来,“要收好了啊。这可是这么多年我是苏家人唯一的证据,可千万不许弄丢了!”瞪了瞪眼,自以为很有些威慑的效果,却看不见唇角有微笑露出来:“这个啊,是苏家传家的玉器呢。恩,就说是当家人成亲以前自己留在手里,成亲了就要交给夫人保管呢。算是——”他偏过头眨眨眼,笑的很是得意,“定情信物吧!”

一撩车帘不意外的看见所有人都围在车外,苏槿叹了口气,举起长袖遮了遮不明不暗的天光:“走吧……”

春去谁最苦?但箭雁沉边,梁燕无主,杜鹃声里长门暮。想玉树凋土。泪盘如露。咸阳送客屡回顾,斜日未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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