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一子说你那天为我治疗后,说的是‘压制住了’,为什么要这么说?”马车内静静,看着对面的雪璃月,东方洛染突然问出口。
“你觉得呢?”雪璃月翻了一页手中的书,漫不经心说了句,眼睛甚至未曾离开书本。
嗯,时间跨度有点长,雪某人决定要好好了解一下当今的大陆。
当然,这书自是东方洛染的。还是她在东方府养病时用来打发时间的。
不知道凌羽为什么要把这些书也带上。
看了一眼看书的某人,东方洛染有些郁闷地想。
“你手腕上的墨色印记,应该不是天生的吧?”
“不是。”想了想,东方洛染还是诚实道,而看到某人毫无意外依旧淡淡的样子,她犹豫了下,又补充:“在魍魉之森弄的,还有这个。”
说着,从袖中取出了一把淡红色短刀。
这刀长不过尺余,刀身玲珑美丽,淡红如少女的桃花面,却是锋利到瞬间斩断黑衣人的兵器。
正是早些时候,东方洛染从棺材里捞出来的那把。
“哦,原来这刀也在你这里啊。”淡淡看了一眼,雪璃月有些意外地说道。
“嗯?你认识这刀?”
雪璃月没理她,只道:“好好留着这把刀吧,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宝贝。”
“我当然看得出这是个宝贝。”东方洛染切了一声,她轻轻抚摸着刀身,显然对这把刚得到的刀喜欢得紧,“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压制,自然是压制这墨色印记,相信我吧,这印记的严重程度,远胜过你的‘旧疾’。”
东方洛染一愣,然而看他的样子,却并不想在说谎。
“你有办法?”她狐疑。
“也许吧。”雪璃月又淡淡翻了一页书,“这东西根本就无法移动,多少人想尽了法子都做不到,现在却主动到了你身上。”
闻言,东方洛染一怔,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面前的人,为何会对这墨色印记如此清楚?
她看着雪璃月的眼神忽然变了,多了丝怀疑与戒备。
而雪璃月却似毫无所觉,目光依旧在书上,任由她打量,一派从容淡然。
大概僵持了十几秒的时间,东方洛染叹了口气,眼里的戒备终于褪去,重新换上了她那副有气无力病恹恹的样子。
她看了眼雪璃月,“所以不管怎么说,你还是有可能压制一下这印记,顺带压制一下我的‘旧疾’是么?”
“幽锁。”雪璃月忽然道。
嗯?
在东方洛染不解的目光中,他解释道:“你便暂且叫它幽锁吧,我会想尽办法帮你压制甚至除去它,因为这对我的好处比对你更大。”
这东西就是他的出路,然而雪璃月并不打算说出它的真名,知道了它,就相当于知道了血祭,知道了血祭,就是知道了九幽锁魂链,那么他的身份就会被人知道了。
然而雪大尊主想了想,觉得目前的情况来看,隐藏身份才是最稳妥的。
“你……”
“别问,问了我也不会说。”
东方洛染:……
……
没几天,暗一呈来了东方正雄的回信,老爷子说,既然你已经知错,那这次就饶过你了,若是下次还敢再犯,绝不轻饶。
东方洛染看到这里,翻了个白眼,心中猜测着老爷子究竟是用什么心情又一次说出这番话的,她这个听着看着的人什么感觉先不说,可他这个说的人就不觉得每次都是这一句话,十分苍白无力么,毕竟每次犯事都是这次,而她又不巧总是下一次要被绝不轻饶。
东方洛染接着往下看,提到轻清奇,老爷子说他已经让东方珩他们往回赶了,可提到东方麟,老爷子的语气就是一转,说谁也不要为他求情,自己不学好,居然还敢带着她也不学好,他要是不严惩,她迟早得让东方麟带歪。
东方洛染有些心虚,算算,其实六叔也就是闲散惯了,爱游山玩水,广结各路朋友,倒没犯过什么大错,只有她来了以后,似乎才一直不停地挨罚,要真要一是一二是二的细说,好像,是她把东方麟带歪了才是……。
心中默默同情了东方麟一把,东方洛染瞬间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没良心地暗道:六叔啊,你前科太多,还是自求多福吧。
东方正雄还在信中叮嘱了一下她进京后万事小心,千万不可大意。
百年来,东方城的城主都是东方家的人,根基在东方城,虽每两年都会派人入京面圣,但都只是小住不过月余,即使和京中的官员们有些来往,有些交情,也算不上在京中有根基。
反倒是她的母亲宁玉郡主,自小在京城长大,有些极好的交情是有可能的。她到了京中,能依仗的不过是东方城小公子的身份,还有就是八王府。
而且,东方正雄在信中还提到了十三年前的事,当时皇位之争,东方城拥护当今的皇上,也为此得罪过一些人,这些人有的被杀了,有的却依附了新皇,虽说他们不敢怨恨皇上,却不一定不会怨恨东方城,难免刁难她。
十三年前,先皇驾崩,三子争位,爹爹还亲自进了京,也是在那时候认识了娘亲。凭着巽楼,十三年前的事东方洛染多少也有所耳闻。可她还是翻了个大白眼,心道爷爷这话你为什么不早说。转念一想,那时诏书传来,多少双眼睛盯着她,东方正雄难免有所不便,便又了然。
东方洛染将信收起,看着远方苍翠的山色,心中冷冷一笑,她就是去找事儿去的,若是没有人捧场,岂不是太过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