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洛染，你这个孽畜——”
女孩咯咯地笑着，“父亲，您这般说我，那您又是什么？老孽畜？呵……。”
“畜生，他是你哥哥，你怎么忍心下得去手？”
女孩的眼神“刷——”地一冷，喝道：“嘴巴放干净些。我妈只生过我一个。”
“哟，怎么，心疼了？死了个草包而已，说不得你以后还会感谢我…。”
“我要你死，我迟早要你死——”
东方洛染猛地坐了起来，前世生父那张因为极度愤恨而扭曲可怖的脸似乎还在眼前。
是啊，他要她死，她也的确被他给杀死了，可她早就杀光了他的子女，她一死，他便是断子绝孙……。
东方洛染轻轻一笑，颇有些满意前世与生父两败俱伤的结局。
她又想到了东方顾和洛云水，就抱着膝将小脑袋搁在了膝盖上。
其实五年，也足够了……
嘶斯声传来，她收敛了神色，回想起了自己的处境，她似乎在晕倒时不小心倒向了……。蛇窟？
“主子……。你总算醒了。”
正打算四处看看，一个破碎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粗粝得仿佛吞了把刀子。
光线有些暗，东方洛染使劲地看了半天，想了想，试探地问了一声：“暗一？”
“主子，是我。”
东方洛染大惊：“你，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若不是这人回答，东方洛染还真不敢认他，面前的少年两条胳膊的袖子全没了，胳膊一片黑紫，整个肿了起来，上面一对对牙印，似乎是蛇咬过的痕迹，还有黑血流了出来，他的脸也肿得像个猪头，好看的杏眼挤成了两条缝。
“你中毒了？”
暗一抖了抖，似乎是想笑又因为中毒脸肿的太厉害了没法笑，只得继续哑着嗓子道：“主子，这群畜生太狡猾了，出不来，就直接把洞顶给掀了，洞口堵了，其他人没来的及下来……”
说着还不解气地踢了踢脚边的东西，东方洛染看去，这才看到他的脚边一堆蛇尸，全是碗口粗的白喾，黑血流了一地，看着恶心又令人头皮发麻。
“这是……。”
“主子，您晕着，属下哪能让这些畜生打扰您呐，您身体可好些了？”这粗哑的声音实在难听。
“无事，”东方洛染道，瞬间就明白了，这些蛇只怕是想趁着自己昏迷的时候过来把自己给吃了，却不想全被暗一挡了回去。
暗一自顾自道：“主子，不是我说您那，您厉害了一把身体不行晕过去了，可您也不能往有白喾的地方倒呀，亏得那时这些白喾的不知怎么地开了个口，要不然您现在早就中毒啦，中毒也还算小，可您要是被这些畜生给吃了怎么办，百草合灵还没找到，把您给弄没了，那不是因小失大了嘛……。”
东方洛染看着喋喋不休的暗一，神色有些复杂。
她知道这小侍卫值得信赖，可她前世今生，都从未想过在生死之际有人舍命相救。一是她不屑，二是生死之际，她从不信有谁能舍了命给另一个人。
可不就是舍命么，这可是白喾，剧毒的白喾，刚才那块石子瞬间就化了呐。
她实在是无法想象，让天下人都敬而远之的魍魉白喾，自己这个傻侍卫究竟是怎样有勇气独自一人面对，又究竟如何能以己之躯将他们全都挡在那里，一条也没漏到自己这里来。
心中没有触动是假的，可真想说什么，她又只能动动嘴皮，却说不出话来。可不管说出来还是不说出来，这事都被她记住了。
“暗一，你这毒可要紧？”本来紧张得不行，可看着小侍卫虽然惨成了这样，却依旧喋喋不休说个不停，忽然有些拿不准。
暗一停了下来，“主子，原本是要紧的，可我喝了您的血，又用内功把大部分的毒逼了出来，应该是不要紧了。”
“我的血？”东方洛染一愣，看向了手背上的牙印，忽然就想起了自己的血里融了红莲的气息，只是，“红莲尚未苏醒，抵抗噬魂都困难，难不成能帮你解毒？”
“这……。属下也不清楚，莫神医不是说红莲已经开始一点点苏醒了么？属下刚才也是没办法，死马当活马医了，谁承想，还真有用……。”暗一想挠挠头，可是却痛得嘶了一声。
“定是红莲没错了，”除了红莲，哪里还能有其他的原因，她看了看四周，满地的蛇尸，对暗一伸出了手腕，道：“你再多喝两口，没事了，我们一起去找出口。”
“主子，您的身体……。”暗一有些犹豫，发现有效的时候他就想多喝来着，可想一想东方洛染还在昏迷，他就不想主子雪上加霜。
“无事，”东方洛染道，“你若不好起来，咱们两个人都得完蛋。”
“哦……。”暗一知道东方洛染说得对，也不再矫情，咬着东方洛染的手腕就喝了起来，却听见东方洛染的惊呼，“暗一，你的头发，你的头发怎么变成白色了？”
这里光线不好，刚才离得远她没看清，现在才发现，少年的一头青丝都成了白发。
“哦，主子您说头发呀，白喾的毒弄的，不过不碍事的，好歹命捡回来了不是？”
东方洛染忽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忽然就冷了脸，“你可曾后悔？”
“后悔？”暗一顶着张猪头脸，满头雾水。
“后悔下来救我，不然，你也不会中毒，险些死了，你的头发也不会变白。”东方洛染依旧冷酷着眉眼。“我并不曾给过你什么天大的恩惠。”
“主子，您这是哪里话，身为您的贴身侍卫，为保护您舍命不是应该的么？”暗一道，笑了笑，认真了下来：“何况，我并不认为天大的恩惠就能买我的命，我认您为主，替您卖命，只不过是因为您这个主人合暗一的脾气，值得我心甘情愿舍命而已。”
东方洛染闻言沉默，半晌，沉声道：“我会让你知道，你没有认错人。”
“暗一相信主子。”
两人之间的信任与亲近，似乎因着这几句话更上了一层。他们没再多言，只是仔细地寻找是否有能出去的地方。
“主子，您看那个，那么大一颗，难道是夜明珠？”找了一会儿，暗一指着洞壁的一处，瞪大了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