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大陆。
此间有座城池,名曰:松滋郡。
城不大,约有万户人家。素有“鱼米虾蟹,尽出松滋”之美誉。
有一户人家姓何,何老爷名叫何铭,自幼吃百家饭,十四岁出门漂泊二十余载,之后便是又回到松滋郡,在此地置办了百十亩田地。后租给附近农户栽种打理,虽无大富,却也是旱涝饱收。
赶上灾荒之间,江北大量流民,赶来松滋郡,何铭倒也是乐善好施,长此以往倒也博得一个“何大善人”的美名。
何铭回归故里之后,老来得子,名曰:何嵩彦。
何嵩彦从小衣食无忧,承蒙何铭严加管教,又得慈母谆谆教诲。却也没有养出骄奢淫逸的恶性,虽然偶尔有些顽劣,但是也没有惹下多少祸事。
都说父母盼龙心切切,何铭对何嵩彦期望很高。可以说,何嵩彦从小就在慈父严母的关心教导下。顾嵩彦倒也争气,加上资质尚可。不出五岁却也能熟背“千字文”,十里八乡都纷纷传言,“何老爷好人有好报,子孙有后福”。
这人呐,看的书多了想法也就多了。其他人家的孩子,纷纷攻读经、史、子、集的时候,偏偏这何嵩彦,对于什么山野奇谈、匡扶正义、修仙长生的杂书颇感兴趣,为此也是没少挨何老爷的棒子。
“彦儿啊,过了今夜,你就过了十四了!”何铭进了何嵩彦的房间摸了了脸,抬头看了看,顿了一会,许是不想让儿子看到自己两眼中泛的泪花。
良久,又道:“这么多年,为父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你啊,还是对这神仙鬼怪之流,死心不改!为父也不知是造了什么孽啊!”说到这,何铭一阵唏嘘,感叹这么多年儿子一下就长大了,不经有些无奈。
听何铭这样一说,何嵩彦心中也是有些过意不去。
“罢了!罢了!许是命该如此,之前为父为你谋了个白崖宗的名额,明日你就前去试试吧,不行再回家吧”,言罢一声长叹,何老爷转身走了。
“谢谢爹!”顿了顿,何彦心中满是感动。
“嗯。”
何铭的声音,悠悠的从屋子外传来。
大约,又隔了大约四分之一柱香的时间,屋外有人敲门:“彦儿啊,你睡下了吗?娘这里,有一些话想和你说。”
门开了。
“儿啊,你这一去,娘是既盼望你能进白崖宗;又不希望你能进那白崖宗,只盼望我儿能伴爹娘左右,不去修那劳什子仙。”母亲也是劝解到,脸上满是感慨。
“娘啊,儿去意已决,您就不要再劝了。”何嵩彦抬头,看着母亲说道。
“你爹啊,就是嘴硬,明明心里比谁都舍不得,就是不愿说半句软话,娘这里这你准备了换洗的衣服,还有你爱吃的饼;在外不比家里,可得要小心行事。一定要,勤动手、慢开口。以前你爹就是这样一步一步熬过来的,我听隔壁大娘说修仙是,与天争、与地斗、与人抢……”母亲悠悠的说着,又开始絮絮叨叨了起来。
“娘,这些我都知道了,我都已经满十四岁了,您就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子了。”何嵩彦却是听得有些不耐烦,打断了母亲的话。
“行吧,行吧。那娘走了。”母亲悠悠一叹,将带过来的包袱,随手塞给顾彦。
“那你早点歇息,明日养足了精神,也要给仙人一个好印象。娘走了。”还想说点什么,想了想,又回头看了眼儿子,只得悻悻的走了。
今夜啊!注定是个难眠的夜。
夜已经深了,其他人都睡下了。何铭翻来覆去,久久无法入眠。
“老爷啊,都这么晚了,你也该睡了,这儿孙自有人孙福,你啊,操心了一辈子,也该享享清福了。”何夫人,长叹一声,也不知道在继续说点什么宽慰何铭的话。
“夫人,你先睡吧,你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懂。也许是人年纪大了,变得越来越放不下了。”何老爷回道。
只听得一阵悉悉索索的穿衣声,何老爷起身。又道:“我出去溜达一圈,天不早了,你先睡吧。”言罢。
“哎!”何夫人也是无奈。都说男人是山,自家夫君是什么秉性,何夫人最是清楚,虽然何铭平日里,嘴里说的,手里做的,是要比所有人都要理智冷静。但是把,有些时候他就是这样,看的透,看不开;看的开,放不下。
何夫人翻了个身,掖了掖被子,继续睡了下去。
“彦儿!”
何铭来到何嵩彦门外,一连轻轻唤了三声,瞧得屋子里没什么动静。想着推开门进去看看。又转念想了想,抬起的手,又缓缓放下,也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也是奇怪,平常严肃、深沉的何铭。今晚倒是像个未出嫁的小娘子那般纠结、彷徨,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想着想着,乘着星夜,也不知怎的,何老爷鬼使神差的来到了自家大门前。他今晚也是难以入眠,索性也是推开门,出去散散心。
说这三更半夜的,外面除了打更的,大街上什么人也没有。也是,有才奇怪呢,你说这大晚上,也就何铭心中纠结才来到这大街上溜达。
走着走着,便想起了很多自己儿时的事情,偷过谁家的下蛋的老母鸡,追过谁家的大黄狗,偷看过哪家新过门小媳妇的白屁股……
想着这童年的往事,转眼便是四更天了。
“咚咚咚……”
一直密集的铜锣声响,紧接着,有人大喊“走水啦,走水啦”
只见这四乡八里的人家,灯全部亮了。一时间,附近小孩的哭声,狗吠声,又有成百上千的呼喊声,整个街道乱作一团。
有端着脸盆的,有端着水桶的,更有甚者端着夜壶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个个披头散发的冲出屋子,直往走水的地方赶。
何老爷,心里咯噔一下。
转头望去,只见火光滔天,把这黑夜照的和白昼一般。
何铭也不再去想什么劳什子的往事了,赶忙便随着人流往这起火的地方赶去。
夹杂着人们的求救声,救火的人们的推倒房屋一起用力的的声音,泼水声,噼里啪啦的房屋的燃烧的爆裂声。一时之间乱作一团。这天干物燥的时候,什么东西真是一沾就着。
但是这场火,却是委实太过于凶猛,那肆意的火苗。走到那,烧到那。不多时,这一排房子竟然全部着了。人们赶忙开始冲进火场救人。火势太过于凶猛,靠着这一瓢一盆的水,那里能控制住那肆虐的火势。